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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相》第96章
劉藻背對著燭台,她的容色隱匿在黑暗中,謝漪看不清她說這話時,是何神色,卻能自她言語間感覺到她的不安。

 “你害怕了?”謝漪問道。

 劉藻輕輕“嗯”了一聲,吐了口氣,有些低落的樣子:“我還是想你我可平平淡淡地過,你我能多相處些時候。”

 她這心思,謝漪也有,只是她能當做煩惱說出來,謝漪不能。但她一說,又是這般患得患失的可憐模樣,謝漪便不覺煩惱了,反倒有些好笑,覺得萌萌可愛,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非要立我為後?”

 不立後,能少許多折騰,自然也不必這麽累。她們隔上三兩日可見一回,朝政忙時,每日都可見,也能如眼下,悄悄地在宮中留宿一宿,以皇帝對宮禁的掌控,與她行事之謹慎,偶爾為之,不至於為人察覺。

 她一問,劉藻便立即緊張起來,聲音都帶了顫意:“你後悔了?你不願做我的皇后了?”

 謝漪輕拍了一下她的手背,道:“休急。”

 劉藻就知她過於緊張了,安心之余,很不高興地嘟噥道:“那是得過且過。”不爭取立後,固然能過得容易許多,可是那不是正經人過日子的道理。她與謝相清清白白地在一起,又非苟合,怎能遮遮掩掩的。

 她說罷,心思清明起來,倒也不再杞人憂天了,囑咐謝漪快睡,自己也去了偏殿。

 謝漪看著她離去,以為因她那句“太過順遂”會起擔憂,輾轉難眠,不想方一合眼,便睡了過去,心下甚安寧。

 待再醒來,已近卯時。劉藻不知何時回來了,躺在她身邊,睡得正熟。

 殿外傳來叩門之聲,胡敖喚道:“陛下,該起身了。”

 今日恰逢大朝,皇帝該起身著裝,去前殿上朝。劉藻一宿未眠,躺下方不到半個時辰,困得厲害,胡敖喚了幾聲,都未驚醒她分毫。謝漪推她,道:“萌萌,醒來。”

 劉藻揉揉眼睛,翻了個身。

 謝漪坐起來,又推她,道:“上朝了。”

 劉藻都要困死了,強撐著坐起,瞧了眼窗外,尚是一片漆黑,她睡眼朦朧,討好道:“讓我再睡會兒,今日不上朝了。”

 謝漪理了理她寢衣的領口,道:“不許。”

 劉藻無法,隻得乖乖起身。她困得站都站不穩,取清水撲面後,方才精神些。

 謝漪與她在寢殿外分路而行,劉藻看著她走遠,知她是要繞路至宮門近旁的宮道上,假作方入宮的模樣,什麽睡意都消了。

 她要何時方能與謝相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不必如此迂回遮掩。

 胡敖見皇帝靜立不動,上前提醒了一句:“陛下,該動身了。”

 劉藻回過神,登上宮車,滿心想的仍是謝漪方才獨自離去的背影。待到朝上,再見謝漪,她已立於群臣之首,除眼底青黑泄露疲倦外,便與尋常無意。

 謝相很累。劉藻心中想。

 這疲倦都是她給的。劉藻又想。

 心中就十分難受起來,既心疼,又懊悔,又自以無能。心疼謝漪為她甘受辛苦,懊悔昨夜不該不知分寸,更是痛恨自己無能為力,不能讓謝相立即就光明磊落地站到她身旁。

 少年人總有一股為心愛之人遮風擋雨的豪氣,總想著能變成一棵參天大樹,堅實挺拔,縱使天塌下來,都能輕而易舉地頂起。尤其那人還比她年長上許多,還事事都比她更為妥帖老道。

 劉藻心下難受,卻也漸漸學會忍耐,不再尋謝漪訴說,以免她疲憊之余,還要分出心神來安撫她。

 第一撥才俊入京,劉藻專令人撥了居處,與他們居住。這一撥人既能最早入京,便可見他們來處,與京師較近,故而對朝中的消息也稍為靈通,行事亦顯得妥帖,禮儀言辭,俱稱得上佳。

