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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軼事之長夜未央》第145章 秋狩(中)
趙熙延與夏淑寧翻出了好幾隻兔子和錦雞,其他的一律沒要。趙熙延自然發現了獵物堆裡突然多出來的獵物,只是笑笑什麽也沒說。身為天子只是打了這麽些簡單的玩意,是有些丟臉,但是趙熙延根本不在乎。底下人為了維護天子尊嚴,他也不好說些什麽。趙熙延遣人拿這些兔子錦雞下去弄乾淨,晚一點的時候給他架個烤架,備些烤料。太監們聽了吩咐,動作極為麻溜。夏淑寧拉著趙熙延回去洗漱,一身汗,還風塵仆仆的。

 晚間又是晚宴,今日狩獵倒是大長公主駙馬射到了白鹿。趙熙延挺高興的,面上卻沒有表露。這個搶走他胞妹的男人,要是這點用都沒有,直接休掉算了。趙熙延賞了他玄鐵冰劍,更是賞賜了好多活捉的幼崽,叫駙馬帶回去給大長公主。趙熙延一想到自己的胞妹為眼前這個男人飽受懷胎十月之苦,還得承受分娩劇痛,他就氣不打一處來。趙菁涴自幼是被趙熙延捧在手心長大的,何時受過苦。大長景和駙馬面對皇帝都是戰戰兢兢的,對公主更是呵護備至,他早就聽說了皇帝極其寵這唯一的胞妹。公主出嫁的時候,嫁妝都是按著嫡公主加三倍,喜宴上更是處處刁難他,他怎能不知道皇帝對公主的寵愛。趙熙延臉上分不清喜怒,不鹹不淡讚揚了駙馬幾句,然後按著狩獵成績也賞了些東西下去給這些貴族子弟。趙熙延心裡惦記著兔子和錦雞沒烤,只是略微喝了幾杯酒,將怡親王推出來主持大局,自己帶著夏淑寧尋個清淨處去了,連孩子都沒帶。一乾女眷盯著他們,顏逢君率先追了上去。

 趙熙延尋了一塊清淨地,沒什麽人打擾,立馬遣人搬了東西來。夜明星稀,身後是燈火通明的皇家營帳,身前卻是一片靜寂。趙熙延挽起袖子,將袍子別在了腰上,沒了一點皇帝樣子,倒像是個山野村夫。他很熟練燒好炭火,將兔子和錦雞用鐵架串好架在了炭火之上,緊接著就是一層一層刷著醬料。夏淑寧半點忙都幫不上,只是笑吟吟瞧著他。那些跟著的太監宮女幾乎都是心提到了嗓子眼,這些都是奴才乾的,怎麽能叫天底下至尊的皇上來乾。這些奴才剛開始還勸幾句,趙熙延一瞪,什麽話都不敢說了。秋狩的樂趣不僅在於狩獵,也要享受獵物才對。晚宴上烤的那些大個頭,受熱不均勻,肉質一些柴一些嫩,又要經過層層驗毒,早就冷了,沒有香味只剩下膻味。花了這麽多銀子弄的秋狩,不好好順遂心意,就是浪費國庫了。

 宮女扶著大著肚子的顏逢君跟在他們身後,遠遠就瞧見了趙熙延在烤東西。心裡就極其不舒服,也怪趙熙延寵壞了她。她瞧見了這一幕倒是心裡想著,趙熙延這個沒有良心的,現在自己懷著他的孩子,出來開小灶竟然不叫她,單單叫了夏姐姐。顏逢君勾唇一笑,心中有計,馬上召來一個宮女附耳說了些話,那宮女就往大營那處跑過去了。顏逢君本也不是這樣愛吃醋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有了身孕就尤其喜歡使小性子。前腳剛吩咐完宮女去跑腿,後腳就後悔了,引起后宮爭風吃醋,就是在給趙熙延找麻煩。但是不乾也幹了,後悔也來不及了。給他點教訓也好,要不然有好處總是想不起旁人,他的女人又不止夏淑寧一個。以前當他軍師的時候,就不斷告誡過他,為君者定要雨露均沾才好。現在自食惡果,就當做她這個軍師再上一課好了。

 趙熙延不停刷著醬料,一邊翻烤著一隻兔子和一隻錦雞,一邊與夏淑寧聊得歡快。他晚膳沒吃什麽,這兔子和雞有些香氣,他就更餓了。雞比兔子好烤得多,烤了一陣子,就熟透了。趙熙延小心翼翼取下那隻雞,刷了些蜂蜜上去。剛給夏淑寧趁熱片好了雞肉,夏淑寧也剛嘗了一口,顏逢君就走了過來輕咳了兩聲。趙熙延都忘了自己是皇帝,緊張得不得了,好似外出密會情人被正妻抓包一般尷尬。顏逢君笑著走向趙熙延,趙熙延都呆了,顏逢君不是回營帳歇息了麽?

