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熙延在飛霜宮批著折子，祥雲從皇后那處回來了。祥雲貓著身子，拱手回稟。

　“啟稟皇上，皇后娘娘已經看過聖旨了。皇后娘娘說了，兩相抵消，還望昭儀以後好自為之。”

　“朕知道了，皇后可還說了什麽？”

　“皇后娘娘說給皇上做了一身新衣裳，看看皇上什麽時候得空了來試一試。”

　趙熙延沒有停下批閱奏折的手，朱筆還在折子上不停勾畫著，發帶繞到了胸前仍不自知。

　“晚些時候你且去未央宮傳句話，就說朕今晚去鳳棲宮留宿，叫皇貴妃不要等朕了。去了未央宮回稟再去鳳棲宮通知皇后一聲，今夜朕去試試衣裳。”

　“奴才遵命！”

　“還有，與皇貴妃說一聲，今夜早些睡。若是不早些睡，朕會記掛。”

　“奴才定將話帶到。”

　趙熙延丟下折子，從龍案下拿出了一張信紙，掛著笑寫了好些話。寫完拿起吹乾，從案上拿起了私印蓋上，又畫了好幾朵玉蘭花。趙熙延瞧著這信很是滿意，眼底全是溫柔，小心折好，裝進信封裡，丟給了祥雲。

　“傳話到未央宮的時候把這個一塊送去。”

　“奴才一定不辱使命。”

　祥雲將信小心放在懷裡，瞧著皇上高興的樣子也知道信裡寫了給皇貴妃的情話。祥雲忍不住跟著趙熙延高興起來，這樣的情意果真是如同長江之水，有驚濤駭浪，也有細水長流。趙熙延想著夏淑寧瞧了信的樣子，怕是又羞又惱，心情尤其好，嘴角一直含笑批改著奏折。晚膳前祥雲就送信去未央宮了，夏淑寧聽了祥雲的傳話，又看了信以後，果真又羞又惱，卻止不住甜蜜。

　趙熙延晚膳在飛霜宮獨自用了，批完折子就往鳳棲宮去了。蘇清書早早就等著了，要不是還得端著一國皇后的端莊，她就想如同在王府時衝到他懷裡。果真趙熙延進了寢宮，門一關，蘇清書就跑了趙熙延懷裡。趙熙延回抱著她，摸著她的發絲。

　“怎麽了？可是今日這道聖旨惹你不高興了？”

　蘇清書在他懷裡搖搖頭。

　“這處沒有別人，心中不高興便與朕說，莫要憋著。”

　“那就有一點不高興。”

　“只有一點？不該是好多好多點麽？”

　“皇上逗臣妾！”

　“知道你不高興，這不是馬不停蹄來哄你了麽？還說什麽做了新袍子叫朕有空來試試，明明就是喚朕馬上來哄你。朕說得對不對？”

　“真的做了新袍子，皇上不信？”

　蘇清書脫離趙熙延懷裡，跑到櫃子裡拿了一件寶藍色的袍子，不住像趙熙延展示。

　“信，皇后說什麽朕都信。明日下了朝朕就換上這袍子穿一整日，可好？”

　“好。”

　蘇清書將袍子塞回櫃子裡，關上櫃門，小跑跑回趙熙延懷裡，委屈巴巴賴著。吳清瑤被封妃，蘇清書的心裡一直都不好受。這些年她使小性子給吳清瑤使了不知多少小絆子，都沒辦法讓她心裡舒服些。她知道哪些陳年往事如果不是她自己蠢，吳清瑤也不會得逞。可是沒有吳清瑤一步一步引誘，她也不會鑄成這麽多大錯。如果不是吳清瑤換了那碗藥，如果只是普通的墮胎藥，憑借夏淑寧高超的醫術，孩子不會這麽快就沒有了。如果不是吳清瑤，她不會捅趙熙延那一刀。她給趙熙延所有的傷害，都少不了吳清瑤的助力。可是她也知道趙熙延是皇帝，要做什麽事，都有他的道理。何況這次如果不是吳清瑤，他們一家三口怕是都要被那個從天而降的刺客刺傷或者刺死。蘇清書安慰著自己，這是兩相抵過，她該大度一些。她雖然是皇后，但也是女子，還是會小氣。

　趙熙延豈能不知道蘇清書這樣的心思？所以當祥雲回話的時候，他就知道要來哄她。兩人抱了一會，趙熙延單手抱起蘇清書，輕放在床上。哄女人，不光要嘴上哄，更要有實際行動，最好還要有些驚喜。趙熙延有些慶幸自己生來也是女子，所以女子的心思他都懂。次日蘇清書醒來送趙熙延去上朝以後，就忘了難過，開心得不得了。正當她想要梳妝的時候，飛霜宮就送禮物來了。八個宮女排成一行，端著今年新出的胭脂、朱釵、衣裳，還有些精致的小擺件。蘇清書瞧了東西，果真喜笑眉開。