 劉藻不免寄予厚望,專門宴請了這些才俊一回,宴請之後,厚望便成了失望。這一群人,大體看去花團錦簇,單個拎出來,卻無一人能頂大用,個個都是庸才。

 她這心思在與謝漪獨處時,流露出幾分,謝漪少不得勸她別急。

 “大漢本就有簡拔人才的制度,各州郡每年都向朝廷進貢人才,陛下此番廣召才俊,是額外選士,得到的便是州郡簡拔之外的漏網之魚,才華自也參差不齊。”

 劉藻也明白這道理,也不著急,不再接見他們,待選才入長安的眾人都到了再做論處。

 眾人是以才名獲選,來的長安。劉藻召見他們,自然不問治國良策,或是令做詩賦,又或令擅伎樂者演樂來取樂,乃至單單令他們口吐驚人之語來談笑。

 如此一來,倒真像是治平天下後,開始享樂的架勢。大臣們自是有失望的,失望之余倒也安心,只要陛下不惹出什麽事端,在禁內享樂,倒也無妨。

 眾俊才卻有不甘之人,懷揣良策,來投天子。

 這些人有年過而立的男子,也有四五十歲間,雙鬢懷霜的老者,前者自負才氣,來長安是要有一番作為的,後者則穩重些,多還觀望,不肯輕易出頭。

 劉藻十日間,得了三十余卷竹簡,所書俱是治國安邦之策,她一道道看了,一面看一面笑,再順手將竹簡都丟入炭盆中,充作柴火。

 第一批出頭的,固然有膽識,卻皆浮躁不堪,所獻之策亦是紙上談兵,無可用之處,不是她要等的人。

 眾人等了數日,未得回應,便知良策未入君王之眼,這一來便嚇退了一批人。

 接下去兩月,劉藻又先後得了一批人,這些人有如先番,寫策獻上的,也有皇帝召來談笑時,趁機將志向嵌入笑語中的,還有假作偶遇,口吐驚世之語,要引起君王注意的。

 劉藻暗自記了幾個名字,卻也不急,繼續察看,便讓她發現了一人。

 這回入京的,共有三百余人,三百余人間,女子不足十人。她發現的便是這不足十人中的一人。

 這世道,雖女子可為官,可承家業,但真正能出頭的,並不多。據劉藻所知,越是窮苦人家,女子的地位便越低,稍富裕的人家,也更願將余錢用在兒郎身上,女兒說到底是要嫁出去的。唯有家財萬貫的商賈,封地千裡的公卿諸侯,方會在女兒身上留些心思。

 因此,這回被選入京的女子,有二人是劉氏宗親,有五人出身郡望著姓,僅有一人衣著寒酸。

 她發現的便是這寒酸之人。這人姓韓,名平,年歲在三十上下,自入京來,不曾與皇帝說一句話。

 身處貧寒而奮發,得見君王卻不語,此人必有大志向。

 劉藻將這人的名字說給了謝漪聽。

 她讚不絕口之人,謝漪自然好奇。

 這日劉藻要在宮中蹴鞠為樂,因來了這許多俊才,她便令他們擇出擅蹴鞠者,又從宮衛中選出一隊,令這二隊比一比,得勝者自有厚賜。

 此事她一月前便分派下去,漢家好蹴鞠,會蹴鞠的男子女子都不在少數,聞皇帝詔令,不論俊才,還是宮衛皆是躍躍欲試。

 如此選人練習,聲勢浩大,過了一月,竟是京中無人不知,公卿之中也有好蹴鞠者,前來觀賽,將一個寬闊的鞠場站得滿滿當當。

 劉藻是與謝漪一同來的,二人同乘一車,談笑風生,看上去君臣和樂,毫無間隙。

 待下車,劉藻先下,謝漪後下。李琳站在人群中,看到皇帝站定後,回了下身,朝向謝相,袖子抬了一下,又轉回身,等著謝相到她身邊,方與行禮的眾人道了免禮。

 旁人不知,李琳卻看出來了,陛下回身,必是欲攙扶丞相下車,只是才一抬袖,卻想起這是在人前,隻好收斂。由此可見,她們私下相處,陛下待丞相,必然極為體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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