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得了趙熙延的吩咐，跟著吏部古尚書的幾個兒子有了半個月，發覺古尚書的大公子有個特別的癖好，且由來已久。暗衛掀開蓋著的黑布，只見一個妙齡女子毫無生氣，雙臂的肉都被整齊片掉了，顯得血淋淋極其恐怖。因著屍體已經有了幾日，更是腐爛，趙熙延瞧見了差點沒嘔出來，忙著揮手讓暗衛抬下去。

　“這是什麽東西，也忒滲人了。”

　“回王爺，這是從古尚書後山發現的。古大公子喜吃人肉，且隻喜歡妙齡女子雙臂上的肉。每回只要古大公子犯了癮，便難忍自殘，古夫人不忍大公子自殘，便每每綁了或騙了些妙齡女子供大公子食用。這便是前幾日埋在後山的，還算新鮮，屬下便帶了回來。”

　“果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還有人喜食人肉的。可查探到古大公子都殺了多少人了？”

　“屬下發現了此等事，便急忙忙回稟了。初步查探，發現了大約三十多名妙齡女子的屍骨，都是先活生生片了肉，受盡折磨再一劍封喉的。具體的數目還在查探中，明日便能查清楚。”

　“三十多名？還是大約？這古大公子比豺狼虎豹更大胃口，快些去好些安葬了這女子。速速查清這古大公子是打什麽時候開始有這樣的癖好，古夫人都是從哪裡弄來的這些女子。”

　“是！屬下領命。”

　趙熙延見暗衛走了，心裡可真是難受。世間還有喜吃人肉之人，還專挑妙齡女子食用，實在是人間惡魔。趙熙延有些難受，這些世家子弟不僅魚肉百姓，欺壓良民，現在還吃起了生人來。趙熙延皺著眉，顏逢君怎能看不出他這般震撼。

　“王爺不必傷懷，若是能絆倒吏部尚書，便也算為這些女子報仇雪恨了。逢君相信，這些女子的家人定會為王爺的大恩大德感銘於心。更重要的是，絆倒了太子的左膀不好麽？沒了吏部尚書，太子麾下那些官員再要升遷調動，可就沒有這般容易了。”

　“顏教主說的是，多虧了顏教主的提醒。若不然也不能這麽快就發覺了這樣的事，本王一定收羅好罪證，要吏部尚書有來無回。”

　“王爺何須多禮，他日王爺榮登大寶莫要忘了小女子些許微薄功勞就好。”

　“顏教主好手段，好思量，本王得多多仰仗，怎敢忘了。”

　顏逢君久經“沙場”，怎能聽不出趙熙延的弦外之音，這不就是在說她圖謀不軌嘛。顏逢君根本不在意端王的不信任，要他信任自己的法子有很多，如今不信更是好的。

　“王爺不忘便是好，逢君可等著您。”

　顏逢君還是這般冷冷清清，眼裡似是一團冰碴，好似與端王並不相識一般淡漠。趙熙延看不出這個女人究竟意欲為何，但是總不擔心她做出什麽害自己的事，屢次試探都像是力氣打在棉花上一樣。顏逢君對趙熙延有了很多改觀，這些日子她見到了端王身上殺伐果斷的一面，也有仁慈和善的一面，也有智慧。只是還是很稚嫩，不過能殺伐果斷已經很是不容易。端王在外和在府，完全判若兩人。

　太子的暗衛死在了趙熙延手上，太子怎能不知，怎能不怒。如今吏部又出了些事，表面瞧著風平浪靜，可端王正在明察暗訪，少元帝的態度又曖昧不明，暫壓不審。吏部那老家夥是滴水不漏，可是後院一點也不省事。太子找來了吏部尚書要他夾著尾巴一點，吏部尚書是個人精，一聽便知道指的是什麽事。吏部尚書早就收起了東西，心早就落在了肚子是半點也不怕。

