因著烏蘭婭發了聲,被發現了,皇宮各處的守衛突然更是森嚴了起來。趙熙延一乾人是藏了好久,都快破曉了才跑出了漠北皇宮,還殺了不少侍衛,已經是暴露了。這幾日烏蘭婭都被趙熙延親自看著,暫時翻不了天。這幾日二皇子每日都去逼問烏蘭拓,烏蘭拓死也不肯說,二皇子是個暴脾氣,直接砍了烏蘭拓。所幸的是烏蘭喀察還沒死,只是被三皇子從二皇子手裡抓走了。三皇子沒有二皇子那樣殘暴了,軟禁了他而已。適當的時候,還可以作為籌碼,不背上弑父殺兄的罪名。烏蘭拓前腳一死,漠北大汗駕崩的消息似病毒一般蔓延,趙熙延怎能不得知,只是不敢讓烏蘭婭知曉。二皇子宣稱大汗因病而逝,不日他將承繼汗位。趙熙延想著這二皇子委實有些手段,果真讓他當了大汗,怕是與大齊那一紙契約不久便撕毀了。如今不能將漠北滅國,最好的法子便是要一個有著漠北皇室血統的傀儡即位大汗,被大齊牽著鼻子走,被大齊世世代代控制漠北。
如今放眼望去,二皇子登汗位是不宜的,實在是野心太大了。三皇子親近烏蘭跋,即使他蠢如豬可烏蘭跋不是個吃素的。如今稍微有些地位的也只有大皇子烏蘭喀察,烏蘭喀察相對於他那幾個兄弟,性情與大齊人相近喜中原文化,其余的皇子年幼的年幼、無權的無權。趙熙延的暗衛早就查到了烏蘭喀察沒死,正在三皇子的營帳裡軟禁著,半死不活的。趙熙延心想著要救這個烏蘭喀察出來,但是那三皇子的麾下悍將勇兵也不少,暗衛要闖進三皇子的營帳中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畢竟這麽多重兵把守。顏逢君卻說,要趙熙延送烏蘭婭去三皇子的營帳,就說漠北大汗欲將汗位傳給他,奈何二皇子搶了玉璽金刀。烏蘭婭與大齊端王夜闖汗王宮,已經是人盡皆知,不妨要烏蘭婭去三皇子陣營這事也要他們人盡皆知。二皇子在邊界四處探查烏蘭婭下落,如果沒什麽,不會這樣大費周章去找一個已經出嫁的公主。加上大汗寧死不說,那麽他一定以為大汗將玉璽金刀給了烏蘭婭帶走了。那麽烏蘭婭跑去三皇子的營帳還能堂而皇之的回去,二皇子會以為烏蘭婭與三皇子結盟,三皇子也會真的認為玉璽與金刀在二皇子手上,要不然怎敢宣稱不日即位。此計乃是離間計加上誅心計,其實很容易拆穿,但是奈何汗位就在跟前,權勢會讓人蒙蔽了心智。
趙熙延思量了兩日,本不願意要烏蘭婭出面,但是如今她是暴露了,不出面是不可能的了。這夜,趙熙延難得與烏蘭婭單獨在一個營帳中,烏蘭婭很是高興自己的夫郎終於願意與自己親近了。烏蘭婭還以為趙熙延是要來與她做夫妻的,畢竟行軍枯燥,不同王府女人之多,正在嬌羞之中。趙熙延背對著她,將漠北大汗已經駕崩的消息放緩了與她說。烏蘭婭聽了這消息,悲從中來,就要抄起她的彎刀衝回去將二皇子手刃了。趙熙延使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她緊緊箍住不讓她跑出去。烏蘭婭鬧騰了一會,完全沒辦法掙脫趙熙延的手臂,烏蘭婭才泄了氣將刀子丟了,跌坐在地上。趙熙延手臂上很是吃痛,烏蘭婭剛才拿著彎刀那刀柄因著掙扎不斷往他手臂上砸。趙熙延揉著手臂,烏蘭婭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趙熙延要早些將他與顏逢君商量好的計策與烏蘭婭說了,不宜再拖了。於是趙熙延蹲在她跟前,為她遞上了一方絲帕,要她不要再哭了不如想想辦法救下她胞兄。烏蘭婭正沉溺悲傷,完全聽不下些什麽。趙熙延正無奈,誰料烏蘭婭突然投懷送抱,緊緊抱著趙熙延趴在他肩頭上哭。趙熙延剛推開了一下,烏蘭婭卻抱得更緊,哭得更凶。趙熙延推也不是,任由著她也不是,隻得要她抱著自己哭了。
也不知哭了多久,趙熙延都覺得自己肩頭的衣裳都讓她哭濕了,無奈輕歎了一口氣安撫了起來。外面的夜已經深了,烏蘭婭哭得淚水也幹了,聲音也嘶啞了才舍得放開趙熙延。趙熙延隻得去端杯茶給她潤潤嗓子,烏蘭婭還算乖巧,接過了茶就一口喝下。
“你大皇兄還活著!”