　“回稟皇后娘娘，皇上上朝前說了讓娘娘再睡一會，不必急於起身，皇上已經吩咐了各宮娘娘今日不必來鳳棲宮請安。皇上還說了一會內務府會送來十缸新開的荷花來供娘娘觀賞，各色的都有，荷花缸裡還養著錦鯉。皇上說娘娘喜歡荷花，瞧見了定然歡喜。”

　“皇上有心了。”

　蘇清書重賞了前來送禮的宮人，又躺回了床上，睡在趙熙延昨夜睡的位置，細細聞著枕被上殘留的香氣。蘇清書睡不著了，腦子興奮得很，嬌羞得不成樣子。全然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半點不像已經生養了孩子的母親。

　這頭一大早的，宣旨的禮官已經到了翠微宮。吳清瑤一臉不知所措又驚喜的樣子，聽著禮官宣讀敬封她為德妃的聖旨。皇上明明說自己冥頑不靈，為何又下了這樣的聖旨？帶著滿心疑惑，吳清瑤接了聖旨。前來宣旨的禮官，不住恭喜著她。皇上登基以來，除了生養了一雙兒女的顏貴妃，也就晉了一個昭儀，可沒有升過誰的位份。吳清瑤以救駕之功晉了妃位，指不定就得皇上隆寵了，也指不定明年八皇子就從這個德妃的肚子裡爬出來，識時務的都會來巴結這個新德妃。吳清瑤不在乎封妃，昭儀也好德妃也罷，不得皇上寵愛，縱使是皇后又能怎麽樣？何況她沒有母族，榮華於她而言沒有多大的意義。只是她封了妃，按照慣例今日會舉行封妃典禮，且按著規矩皇上今晚會來留宿。吳清瑤簡直不敢相信，也不知道皇上會不會按著祖製來她宮裡。縱使不確定他會不會來，但是有了盼頭。很快吳清瑤就失望了，午後是太后與皇后來主持的封妃典禮，趙熙延根本沒來。

　午後，趙熙延剛從上書房回到飛霜宮，就有人來稟。

　“皇上，怡親王求見！”

　“傳！”

　趙熙延剛在上書房與大臣商討如何落實收容所之事，本來有些累了，想回來休憩一會。沒想到還沒喝上一口茶，怡親王就來了。趙熙延也正奇怪，七哥能有什麽事來找他。

　“臣給皇上請安！”

　“七皇兄不必多禮了，快起身吧。”

　“多謝皇上！”

　“無事不登三寶殿，七皇兄這是有何事？”

　“瞧皇上說得，七哥豈能是這種人。”

　“這些年你周遊大齊，過年都不一定見得著你。皇兄還好意思說自己不是這樣的人？有話直說，朕都困了。”

　“皇上既然這麽說了，那臣就開口了。是這樣的，前年臣的王妃病故了，王妃之位一直空缺著。臣想迎娶淮陰侯的嫡次女繼任王妃，為臣打理怡親王府。”

　“七哥這是看上了淮陰侯家的女兒？怕這個嫡次女是長得沉魚落雁，才惹得皇兄動心了吧。”

　“皇上說笑了，不過是蒲柳之姿。臣是看中了她的內在，出口成章，與臣性情相投。說到貌美，還是皇上宮裡的妃嬪最為傾國傾城。”

　“少來這一套，你且說說人家姑娘願不願意？朕可做不出來這種強人所難之事。你想娶人家，人家願意朕就賜婚。”

　“皇上是這樣憐香惜玉之人，臣與皇上乃親兄弟，怎麽可能做得出這種強人作難之事。臣與淮陰侯嫡次女交往甚久，她也是願意的。”

　“行行行，明日朕召淮陰侯來問問。”

　“多謝皇上！臣實在無以為報，正好從杜康拉了些美酒回京。不知皇上晚膳可有空？臣想邀皇上共品美酒！”

　“也好，我等兄弟好久沒有一塊喝酒了，今日晚膳朕就宴請各位兄弟一塊前來品酒如何？”

　“自然是極好的！”

　趙熙延吩咐了下去，讓人去請了裕王與晉王進宮一塊品酒。他想想，除了宮宴，確實他們兄弟極少一塊用膳飲酒。先帝還在的時候，他們倒是經常偷著去摘星樓飲酒作樂，偶爾還請一些舞女助興。從南山一事過後，就再也沒有一塊飲酒。上一次一塊飲酒二皇兄莊王還在世，如今都走了五年多了。晚膳前趙熙延特意留了幾壇子好酒差人送去了寶慶郡主府，樂得秦淮安直呼趙熙延夠義氣。四人是先帝十四子裡僅存的皇子，趙熙延本該是個公主，不算皇子的話，就僅僅只剩三個了。裕王之前犯了錯，但是趙熙延還是保住了他，裕王如今都是誠惶誠恐的。四人尚算相談甚歡，除了裕王小心翼翼之外。也不知道鬧了多久，趙熙延已經喝得快不省人事了。他全然忘記了今日下旨冊封吳清瑤為德妃這件事，也完全忘記了今夜該去翠微宮留宿這件事。夜深了，四人都喝得酩酊大醉。三位親王被抬出宮，送回了王府，只剩下趙熙延在飛霜宮醉得不省人事。祥雲心裡著急，今夜去還是不去翠微宮？

