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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軼事之長夜未央》第43章 鏡花水月一場空
“表哥,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王妃姐姐怎麽會氣急攻心而昏厥了?”昨夜趙熙延夜半三更抱著蘇清書去常夏園讓夏淑寧診病。趙熙延臉上淚痕還掛著,滿目悲愴。夏淑寧太驚了,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趙熙延。

 “昨夜,我與她說了。”

 “你與她說了什麽。”

 “什麽都說了。”

 “原先她難道一直不知道麽?”

 “嗯”

 夏淑寧亦是慌亂了,她原以為王妃是什麽都知道了,是全然不介意的。要不然是如何圓房瞞天過海,怎麽會懷上表哥的孩子。

 “姑母可知道了?”

 “知道了。”

 “你糊塗啊,如今王妃姐姐懷著孕,你怎麽能挑這個時候與她說了。我原以為她在就知道了,全然不介意。”

 “我出征在即,如再不說,我怕回不來,使她苦等一生,是耽誤了她。”

 “你糊塗啊,如今王妃姐姐懷著孕,你說這些於她而言驚世駭俗的真相,她一個自幼長於深閨的女子如何受得了。萬一動了胎氣,可能保不住,你可知道利害?你怎地都不與我們來商量一番。”

 “我...我...,你且先說說,清書現下如何,可有傷到胎兒?”

 “萬幸是沒有傷及胎兒,只是氣急攻心受不得刺激昏厥過去了,休息夠了自然會醒。我抓幾副安胎藥,煎煮來喝了,便無事了。待王妃姐姐醒了後,你別在刺激她了,撿好聽的說。她對你情根深種,你不在時總念叨著你。可能只是一時半會無法接受,給些日子定會接受的了。”

 “好。”趙熙延牽著蘇清書的手,緊緊攥著,一臉疼惜目不轉睛盯著蘇清書。

 “你切記,此事不可泄露。否則姑母......你要想清楚。”

 “我明白,我信她。”

 趙熙延還是緊緊牽著蘇清書的手,夏淑寧見這狀一刻也不願待下去了,吩咐了婢女煎藥便回去了。第二日的午前蘇清書才悠悠醒來,而趙熙延卻累得趴在床邊睡著了,手裡還攥著蘇清書的手。蘇清書醒了,坐了起來,將手抽離了趙熙延的手,冷冷看著趙熙延,仿佛眼前是有深仇大恨之人。蘇清書目光恨恨,渾身冰冷瞧著趙熙延,趙熙延睡了一回覺著有目光死盯著他,便也轉醒。趙熙延見蘇清書轉醒了,歡喜得不得了,便握住她的手。

 “清書,你醒了啊。你怎麽不叫我,可還有不舒服的地方?”

 蘇清書用力抽掉被趙熙延緊握的手,目光冰冷,諷刺說道“多謝公主殿下關心,臣女受寵若驚。”

 “清書,你再說什麽?”

 “臣女說,多謝公主殿下關心,不必了。公主殿下可聽清了?”

 “不是說好了,不許生我的氣麽?你竟然用這樣的尊稱,可是在譏諷我?”

 “臣女犯難了,不知應稱呼您為端王殿下還是公主殿下?”

 “清書,我們有話好好說不好麽?”

 “臣女與公主殿下無話可說。”

 “怎麽無話可說,你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現在肚子還有著我們的孩子。怎麽就無話可說了?”

 “明媒正娶,公主殿下說笑了,兩個女子婚事怎麽當真,只是一場笑話罷了。我肚子裡的是個孽種。”

 “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欺瞞你這樣久。可是我也有我的苦衷,除卻這女兒身,我與你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怎麽說是一場笑話,又怎能說我們的孩子是個孽種。”

 “你是個怪物,我肚子裡的孩子也是個怪物。”蘇清書眼神恨恨且冰冷,面若死灰,講起肚子裡的孩子,竟以拳頭擊打肚子。趙熙延見了嚇得不行,趕忙攔住了,不許她作踐自己。

 “你這是在做什麽?”

 “這個孽種,是怪物,我不能讓他來到這世上!”

 “我與你昨夜說了這麽多,你還是這般覺著我是怪物,從頭到尾騙你麽?”