 “臣妾給皇上請安。”

 “免……禮。”

 “妹妹見過夏姐姐。”

 “逢君妹妹快來,皇上烤雞很是美味,剛燒好了一隻。”

 “皇上意下如何?”

 “一塊用吧。”

 顏逢君奸計得逞,笑得很是開懷,坐在了夏淑寧身邊。夏淑寧也不小氣,拿來了一雙筷子遞給顏逢君,與她一塊趁熱用了起來。趙熙延有些尷尬,今日本來隻想帶他的寧兒出來,連孩子都沒帶。現在被顏逢君抓到了,怕是少不得又要問個為什麽了。兩個聰慧女子坐在一塊有聊不盡話題,趙熙延尷尬得一句話沒說,繼續片他的雞,畢竟兩人用一人份是不夠的,何況顏逢君肚子裡還有一個。趙熙延以為就顏逢君跟來了,沒想到遠遠的一群人朝著他這裡的小火堆來了,他似乎還聽見了慕寧的聲音。趙熙延手裡還握著片雞的小匕首,太監還在幫著皇上翻烤著快熟的兔子。趙慕寧跑在前面,太后抱著趙琪朝,身後還跟了兩個孩子還有六七個女子。趙熙延懵了,這是怎麽回事,他記得沒人知道他的行蹤的。是那個大膽的,竟敢泄露皇帝的蹤跡。

 “父皇!”三個孩子撲到了趙熙延懷裡,趙熙延趕忙丟下了小匕首。

 “父皇壞!偷偷帶母妃來開小灶,不帶慕寧和哥哥們!”

 “皇帝,你也太厚此薄彼了。哀家是你生母,你也不知道孝敬。果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可憐哀家還為你帶著四個混世魔王。”

 “母后……”

 “臣妾見過皇上!”蘇清書帶著一乾妃嬪給趙熙延行了禮,趙熙延看清楚了來人。他是不是該慶幸,沒有整個后宮都來完了,只是昭儀以上的位份的妃嬪來了而已。

 “免禮。”

 趙熙延鎮定了一些,這麽多人在,不能失了氣度,但是臉上已經快要掛不住了。

 “皇帝,公主今日沒怎麽用晚膳,你這雞烤得不錯趕緊喂點。哀家瞧著也不錯,也想用一些。”

 “兒臣遵旨。”

 趙熙延萬萬沒有想到,平時不苟言笑的母親,竟然會在這樣的時候來搗亂。這多人,一隻雞和一隻兔子怎麽分?光是這三個孩子,那隻兔子都不夠了。趙熙延轉身,給夏淑寧使了個求救的眼神。但是夏淑寧也沒有想到本來就兩個人,突然間來了半個后宮,也只能是愛莫能助了。烏蘭容若覺得極其有意思,率先開了口,說也想吃皇上烤的兔子和錦雞,緊接著個個都請求要嘗一嘗。蘇清書更是輕輕扯了他的腰帶,孩子們更加是覺得新鮮,都在央求父皇。趙熙延無論如何也不敢拒絕,也不能拒絕。

 “快去將後營今日獵來的兔子和錦雞給朕整乾淨了送來,還有多拿些蜂蜜。”

 太監們得了令,趕緊去弄了,這麽多主子等著用呢。宮女們搬來了許多椅子供這些頂尊貴的人物歇息,唯獨皇帝蹲在烤架前忙活。三個孩子繞在趙熙延身邊,東問西問。趙熙延先片了已經烤好的兔子喂了三個孩子,送了些給太后,就只剩下骨頭了。趙琪朝只能喝奶喝稀粥,牙都沒長齊,是吃不得的。一乾女子團團圍住皇帝,有說有笑,喝著茶。今日掉了個,輪到趙熙延伺候她們了,趙熙延今夜從一國之君淪為了專職烤雞烤兔子的。那些奴才也是夠聰明的,不僅拿來了兔子和錦雞,還拿來了魚,還有一隻全羊,更是帶了些紅薯洋芋。孩子們很是興奮,趙熙延教他們烤紅薯洋芋。顏逢君聞不得羊的膻味,趙熙延直接讓人抬回去了。趙熙延蹲在火堆旁忙忙碌碌,灰頭土臉,太后不僅不心疼,反而覺得很有意思。她身為母親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麽有趣的時候,作弄作弄也挺好。本來就兩個烤架,人一多,變成了八個。趙熙延根本顧不得這麽多烤架,只是忙著塗料,翻烤卻是讓太監代勞的。