　“禦前大監，皇上今夜該往哪個宮裡送？”

　“你問我，我去問誰？按規矩今夜該去新晉了德妃的翠微宮，可皇上沒發話啊。”

　“皇上喝成這個樣子，還能知道些甚麽？”

　“先去端碗醒酒湯來！”

　祥雲給趙熙延灌下了一碗醒酒湯，但是趙熙延還是沒一點清醒的跡象。他今夜有些高興過頭了，四人喝著喝著都快忘了自個的身份。祥雲眼看著夜深了，急得不知所措。他也不敢把人送去未央宮，萬一皇貴妃見皇上喝得爛醉，與皇上生氣了，皇上回頭怪他，他是長了一個萬個頭也不夠砍的。祥雲糾結了許久，一咬牙心一橫，便說。

　“皇上今夜按規矩留宿翠微宮，龍攆起駕！”

　趙熙延被扶上了龍攆，一路往翠微宮去。此時吳清瑤沐浴更衣坐在翠微宮寢殿的床邊，一直等著趙熙延。她已經等到紅燭過半，大概皇上不會來了。她明知道趙熙延不會來了，還是坐在那處等著。

　“皇上駕到！”

　通報聲遠遠傳來了，吳清瑤完全不敢置信趙熙延真的會來。他願意來，這是意味著他真的接納了自己嗎？吳清瑤的心一直在砰砰跳，好像心臟要從嘴裡跳出去了。祥雲與另一個太監扶著不省人事的趙熙延進了吳清瑤的寢殿，吳清瑤見了這樣的趙熙延，又喜又悲。但是她顧不得其他，趕忙伸手來扶趙熙延。趙熙延的臉靠在了吳清瑤的脖頸處，因著喝了酒，呼出的氣息很是灼熱，似乎是要燒了吳清瑤的身子。好不容易將趙熙延扶到床上，祥雲趕忙退了出去，房裡只剩下他們。

　“皇上，你怎麽喝得這樣多？”

　“皇上醒醒，醒醒。”

　吳清瑤喚來宮女送來熱水，給他脫了外衣，替他擦乾淨了臉。吳清瑤不知道該不該躺上去，她怕明日趙熙延醒來見到身旁是她，會厭惡的推開她。她不想看見這樣的趙熙延，她會傷心。吳清瑤就這樣坐在床頭，拿著毛巾給他一遍又一遍擦拭著臉、脖頸和手。趙熙延好像有些酒醒，突然抓住了吳清瑤的手，借力起了身。趙熙延滿臉通紅，呼出的氣都是酒香。

　“皇上可是酒醒了？”

　趙熙延對著她搖搖欲墜，一點都不像清醒的樣子，吳清瑤力氣不夠，被他抓得有些發疼。

　“皇上，你弄疼臣妾了。”

　趙熙延醉眼朦朧，吻上了吳清瑤的紅唇，吳清瑤瞳孔都瞪大了。吻著起初很是溫柔，吳清瑤都淪陷了，整副身子都軟了下來。趙熙延越吻越有侵略性，吳清瑤幾乎是招架不住了。趙熙延嘴裡喊的是夏淑寧的名字，卻在吻著吳清瑤，吳清瑤淚如泉湧。她還以為皇上喜歡她，卻不曾想只是醉酒認錯了人。趙熙延熟練將吳清瑤衣裳的系子解了，手伸到了吳清瑤的衣裡，吳清瑤明知道這不過是一場意亂情迷，她還是沒舍得推開趙熙延。就算是一場春夢，就算是他醒來恨她，她也認了。許是借了酒勁，趙熙延的動作不是很溫柔，沒多久吳清瑤身上無一寸衣物遮擋。吳清瑤一邊應付著趙熙延的索取，一邊替他脫衣裳。這夜太短了，吳清瑤都不想天亮。寢殿裡的聲音此起彼伏，守在門外的祥雲一顆心放了下來。皇上今夜注定是要寵幸德妃的，得虧沒把皇上送回未央宮去，萬一皇貴妃生了皇上的氣，皇上怪罪起來，他可真吃不消。

　作者有話要說：

　酒真是個好東西

　你猜小趙醒來以後

　發現自己佔有了吳姑娘

　會是什麽反應

　忘了跟大家說

　昨天我淋雨發了燒

　所以沒更

　真是對不起來催文的小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