 “是,你就是個怪物,從頭到尾騙我,騙得我好苦。你為何不早些與我說,你明明有這樣多的機會。成婚的那晚,去蘇州的路上,在蘇州的日子,回京的日子,這樣多的機會,你為何拖到現在才來與我說?你為何要與我坦白!趙熙延,我恨你,你就是個不陰不陽的怪物。”蘇清書歇斯底裡哭喊著說完這一堆話,趙熙延瞧著她這般近似瘋了一般。

 趙熙延流著淚盯著她的眼眸“除卻這女兒身,我從未騙過你。”

 “你走,你走,我再也不願見到你這怪物。”蘇清書發了瘋似的將趙熙延退了出去,趙熙延吸了口氣便出了門。留在蘇請蘇一人在房裡失聲痛哭,不能自已。趙熙延回了房,跌坐在地上,不生不死的模樣。原是他多想了,果真並非人人都能接受這驚世駭俗之事。他哭,他無聲,他頹唐。

 蘇清書房門卻有一看似三十多歲的女子推門而入,蘇清書以為是趙熙延又回來了,便大吼“你走。”那女子卻不理她,偏偏入了屋內。女子走到了蘇清書跟前,行了禮。“奴婢見過端王妃。”

 “我不是端王妃,你是誰?”

 “王妃說笑了,全京城誰人不知蘇相嫡女乃是端王王妃。奴婢是貴妃娘娘宮中的,貴妃娘娘遣奴婢給王妃您傳話。貴妃娘娘交代了,不管王妃娘娘知道了什麽,務必不要張揚,自個爛在肚子即可,否則相府難保。”

 蘇清書冷笑了兩聲“不應該滅我的口麽?我知道了這麽多。”

 “貴妃娘娘吩咐了,只要王妃娘娘不亂說話,您與相府則平平安安,榮寵不斷。”

 “平平安安,榮寵不斷,怕是為了我肚子裡的孩子吧。”蘇清書依舊冷笑著,果然是那人的母親。想的果真周全,拿相府平安,來做抵押。怕是自己生下孩子以後,必須要死。蘇清書想到這一場情深義重裡全是陰謀便再冷笑了起來。

 “該說的奴婢已經說完了,還望王妃日後處處小心,可別說錯什麽話才好。”

 蘇清書呆坐在床上,分不清悲喜,只是淚痕明顯。她用了一個時辰才勉強恢復了平靜,便遣了別的丫頭進來伺候她梳洗。梳洗完了,蘇清書遣了一個小廝外出買藥,煎藥。穎兒早早被蘇清書打發去城南賣糕點了,待穎兒回來時,藥已經煎好,送去的路上。穎兒與送藥的丫頭正撞了個滿懷,瞧見這丫頭去的方向是自家小姐的園子,便欲自己端了去給小姐。

 “這藥是給王妃端去的吧?”

 “回穎兒姐,這是給王妃端去的。”

 “可這安胎藥往常不是這個時候送來的啊?”

 “小的這就不知道的,是阿強叫我端過去的,說是王妃娘娘急用。一大早叫他去買的呢?”

 “側妃娘娘那裡這樣多的藥,哪裡需要出去買,往常的安胎藥都是常夏園給的。”穎兒很是疑惑,這怎麽可能,這安胎藥哪裡需要買。

 “這藥我來送吧,你且先回去。”

 “那便謝過穎兒姐了。”

 穎兒滿是疑惑接過此藥,百思不得其解,還是端去了蘇清書的房裡。只見自家小姐心如死灰一般坐在凳上,穎兒心中更加疑惑了。這究竟是發生了何事,只不過了一晚上,小姐竟然變得如此憔悴。穎兒將藥放在桌上,與蘇清書說話,蘇清書也不回她。穎兒總覺得不對勁,她覺著可能小姐病了,但是怕王爺擔心。穎兒便跑去了王爺的房裡去,趙熙延一聽心下怕極了,跑到了蘇清書房裡。粗魯的開了門,只見蘇清書呆坐在一碗藥前,面若死灰。趙熙延弄出如此大的聲響,也不抬頭去看。趙熙延遣散了穎兒和園子裡婢女小廝,如今偌大個園子只有他與蘇清書。趙熙延走到她跟前,蘇清書也不抬頭看他。

 “這是什麽?”

 “關你何事?”

 “如何就不關我何事?”趙熙延低頭聞了一下那碗藥,與平日的安胎藥味道一點也不同。細細想了一下,再看看蘇清書的臉色,便知道這是什麽。

 “這不是安胎藥。”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關你何事,還請公主殿下不要再來打擾臣女。”

 “這是我們的家,我難道不應該在此嗎?”

 “是啊,這是你的府邸,本該是我不應在此處。”

 “不不,這就是你的家,你就該在此處。清書,你面前這碗是不是墮胎藥。”

 “與你無關。”

 “你即使恨毒了我,可孩子是無辜的。”

 “它如何無辜,若不是你騙了我,他便不會有。”

 “你能留下這個孩子嗎?我有罪,但孩子是無辜的。”

 “我斷不能留下這個孽種,你是個怪物,你的孩子也是個怪物。”

 “他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你怎麽忍心?”