 這些烤物上了烤架,沒多久就散發出了誘人的香氣。烤熟了趙熙延也只能認命的蹲在地上片,讓太監送到各個女子的手裡。杜冰心完全是沾光了才能來的,又是個貪吃的,吃了一口就停不下來了。蘇清書本就吃不下太多肉食,但是這是趙熙延親手烤的。上一次吃到,還是少元二十年,從南山懸崖踏青回來後。蘇清書一想起南山懸崖那段好時光,又想起南山懸崖當年的驚險,心裡各種滋味雜陳交織。趙熙延還是有私心,將兔子的後腿都給了夏淑寧用。兔子後腿有勁,肉質緊實不柴不肥,口感甚好。他們年少的時候外出烤東西吃,趙熙延總是這樣將好的給她,她一瞧便知。不僅夏淑寧瞧出來了,烏蘭容若更是瞧出來了。她生長於漠北,吃過的烤兔子不計其數,哪個地方好吃她怎麽能不知道。心裡是既羨慕又嫉妒夏淑寧,低頭咬了一口趙熙延烤的兔子,眼睛都亮了。入口甜蜜,外焦裡嫩,那層皮的油很是香。烏蘭容若瞧了瞧正在忙碌的趙熙延,忙著烤、忙著片、忙著喂孩子,好像一口沒吃。

 丘如玉瞧著他喂著琪琛,那般親昵和熟練,想著如果是親父子那該有多好。可惜命運捉弄,給了她希望,又是一條死路。吳清瑤很是迷戀,笑得極甜。果真她看上的人很是與眾不同,能指點江山,能征戰沙場,能坐懷不亂,還能下廚。顏逢君可就幸災樂禍了,筷子夾著趙熙延的辛勤烤的兔子,津津有味吃著。臉上是一貫的冷清,心裡早就樂開了花。她自己也沒有想到,一貫冷靜的她,不過懷了個孩子,變得這麽惡趣味。她看著趙熙延一口一口給趙慕寧喂著烤紅薯,想起了他晚膳好像什麽也沒吃,剛想送些過去。夏淑寧早就備好托盤,一盞茶、一壺果酒、一盤肉、一碟糕點,已經送到了趙熙延面前。顏逢君這才領會到為什麽他們這樣伉儷情深,有些事還真的不必說,也不必等的。

 這些女子用過烤肉以後,可不同了剛才的有說有笑,現在的有說有笑都帶了些刺。吳清瑤今夜尤其安靜,一句話都沒有多的。倒是烏蘭容若的醋壇子打翻了,酸了一乾人。太后是在場唯一一個長輩,感覺不對勁,也不想摻和年輕人的事。便抱著趙琪朝回去了,謊稱小皇子困了,可是明明剛才還在咿咿呀呀流口水的。太后心情好得不得了,路上一個勁跟福子公公說以後這宮裡可熱鬧了。女子一多,鐵定爭風吃醋,但是好在這些女子都不是什麽大奸大惡之輩,不會似先帝后宮那樣危機四伏。太后抱著小琪朝,愛不釋手,誰叫琪朝就像是趙熙延的翻版。太后虧欠皇帝太多了,可是以前的日子哪裡能重來,只能是加倍寵溺孫輩了。太后回去了,趙熙延就更尷尬了。這些女子鬥嘴鬥個沒完,吃的都堵不住。好在幾個孩子還在,不至於太過尷尬。一直等到時辰差不多了,趙熙延就說了夜已深沉,才散了。但是杜冰心是個不知死活的,臨了竟然說了一句。

 “皇上,回宮以後還能再辦一次這樣的宴會不?您烤的東西實在太好吃了,臣妾還想吃。”

 趙熙延聽了不知如何作答,他根本不想要有下一次了。杜冰心滿臉的期待,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趙熙延也不好意思說不弄了。

 “有機會再說吧。”

 這樣模棱兩可的答案,明顯不是杜冰心想聽到的。可是皇上都這麽說了,她還能強要皇上烤不成?沒等杜冰心反應過來,趙熙延抱著趙慕寧,牽著夏淑寧趕緊走了。烏蘭容若一直控制住自己不去看趙熙延,但是就是不受控制。顏逢君和吳清瑤在後頭,將烏蘭容若的眼神全看在眼裡。顏逢君眉眼低斂,搖搖頭。

 “咱們這位少年天子,又無意之中騙走了一顆芳心。”

 顏逢君突然想不起來,自己是什麽時候喜歡的趙熙延,現在孩子都懷上了。明明這個人除了出身,沒有一樣是能勝過她的,還是個貨真價實的女子。或許不知道什麽時候種下了種子,偶然間發了芽。在漠北皇宮她佯裝不敵,趙熙延為她殺敵的時候萌的芽?還是在他抱著烏蘭婭滿世界找大夫時?還是那個午後,在端王府的書房裡,少年眉目如畫,叫她動了心?她著實不記得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郡主已經淪陷了

 小趙還一臉懵逼

 小趙表示我只是想偷偷和表妹野餐一下

 不是偷偷約會

 你們這是幹嘛

 顏美人:叫你不帶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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