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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軼事之長夜未央》第73章 風疏雨驟
趙熙延與夏淑寧遠在茶村這般世外桃源的地方愜意著,但太子自從得知揚州事後堅信端王活著,從未放棄追殺。秦淮安去年一直在揚州城待著,知道端王府暗衛回稟了夏皇貴妃趙熙延尚在人間後,夏皇貴妃想起還有這個人,傳令接回京中赴任兵部侍郎。沈寄月想著趙熙延失蹤了,秦淮安在京中沒有任何庇佑,便交代了生意趕赴京城陪著。果不其然,秦淮安剛就任兵部侍郎,就被太子一黨參了,一年下來從正四品兵部侍郎貶成從八品在京中候補。秦淮安豈能不知道太子對他動了殺心,不斷辭官,但是辭官的奏折猶如石沉大海一般。秦淮安聽了沈寄月的話隻得厚著臉皮拿著趙熙延的信物,去求了夏皇貴妃庇佑。夏皇貴妃知道自家孩子對這個秦淮安不一般,便也護著他,秦淮安的日子才沒有這般難過。秦淮安得了恩準,帶著沈寄月連忙搬進端王府裡。太子再權勢滔天也不敢光天化日,遣人進端王府裡殺他。

 趙熙延不明生死,墜落懸崖以後,少元帝對太子已經不滿到了極致,一直在尋個好時機廢太子。少元帝明裡暗裡砍了太子不少羽翼,太子羽翼折損,怎能不洞察少元帝欲廢了他的心思。太子決心逼宮,越發明目張膽結交朝臣,甚至手握兵權的大將。少元帝幾次□□,太子只是當時恭敬,心下多有不滿背地裡還是一樣。

 蘇相作為端王泰山,與端王府關系深厚,少不得被太子擠兌。但是蘇相門生頗多,在朝野根深蒂固,又有世家作為撐腰,太子也只能對他客客氣氣的。蘇相早就猜到了去年自己一家人被劫走,卻在南山懸崖發現了,肯定是太子所為,為的就是利用家人引誘出自己女兒,以端王對自家女兒是情誼必定還會引來端王。端王為護丞相一家,跳崖自盡,至今下落不明。太子的目的就是要了端王的命,好掃清爭儲之路。蘇相實在痛心,端王這般仁厚明明就是本朝儲君最佳人選。若是太子這般殘暴之徒,登了大寶,這天下又該是如何的生靈塗炭啊。蘇相又想起當年端王當殿拒婚,寧死不願再娶漠北六公主,隻為護住與清書的情深,那一句寧負天下也不願負你。這話從一國親王嘴裡說出,那是讓他那般的震撼,這是一句他想說卻從不敢說的話。端王下落不明,朝中如同水火,清書又每日以淚洗面,這該如何是好啊。蘇相常常對著大齊列祖列宗乞求端王平安無事,早日歸來。

 趙熙延失蹤不到兩月,漠北又遣來使團,帶來了貢品請求帶回漠北大皇子與六公主。戰爭勝利了,少元帝也不好繼續扣押著,便允了。漠北大皇子與六公主走可以,但是琪睿是他大齊的皇孫。少元帝不願烏蘭婭將琪睿帶走,烏蘭婭也不願意丟下兒子,沒辦法丟下兒子。而且趙熙延下落不明,她還想在京城等他。烏蘭喀察不知道趙熙延給自己妹妹喂了什麽□□,竟然讓自己妹妹連漠北都不願意回去了,好言勸說了好幾日。烏蘭婭離家許久,又聞父汗母妃思念自己,怎能不動容。但是大齊有著她的丈夫與孩子,她回了漠北就是舍了丈夫與孩子,她怎能割舍。大齊與漠北僵持了好幾日,最後少元帝下旨,讓烏蘭婭帶著琪睿入住端王府。可先行帶著孩子回漠北探親,探親完畢,由大齊驍騎營護送回大齊。烏蘭婭接了少元帝的聖旨,感恩少元帝,她知道這是大齊皇帝最仁慈的恩典了。聖旨一下,人人都為烏蘭婭同情。少元帝下旨讓烏蘭婭入住端王府,還替端王將王府裡的一處園子賜予了她,但是並沒有給名分。這樣住在端王府,還帶著兒子,實在是處境尷尬得很。漠北使團不日返回漠北,少元帝遣了驍騎營一千人來回護送烏蘭婭與皇孫。琪睿才得兩歲多,哪裡懂什麽,一個勁的興奮,烏蘭婭抱著他一臉悲愴望端王府的方向瞧。