 “生出來以後也是個怪物,何不讓他胎死腹中以免在人世受罪!”

 “你果真一點也不念舊情,非得殺了這孩子嗎?”

 “我殺了他,我殺了他,若不是你,我根本不會懷上這樣一個怪物。我憑什麽生下他,他是個怪物,也只是讓天下人恥笑罷了。”

 趙熙延滿目悲戚直直望著蘇清書,淚如泉湧。趙熙延聽了她這般的話,實在不知道要如何留下這孩子。這孩子與他血脈相連,他真不願意失去他。趙熙延沉默良久,屈膝跪了下來,幾近卑微。

 “清書,我求你了。就留下這個孩子吧,他才兩個多月,還尚未來人間瞧過一眼。”趙熙延生來就是天潢貴胄,除卻跪拜天地父母,從未下跪求人。他為了這個孩子,用盡了畢生卑微來求蘇清書。趙熙延淚如泉湧,痛徹心扉,卻無法撼動蘇清書要殺了這孩子一分一毫的決心。蘇清書一眼也沒看他,端起那碗藥,一飲而盡。趙熙延欲起身奪了碗,卻來不及了,碗打翻了,但是蘇清書喝下了大半。趙熙延瞧著破碎的碗,沒哭沒笑,呆滯著,直直走去了夏淑寧的園子。讓夏淑寧趕緊去清波園,便不見蹤影了。夏淑寧來到了蘇清書的房裡,只見一隻破碎的碗在地上,而蘇清書呆坐在桌子前。夏淑寧出於本能去聞了一把碎碗的殘渣,卻聞到了墮胎藥。心裡一緊便知道了蘇清書接受不了表哥的身份,喝下了墮胎藥。夏淑寧欲把上蘇清書的脈,卻不想那墮胎藥發起了作用。蘇清書控制不住地疼了起來,身下一片殷紅。夏淑寧即刻給蘇清書診脈治,可無論如何施展醫術都無力回天了。夏淑寧將還未成型的胎兒用一塊白布包起,問蘇清書要不要最後看著孩子一眼,蘇清書卻始終一言不發,一眼不看。夏淑寧將屋子處理乾淨了,正準備走。此時蘇清書卻開了口“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是。”蘇清書小產過後,臉色慘白,硬生生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原是只有我蒙在鼓裡,你們合起夥來騙了我這般久。”

 “你可知道太陽出來了,星星都跑了的道理?你這又是何苦,獨獨在意這些。他這般將你放在心上,你將他傷透了。”

 “那我呢?”

 “許是本就是沒有緣分的,上天作弄。藥方我且開好了,按時服用即可。”

 夏淑寧走了,她急忙去找趙熙延,她不知道此刻表哥該是怎樣的心情。趙熙延從夏淑寧的園子出去以後回了自己的房裡,將下人們都遣走了,自己獨獨留在房中,不哭不鬧。滿腦子都是與蘇清書的點點滴滴,與絕情絕義。夏淑寧不顧祥雲阻攔,還是跑進了趙熙延的屋子裡。趙熙延見是夏淑寧來了,也沒說什麽。

 “我都知道了。”

 “我是個怪物。”

 “不是,你不是。”

 夏淑寧抱住了趙熙延的頭,趙熙延從沉默到失聲痛哭,到嚎啕大哭。夏淑寧便一邊流淚,一邊陪他,甚麽話都沒有再說。原是這一切猶如鏡花水月,不過一場空吧。明明昨日還如膠似漆,今日卻恩斷義絕,可悲可歎。

 作者有話要說:

 蘇清書其實是個很奇怪的人,她追求愛情很大膽,卻受她父親和家教的影響思想很守舊。從愛而不得到愛得太滿,到恩斷義絕,其實都很堅決。認定的事,那就是認死理。她到底愛的是趙熙延這個人,還是愛他的性別,其實人和性別分不開。她愛的是身為男子的趙熙延,不是身為女子的趙熙延。愛的時候情話都很動聽,恨的時候傷人的話刀刀致命。她總是忘了,人除卻肉體,還有靈魂。人還是那個人,其實什麽也沒變,變的是她自己。

 表妹在我心中其實最好的姑娘,她妒忌但不表現,她難過也不表現,太懂事了。但是往往懂事的女孩子總是不被重視。心疼懂事的女孩子們。

 這是第一次虐,寫得實在也沒有符合我內心想要的那種,看了頭皮會發麻的感覺,非常對不起大家的期待。我最近有在看書,努力提升一下文筆和思路。希望早點有所吸收,給大家帶來更好的作品。寫文只是我的業余愛好,沒有很專業,非常抱歉。不過我會繼續加油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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