“夫郎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正在三皇子的營帳中軟禁著。”
“我要去救他!”
烏蘭婭聽聞大皇兄還活著,抄起刀又要衝出去。趙熙延製住她的肩膀,將她拉了回來。
“你怎麽聽風就是雨呢!你不知道三皇子的營帳中有著千軍萬馬在把守嗎?你這樣貿然衝進去,只有死路一條!”
“我不管!我父汗已經死了,我不能再沒有了皇兄!”
“你這樣衝進去,你皇兄只會死得更快!我有法子,能安然救出你皇兄!”
烏蘭婭聽聞趙熙延能安全救出皇兄,站在門外轉過身去,擦了擦止不住的眼淚。烏蘭婭的雙眼早就哭得紅腫,臉上淚痕滿掛,又撲回趙熙延懷裡。
“你先放開我,把眼淚擦一擦,冷靜一些我就與你說。可好?”
“好”
趙熙延隻好撿起落在地上那塊絲帕,拍了拍遞給烏蘭婭。烏蘭婭乖巧的接過,吸了吸鼻子,將淚水擦乾,再坐到趙熙延跟前來。趙熙延等她平靜得差不多了,將計謀與她都說了,沒有半點藏著掖著。烏蘭婭聽了此計覺得甚好,不單能保住皇兄的命還有可能繼承父汗的汗位,烏蘭婭答應了。她在趙熙延的指示下,親筆寫了一封信,還有一個證明她身份的信物都給了趙熙延。趙熙延見她如此相信自己,忍者滿身悲戚寫信,心裡暗暗下了決心要替她保住她皇兄的安全。趙熙延收下了烏蘭婭的書信與信物,安撫了烏蘭婭幾句,轉身欲走。烏蘭婭卻一個箭步從背後抱住了趙熙延,整副身子都埋在了趙熙延的後背。趙熙延覺得尷尬極了,忙著掙脫。
“駙馬不要走!啊婭只剩下你了。”
“你不要這樣說,琪睿還在京城等你,你的皇兄也在等你,你還有母妃。”
“可是如今我的身邊只有你了,你不要走!今晚留下來陪我,可好?”
“我明日還得營救你皇兄。”
“我自會照著你的法子去做的,駙馬不要走,留下來陪陪啊婭。”
“烏蘭婭你……”
趙熙延鐵了心要走,烏蘭婭鐵了心要留,烏蘭婭抱著趙熙延的手越收越緊,趙熙延咬了牙氣得說不出話來。正當兩人僵持時,烏蘭婭又在他的後背嗚嗚哭了起來。趙熙延從來不是個冷心腸的人,明日還得依靠烏蘭婭出面博取三皇子的信任。明面上他是男子,烏蘭婭是女子,難不成烏蘭婭還能強行要不成?不過轉念一想,烏蘭婭可不是大齊女子,漠北女子大膽得很,多次在王府勾引自己,趙熙延倒吸一口涼氣。不過烏蘭婭說了,只是要他陪她一晚,又不是同床共枕一晚,靜坐在椅子上陪著就好。趙熙延憐憫她喪了父,眼前山河破碎風飄絮,胞兄被囚無音訊。
“好,我就坐在椅子上陪著你。”
“駙馬!我們是夫妻。”
“明日還有大事要做,首當其衝先救出你皇兄,其他的日後再說可好?”
烏蘭婭知道趙熙延的言辭裡很堅決,今夜是不會與她一起同床共枕,更不會有什麽。烏蘭婭心裡滿是悲愴,也顧不得什麽,她隻想趙熙延陪在她身邊就好。趙熙延叫烏蘭婭快些歇下,烏蘭婭很乖巧喚了人伺候她洗漱好便躺下了。趙熙延一臉困倦,坐在椅子上陪著她。烏蘭婭瞧著他就在自己眼前,安心了不少,但是靜下來又會想起她父汗的慘死,悲從中來,暗自落淚。趙熙延一夜無眠,哈欠連天,但是他不敢睡去。
趙熙延一夜未睡眼底已經發了青,次日東方翻了魚肚白就回了自己的營帳換衣裳洗漱去了。烏蘭婭也不知什麽時候才哭累睡去了,現在也沒有醒來,睡得還算安穩。倒是顏逢君一大早去趙熙延的營帳尋他,見四下無人便帶著婢女進去了,只見屏風後邊正有人換著衣裳。趙熙延此時已經換好了襲衣,聽見有人進來了,很是警覺,抄起劍就跑了出來。只見劍尖指著顏逢君,各自都嚇了一跳。趙熙延見是顏逢君,將劍放下了。
“原是顏小姐,這麽早來尋本王可是有事?”
