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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相》第118章
劉藻察覺得頗快。

 自發覺了謝文的好處,劉藻一得了好東西,便想送去相府給謝漪用,隻恨能將她的龍床也一並搬過去。

 能讓她都以為好的,自非凡物。

 贈酒後的第五日,方相氏獻上一玉器,稱有驅除邪祟,永保平安之效。劉藻接過了看,見是一枚璜佩,玉質細膩,瑩和光潔,雖是冬日,卻溫潤不冰手。再觀玉上紋樣,雕刻著夔龍紋。

 周天子好夔龍,故而平王遷都前,周王室所用青銅玉器多雕夔龍紋。

 劉藻在身上戴了一日,確認果真是古玉,便欲給謝漪送去,配在身上也好,懸在床頭也罷,人養玉,玉亦養人。

 她問過左右,得知謝文恰在宮衛營中,便令人召了他來。

 召來一見,隻一眼,劉藻便察覺了不對。

 往日謝文來見,多敬畏不善言,偶有興奮之語,侃侃而談,皆明朗之人。此番他卻從頭到腳,俱是排斥。

 他不與她直視,低著頭,似擔憂心思顯露,為她所覺,但又忍耐不住,時不時悄悄抬頭,望向她,眼中俱是打量。

 劉藻將原先握在手中的璜佩隨意把玩,似乎不過是一新得的玩器,而非贈人之物。她笑與謝文道“這兩日忙什麽?京衛那頭,可上手了?”

 “稟陛下,大致已整頓妥當了。”謝文回道。

 他垂首對地,並未抬起。劉藻打量他兩眼,不動聲色,仍舊和善道“整頓不好也無妨,哪個不聽令的,隻管來說與朕便是,朕來為你出頭。”

 謝文跪坐在方褥上,忍耐不住地朝劉藻看了一眼,眼中有探究,更含了一股冷意,口中倒是順從道“謝陛下厚愛。”

 劉藻將璜佩放在禦案上,道“召你來,也不過叮囑一聲,你既有數,便去。”

 謝文毫不遲疑地起身,動作之際,帶起了衣擺飄動,他行了一禮“臣告退。”便轉身而去,雖竭力克制,仍舊走得頗快。

 劉藻看他的背影一消失在殿前,便靠在隱囊上,輕哼了一聲,瞥了胡敖一眼。

 胡敖會意,趨步上前,恭敬道“陛下。”

 “賜府時,朕令你安插兩個人進去,那兩個人今可還在?”時下海內生平,國中無大事。劉藻最關切的便是立後一事。謝文是謝相之侄,最要緊的是他自幼受謝相教誨,謝相知其為人。但也不是說,她便全然對他放了心,畢竟人是會變的。

 胡敖陪笑道“在的,每隔三日,都有消息傳回。”

 “近日可有異常?”

 胡敖回道“早便想稟與陛下了。汾陰侯自五日前便不曾往相府晨昏定省。”

 謝文平日孝順,每日晨昏皆會入相府問安,風雨無阻,冬夏不輟。忽然疏遠,想也知其中必存了事。

 可謝相不曾知會過她。

 “陛下莫急,興許不過是汾陰侯與丞相鬧小脾氣了,家事而已。”胡敖勸道。

 劉藻抬手按了按額角,倦怠道“我倒是期望如此。”可謝文也不是孩子了,怎會與姑母鬧小脾氣,能與相府斷了往來,疏離起來,必是大事。

 也不知為何他打仗打得不錯,入了京便如此天真,好似不諳世事。也不想想他能坐穩驃騎將軍一位,哪一處不是她與謝文扶持著。若是他與相府不和一事傳揚出去,看看軍中可有現下的聽話。

 劉藻隱隱猜測,多半同她與謝相的事有關。

 倘若如此,謝相不知該多傷心。劉藻一想到謝漪傷心,便既惱怒,又著急。

 謝漪這兩日也有些神思不屬,倒也不單單是為謝文。她想得更深些,一則謝文是她侄兒,平日亦是溫吞之人,聽聞她與陛下的事尚且口出惡語,旁人又會如何看待?

 二來,則是謝文若不能靠,該令誰來頂替。

 她自以識人有些準頭,卻不想在文兒身上跌了跟頭。

 這日是李聞之母壽辰,老人家高壽,今已八十高齡,整個長安城,八十高齡的老人怕是尋不出三個。自武帝始,大漢以孝治天下。天下人無不盡心盡孝。

 母親壽辰,李聞自不敢輕慢,朝中大臣,但凡有些頭臉的都下了貼,邀他們赴宴。謝漪自也受邀。

 廷尉人緣不錯,且居高位,他之邀約,身上無事的自是欣然赴約,便是有事,也能推就推了,趕往廷尉府,給老人家賀壽。

 一下衙,眾人皆呼朋引伴,結伴往廷尉府去。

 謝漪叫公務絆住了,便出來得遲了些,兼之冬日晝短,出門時,天已黑了。

 禦者將車駕趕至府門前,謝漪登車,嚇了一跳,緩了緩,方無奈地入車。

 劉藻抱怨道“怎地又拖延,我在車中等得都餓了。”雖是抱怨,卻沒什麽責備之意,倒像是隨意尋著由頭撒嬌。

 謝漪脾氣好,也未與她計較,反倒關切道“還未用過飯嗎?”