　這日暗衛來稟，尚書府後山一共三十七具女屍，許多都已經成了森森白骨。暗衛買通了婢女，得知古大公子十五歲就開始食人肉。許多妙齡女子一開始古夫人是打著給後院買奴婢的幌子買來的姑娘，後來不見的婢女多了，就沒人敢去府上當差了。古夫人托了牙婆去外地買，姑娘們都聽說是去京城大戶人家為奴婢也都來了，哪裡想到會遭遇不測。常常有姑娘的家人來尚書府尋，但是總是讓尚書府下人打發走。吏部勾結刑部，有人去告古尚書，便立即被壓下來。那些來告的家人，輕則流放充軍嶺南，重則以誣告朝廷命官之罪殺了。長此以往，那些姑娘的家人也不敢告了，隻得任由古大公子逍遙法外。

　趙熙延聽了面無變色，瞧了一眼暗衛，輕啟薄唇。“將買通的那個婢女立即殺了，不要留下一星半點痕跡。具體怎麽殺，你得參考參考古大公子的手法。”

　“是。”

　暗衛知道主子可與以往不太一樣了，那婢女能給他們買通，日後也一定能給別人買通。不殺了滅口，留著壞事嗎？暗衛摸著黑去了尚書府，一劍封喉殺了這婢女。學著古大公子吃人肉的手法，拿著匕首一片又一片片了那婢女的臂肉，然後悄悄埋在了後山。

　趙熙延知道吏部夥同太子在大齊官員就任這塊，動了不少手腳，大齊買官買官成風，這也是太子錢袋之一。那些買官的，自然都效忠太子，趙熙延想找到那本買官賣官的帳冊。得了名單，才能便於去除了他們。趙熙延吩咐暗衛去暗訪了一些女孩的家人，那些女孩的家人一聽這些人打聽死去的女兒都怕得不行，多是閉門不見的。暗衛們只能威逼利誘他們說實話，老百姓膽子都小，拔刀嚇一下全都抖落出來了。暗衛核實了一些立即將他們帶走了，都放在了一間屋子裡。趙熙延隻吩咐了不要傷了他們，每日膳食供應，除了不得自由也還算厚待。

　尚書府一個婢女不明不白失蹤了，過了幾日，當然引起了古夫人的注意。古夫人要管家悄悄查探著，卻不見半點蹤影。這婢女是在大公子院裡伺候，古夫人唯恐這丫頭跑了，將事情宣揚出去，趕忙遣人去尋人。婢女是小縣城來的，伺候大公子的夫人也有些年頭了。古夫人的心總是七上八下的，這事多年來都是瞞著古尚書的。若是古尚書知道自己的嫡長子竟是這樣的人，怕是家業也落到妾生的庶子身上了，古夫人怎能容忍。在京城裡尋了幾日都不見婢女，古夫人遣管家跑去婢女的老家去瞧瞧。管家得了古夫人的令，說是如果婢女逃回老家，要全家滅口。管家乃是古夫人養的狗，快馬加鞭帶著殺手就跑出城尋。趙熙延想得到會有人擔心此事敗落定會遣人來尋，所以早就有暗衛盯著了。那管家剛到商洛就被暗衛抓回去了，管家被抓回去與那些女孩的家人關在了一處。

　那些女孩的家人一聽這是尚書府的管家，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合起夥來毆打管家。管家起初還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訓斥他們說自己可是尚書府家人，以後定會讓尚書要了他們的命。沒過一日，那些家人將管家揍成了豬頭，管家再也不敢吱聲。關押這些人的地方，暗無天日，只有一處小小的高窗。連著好幾日，只有人送飯來，對他們不管不問。

　這日趙熙延覺得耗夠了，便提審了尚書府管家。趙熙延當然不會出面，顏逢君便帶著面紗效勞了，而趙熙延坐在顏逢君身後的簾子裡聽。

　“你們是誰！知不知道爺是誰！竟敢將我綁來，你們不要命了嗎？”

　“你不要管我們是誰，接下來我說什麽你就隻管說是或者不是。”

　“呸！你個娘們，竟敢將我堂堂尚書府管家綁來，你也不怕我家主子把你先奸後殺了！”

　“掌嘴！這嘴實在是太不乾淨。”