 蘇清書每日除了以淚洗面,就是睹物思人,蘇夫人帶著相府女眷常常來寬慰她。蘇清書總是裝作無事的模樣,人一走便繼續這般心如死灰的模樣。多少個夜晚,她輾轉難眠,滿心滿眼滿腦都是王爺俊朗的面容,還有那些過往他給過的所有深情與溫柔。她日日夜夜都在恨自己,恨自己的不忠,恨自己的惡毒,恨自己的迂腐。她親手殺了他們的孩子,一遍又一遍罵王爺是怪物,一遍又一遍踐踏他的真心,一遍一遍的傷害王爺。甚至背叛王爺,甚至聽信別人的讒言親手將□□端給了王爺,甚至親手捅了王爺一刀。她好想問問他疼不疼,好想與他說上千百遍的對不起。她反反覆複夢見,那日在南山懸崖,她捅了王爺一刀,王爺將她狠狠推開。她瞧見王爺的腰間淡青色的衣衫全讓血液浸紅。王爺拿著劍,那般絕望,那般恨意,那般失望盯著她,“惟願與你此生死生不複相見”!她在夢裡拚命哭喊著不要,王爺卻轉身跳下了懸崖。一切只能如黃粱一夢,醒來只有滿面淚水和一場恨,全都物是人非了。穎兒將這一切都瞧在了眼裡,從一開始的覺著自家小姐活該,到如今的為她深深的思念與愧疚而歎息。這怪命運捉弄,得時不珍惜,去時隻余恨。

 蘇清書醒來時,總是聽見趙琪琛在院子裡嘰嘰喳喳的聲響,丘如玉不厭其煩的叮囑。轉眼趙琪琛都要五歲了,已經請了先生在府中啟蒙了,明年就要進宮入太學了,聽聞少元帝連老師都尋好了。蘇清書總是到花園裡瞧趙琪琛玩耍,到底只是個孩童,還不知道自己父王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只顧著玩耍。蘇清書見趙琪琛這般活潑,長得虎頭虎腦,瞧見自己總是特別有禮貌,向自己恭恭敬敬請安,說句“給母妃請安”。蘇清書總是忍不住去摸摸趙琪琛的頭,撫摸那張與趙熙延只有幾分相像的臉。這時蘇清書總會想起那年那個讓自己狠心墮了的孩子,如果當年沒有這般狠心。估計那孩子如今也有三歲多了,能與琪琛一塊撲蝶玩泥,也會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也會聲聲喚母妃了。蘇清書真是悔不當初,瞧著趙琪琛淘氣的身影,只能撫著自己乾癟的小腹,豆大的淚水又落下。她本應該為人母親,但是當年的自己實在太狠心了,竟然不加思慮就舍棄了他。穎兒瞧見自家小姐這般,深深歎了口氣。果真是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蘇夫人知道蘇清書日日以淚洗面,唯恐女兒將身子糟蹋壞了,請了德行高的師太進府帶著蘇清書念經為端王祈福。自打師太進了府,帶著蘇清書修行,蘇清書也沒有那般日日以淚洗面,只是不苟言笑隻愛打坐念經。