 劉藻搖頭“不曾,我急著見你,將要下衙時便急急忙忙趕來了。”

 可惜謝漪從無在車上存吃食的習慣,隻得摸摸她道“你且忍忍,待到了廷尉府,我再為你尋些吃食來。”

 今日是李聞之母壽辰,劉藻是知道的,早兩天她便賜下了壽禮,今日送去廷尉府上。車中頗大,她歪了歪身,便躺下了,枕在謝漪腿上,謝漪也跟著調整了坐姿,好讓她躺得舒服些。

 禦者將車駕得甚穩,兼之章台寬闊平坦,劉藻躺著竟覺不出分毫顛簸。但她隻枕了一會兒,便起來坐端正了,道“累不累?”又拍拍自己的腿,“你也枕我。”

 謝漪哪有她這般不拘小節,她還要赴宴,躺皺了衣袍,便是無禮了。劉藻也想到了,又拍拍自己的肩,道“靠一靠,不打緊的。”

 她盛情相邀,謝漪不好推辭,便靠在了她的肩上。

 劉藻彎了彎唇,竭力坐得端正,顯出寬厚可靠的模樣來。謝漪枕在她肩上,看她的側臉,也跟著泛起笑意。

 來前,劉藻焦躁氣惱,欲問一問謝文的事,也好安慰謝相,然而一到了此,卻又不急了,低頭捏著謝漪的手指把玩,而後道“你閉眼。”

 謝漪道“又要做什麽?”

 劉藻便有些臉紅,卻仍舊固執道“快閉眼。”

 謝漪寵她,依言將雙眸合起。劉藻眼睛亮亮的,一面道“不許偷看的。”一面將謝漪的手心朝上攤開,而後自袖袋中取出璜佩來,放到她的手心,又轉頭親了親她的發絲,方紅著臉道“好了。”

 謝漪這時才睜眼,見手心的璜佩,笑了笑,道“又贈我玉。”

 劉藻粗心,未發覺她話中帶了個又字,興致勃勃地道“這是方相氏所獻,說是有辟邪之效,你將它懸在床頭,興許可安睡眠。”

 謝漪也是這般想的,她身上已帶了一枚青魚佩,再帶璜佩便累贅了。

 廷尉是重臣,他的府邸距中樞不遠,不多時便到了。

 劉藻不願悶在車上,便道“我與你同去。”皇帝加恩,親臨壽宴,也無甚奇怪。

 無傷大雅的小事,謝相多半依她,她正欲令禦者停下,換乘自己的車,卻聽謝漪道“不許去。”

 劉藻不解“為何?”

 謝漪無奈地看著她,道“你一去,便是闔府接駕,上下不寧。老人家八十高齡,好端端過一整壽,你何必鬧著去。”

 劉藻還是不願留在車上,低聲嘀咕道“不會的,她又不是沒見過朕,宴上也多是重臣,見慣了我的,不會驚擾老人家。”她想著撒撒嬌,謝相一定會心軟,便道,“我等了你許久,都餓死了,讓我去吃頓壽宴,也沾沾老人家高壽的喜氣。”

 她一撒嬌,謝漪便有些不能堅持了。

 劉藻見有望,便搖著謝漪的手,道“讓我去讓我去讓我去。”

 謝漪卻驟然板了臉,嚴肅道“不許撒嬌。”

 劉藻隻好停下,懨懨地,低垂著腦袋。

 謝漪軟下語氣,摸摸她,道“就在車上,等我回來。”

 她不讓她去,劉藻是不敢自作主張的,只能沒什麽氣勢的抱怨“必是又要我等許久了。”

 謝漪眼中劃過一抹寵溺,暗自搖了搖頭。

 劉藻並未深思謝漪為何不讓她去,她口中的恐驚擾壽星,顯然是站不住腳的。但謝漪不讓她去,她就乖乖在車中等著,不去了。

 府內已是高朋滿座。丞相攜壽禮至,滿堂賓客皆起身相迎。

 謝漪將壽禮交與廷尉府上的仆役,由李聞引薦,見過老夫人。老夫人一把歲數,滿頭銀絲,精神卻是不錯,眼神也不渾濁,反倒湛然有光。她在丞相面前,也不敢托大,謝漪施禮後,她也起身回了半禮,道“君侯駕臨寒舍,當真蓬蓽生輝。”

 “老夫人言重。”謝漪笑道。

 老夫人親引著她在身旁坐下。

 筵席已開,珍饈美酒皆上了,滿座賓客相繼上壽。老夫人紅光滿面,一一答謝,竟無半點疲倦之色。然而眾人都看得出,老夫人似懷了心事,目光總不住往門口瞧。

 李聞孝順,見母親有心事不能開懷,上前問道“母親可有吩咐,兒必全力為之。”

 老夫人搖了搖頭,歎息道“我是在等陛下駕臨。”李聞位居九卿,又是帝師,皇帝駕臨壽宴,也是情理之中,可眼下宴已過半,仍不見聖駕,想必是不會來了。

 李聞聽聞母親是在等聖駕,不由驚訝,問道“母親盼望聖駕,可是有事要奏稟陛下?”

 老夫人看了他一眼,有些惱了“我一老邁的婦人,能有何事,驚動陛下。是為琳兒,她外放數年,不得歸京。我若在壽宴上跪求陛下,陛下憐憫我這老婦人,興許便恩準琳兒回京了。”

 李琳離京多年,又使李聞幾度失望,他幾乎已忘了有這孫女,自也忘了母親最疼愛她,平日裡便時常設法,要他將她調回京中。母親若在壽宴上跪求陛下,陛下的確於情於理都不好拒絕。

 李聞不知怎地,沒有立即安撫母親,反倒格外尷尬地看了謝漪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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