趙熙延收起了劍,顏逢君卻有些臉紅得說不出話來,她竟然撞見了一男子換衣衫。更何況趙熙延的襲衣扣子還沒有系好,領口因著猛的抄劍露出了勝雪的肌膚,雖說傷疤繁多。顏逢君從來沒見過男子隻穿襲衣的樣子,更何況露出了一大塊胸膛。縱使她再歷經世事,冷清脫俗,到底是個未經□□的少女,此情此景不免讓她丟了冷清說不出話來。細細瞧去,也能發覺她有些紅霞上了白皙的臉。
“無事,待王爺換好衣衫,逢君再來尋王爺。”
顏逢君裝著冷清,逃似的走出了趙熙延的營帳。趙熙延沒想這麽多,誰叫她突然跑了進來,他還以為是漠北人或者太子遣來的殺手,因此想也沒想就抄起劍。趙熙延此時才反應到自己剛才系襲衣,扣子沒扣穩,趕忙系了起來,將衣服都換好了。趙熙延換好衣衫,服侍他的士兵也打來了熱水伺候他洗漱。這些士兵手粗腳粗的,還不如啥也不會的秦淮安,趙熙延有些後悔怎麽沒帶個府裡的婢女或者小廝來。趙熙延洗漱完了,叫人請來了顏逢君。顏逢君面有尷尬,趙熙延也很尷尬,裝作沒發生的樣子繼續與顏逢君談著。
趙熙延一大早就遣了士兵將書信與信物送去三皇子的營帳,交給三皇子。烏蘭婭一醒來不見了趙熙延,滿世界的找。最後還是隨身帶的奴婢說了王爺去議事了,烏蘭婭才消停了。三皇子接了烏蘭婭的信物,半信半疑,烏蘭跋一臉的狐疑。烏蘭跋與趙熙延交手可謂是很多次了,若不是端王身邊有高手,當年兩國交戰就該死在他的手上了。但是二皇子就要登基了,聽說龍袍都做好了,三皇子不能坐以待斃急得是不得了。烏蘭跋要他晾著烏蘭婭幾日,可是三皇子不願意,一意孤行。一路安排好了,接見了烏蘭婭。烏蘭婭裝作不知道大皇兄被三皇子軟禁了,口口聲聲請求三皇子救救大皇兄,為父汗報仇雪恨。三皇子見烏蘭婭聲淚俱下,言辭懇切,不像是假的。三皇子自然是知道烏蘭婭算是嫁給了大齊的端王了,還生了個兒子,如今大齊端王帶兵壓境。三皇子也不知道端王這是真的要相助他奪取汗位,還是意圖滅了整個漠北的額,拿不定主意。
烏蘭婭見三皇子還是不相信她與駙馬,趕緊說了自己前些日子夜探汗王宮,父汗說是要傳位給他,只是二皇子奪了玉璽與金刀後就將父汗殺了,還要將知情的自己趕盡殺絕。三皇子自然是知道烏蘭婭夜探汗王宮的消息,更何況二皇子真的遣人在邊界候著烏蘭婭要殺她。三皇子聽著烏蘭婭的話,十有八九是真的,若是老二沒得玉璽和金刀,談何敢宣稱登基。三皇子有些急了,不停踱步。烏蘭婭見機與三皇子說,只要三皇子將大皇子就出來,她就請自己的駙馬出兵相助三皇子登基。只要他保住留下她與大皇兄、母妃一條命就不會奪位,她會帶著皇兄母妃去大齊做質子,再也不回漠北。三皇子見她說的不像假的,烏蘭婭與胞兄的兄妹之情之深是有目共睹的。何況烏蘭婭已經是大齊端王的女人,將老大帶去大齊安置也說得過去。烏蘭跋怎麽可能相信烏蘭婭,烏蘭跋一直勸說三皇子不要相信烏蘭婭,大齊端王是個狡詐之人。可是三皇子怎能聽得下去,他麾下的兵將本來就沒有二皇子多,現在老二還佔了先機,他怎能不急。三皇子趕緊見了趙熙延,趙熙延得了顏逢君的指示,不管烏蘭跋怎麽瞪他,他都是對答如流,言辭懇切。趙熙延那日再汗王宮順走了漠北的大汗手上的扳指,說是漠北大汗給他的。這扳指一出,三皇子更加篤信父汗是要傳位給他的,大齊端王是前來助他的。烏蘭跋不管怎麽勸,三皇子都不聽,已然失去了理智,烏蘭跋氣得拂袖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回歸啦~
喝著熱茶碼著字
真呀真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