 丘如玉若不是有個趙琪琛,估計也是只顧著傷春悲秋,一病不起了。女子本弱,為母則剛。趙熙延又失蹤了,丘如玉也滿是思念,滿是擔憂。但是她知道,自己只是端王名義上的側妃,她是趙禧延的未亡人。但是豆蔻年華,端王溫柔似水,英明挺拔,又對自己體貼入微,不動情怎可能?她覺得自己實在是“□□”,發誓要為趙禧延守節一生,還未曾多久便對那人的哥哥動了不該動的情。她不敢表露一點,只能默默藏在心裡,不願趙熙延覺得她是個“□□”,隻願維持這弟媳與兄長的關系。她將趙熙延的畫像掛在房裡,常常告訴趙琪琛,這是他父王。她又常常覺得這是對孩子的欺騙,明明孩子的父王是趙禧延,不是趙熙延,為何自己不斷提醒孩子趙熙延是他的父王。趙琪琛打有記憶來,對趙熙延的印象極其深。以前是因著年紀小沒有印象,但是前些日子父王凱旋歸來,天天都來看他,還送他小木劍,送他糖葫蘆,還抱他出去玩。他極其喜歡父王,但是不知為何父王突然不見了,母親天天都對著父王的畫像發呆。趙琪琛年紀小不懂母親的惆悵,卻知道母親不開心,又扮鬼臉哄母親開心。果不其然,丘如玉被兒子逗笑了。有著趙琪琛的陪伴,丘如玉覺得日子還算過得去,不至於這般難熬。

 吳清瑤家人與族人的命脈都捏在太子手裡,吳清瑤從小受製於太子。那年賈雨停奉太子旨意下江南搜羅美人,以供收買官員。吳清瑤本就是姑蘇吳氏家族之嫡女,姑蘇吳氏乃蘇州百年大族,她身為嫡女生活自然無憂無慮。若非那年上街采買母親的生辰禮,讓賈雨停瞧見了容貌,闖到家裡硬生生掠走了自己。她如今已經嫁人生子,過著相夫教子的生活。而不是混跡於青樓,賣笑彈琴勾引官員打探消息。吳清瑤不敢不聽命於太子,一族人的命脈都握在太子手裡,她稍有不聽話,全族都得為她賠命。吳清瑤恨太子為了皇位將她一生摧殘,更恨賈雨停將自己捉了去。吳清瑤時常想起她豆蔻年華,賈雨停色心不死,將自己清白毀去。吳清瑤多年來都想著自盡,但是轉念一想起族人,生生壓下恨意。

 賈雨停讓她接近趙熙延,她照做了。本來以為不過就是殺了一個風流親王,誰知那人竟從不貪圖她的美貌,從不見半點貪欲,以禮相待,拒之千裡。後來聽聞他有了摯愛之人,願死生不負卿,吳清瑤動容了,芳心動了。權貴向來愛美人卻從不惜美人,從未聽說過有男子願意這般愛著一個女子。她騙取端王信任住進了端王府,若不是親眼見端王對王妃的情深,她還是不願意相信。趙熙延對王妃之情深之體貼,吳清瑤瞧在眼裡,竟然有些嫉妒。後來,她便狠下了心為了族人,一遍一遍利用王妃傷害著端王。端王越痛,吳清瑤越愧疚,但是別無他法。那日南山懸崖,趙熙延將劍抵在她的喉間,她竟然絲毫不畏,甚是想死在他的懷裡。她永不能相忘端王那日站在南山懸崖邊,那雙憤恨又絕望的眼,她眼睜睜看著他跳下去,一點都無能為力。明明端王跳了涯,太子卻沒有放過吳清瑤的族人,遣人到了姑蘇用了三日,將她的族人殺了個一乾二淨。吳清瑤還急忙忙趕回去欲與家人團聚,剛到家門口卻見門庭破敗,血腥味濃鬱。吳清瑤開了家門,只見家人都慘死了。此時太子的人,又要來取吳清瑤的命。吳清瑤要報仇,不想死,便逃了出去,如今躲躲藏藏,毫無出路。

 作者有話要說:

 為小趙回京先做個鋪墊

 前面在寫小趙“戰死沙場”的時候

 王妃其實就開始後悔了

 要不然她不會去看烏蘭婭的孩子

 但是自小封建思想根深蒂固

 愣是死都沒想通

 楚恆源是太子的精心安排

 前文寫到這人眉眼是有點像小趙的

 但是王妃出軌證據確鑿

 褒貶不一吧

 人性有時候就是這樣的

 說不清道不明

 我以為我不愛你

 以為很恨你

 但是瞧見了跟你相似的人

 又忍不住靠近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自私

 故事也都是因為人性的自私和僥幸

 若不是小趙的老爸硬娶他媽的姐姐

 若不是小趙的外公自私偷梁換柱

 若不是小趙的爸媽非得將王妃塞給他

 可惜沒如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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