　趙熙延在身後聽著這般惡俗的話，發了聲，管家才知道這簾子後還有個人。暗衛上前去，捏住管家的下巴，狠狠刮了二十個嘴巴子，打得管家牙都掉了好幾顆，滿嘴都是血。

　“這下可以回答了嗎？你最好嘴巴放乾淨一些，否則……”

　“我說我說，你問你問。”

　“太子殿下可去你家老爺府上？”

　“不是。”

　“滿口胡言！掌嘴！”

　暗衛又上前來捏住管家的嘴，顧不得他熱淚盈眶，聲聲求饒。足足又打了二十個嘴巴子，讓他的臉由紅腫轉黑青紫。管家嗚嗚在地上哭著求饒，趙熙延眉頭一緊，顏逢君卻如看尋常物件一般冷清。

　“這次可會好好答話？”

　“別再打了，我說我都說。尚書效力於太子殿下，殿下從不來尚書府，老爺都是去北苑見太子殿下。”

　“北苑？什麽北苑？”

　“城北雙龍巷江府，老爺常去與太子殿下議事。”

　“你是如何得知？據我所知，你可是在府裡伺候古夫人的。跟著古尚書的可不是你。”

　“小人……小人與夫人有私情，總是跟蹤老爺。若不掌握老爺行蹤，私情被撞破老爺定會殺了我與夫人。”

　“你倒是色膽包天，敢與尚書夫人苟且。尚書夫人要找男寵極容易，你這年老色衰，怎麽會瞧得上你。撒謊也不先照照鏡子。”

　“夫人雲英未嫁時，我們就……”

　“你可真是好樣的，古大人是娶了一頂綠帽子回家。也不知古大公子與兩位古小姐可是古大人親生的。”

　顏逢君將綠帽子這三字拖得有些長，趙熙延有些慍怒，他不知道顏逢君是不是知道些什麽。烏蘭婭的孩子不是他的，此番烏蘭婭入住端王府，琪睿掛在他名下，也算得戴了綠帽子。且蘇清書原來與翰林院編修楚恆源也書信私通了好幾年。也是他戴了綠帽子。趙熙延聽了顏逢君將這話說得饒有韻味，心下沉了又沉。管家聽聞顏逢君這般說，更是不敢搭話。古大公子與古小姐到底是誰的骨肉，根本說不清楚。古夫人□□，夜晚伺候古大人，白日讓這從娘家帶來的管家伺候。後來古大人發跡，入了太子的眼，娶了小妾來古夫人那處的時間少了。古夫人需求旺盛，更是白天黑夜與管家折騰在一處，但因著古夫人娘家強勢，古大人厭棄了原配，但是偶爾也雨露均沾來古夫人這處。古夫人生的孩子，根本不知道是古大人的，還是這管家的，連古夫人自個都說不清楚。

　顏逢君好一番審問管家，管家受了刑自然是什麽都招了的。趙熙延聽完了，倒也不奇怪，這管家除了供出他與古夫人的私情與那北苑有些用處以外，大多都是不緊要的。太子行事小心，不留半點痕跡，古大人那本帳冊不知道藏在何處。趙熙延要人將管家拉回去，便吩咐了暗衛今夜夜探尚書府，先摸清尚書房結構方便行事。趙熙延要顏逢君繼續審了些受害女孩的家人，矛頭無一例外都是指向尚書府。但是一談到要他們去大理寺擊鼓鳴冤，個個都不敢動，求饒下跪。趙熙延歎了口氣，看來還是得逼一把這些百姓。家人慘死不算什麽，自個沒命才是事大，明哲保身沒什麽不對，趙熙延還是覺得有些氣，覺著他們窩囊。趙熙延坐好了準備，吏部這一仗，不管輸贏，他都已經是初露鋒芒。太子必然將所有矛頭都指向他，顏逢君問他怕不怕，趙熙延也隻微微一笑。

　“王爺此番可就暴露了，太子殿下在朝中勢力可謂是一手遮天。若是矛頭都指向您……”

　“本王要是怕，就不會這麽乾。既然這樣乾，就一定不會怕。”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覺得好累啊

　碼字一點激情都沒有

　可能是外面的天

　陰陰沉沉的

　來來來

　小趙與太子的鬥智鬥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