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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相》第136章
謝漪身上疲憊困倦,而精神卻極清醒,兩下相衝,睡得很不舒坦。

 她翻了下身,面朝外側,過了一小會兒,身後那人便貼了上來,右臂攬著她的腰,前額抵在她的腦後。謝漪恐驚醒了她,便不動了。

 橫豎睡不著,她合著眼,想接下去幾日興許會生的變故。想著想著,劉藻環在她腰上的手緊了緊,與她貼得更緊密。謝漪以為她要醒了,便靜等著,等了許久,不見有別的動作,方知她猶在夢裡。

 真是好動,睡覺都不安分。謝漪暗自搖頭,思緒卻自廟堂轉到了君王身上。

 謝漪時常以為劉藻特別。

 她還未出生,便喪父,榮耀盡去,居於掖庭。稍長幾歲,則被當做了新帝的眼中釘,趕出宮門。年少歲月,跟著外祖母度日,四下鄰裡皆貴胄,都知她的來路,都不敢與她相交,避之唯恐不及,倒是仆役婢女,常憐憫同情。

 如此境遇,不說長得唯唯諾諾,至少也該謹小慎微,沉默寡言。當初謝漪就是怕境遇將她壓壞了,方想方設法地延請名師去教她,既為她開拓眼界,也好排解她心中憤懣。

 可劉藻卻是既不唯唯諾諾,也不謹小慎微。沉默寡言倒有一些,但也是當著外人。即位之初,她著實沉寂了一段日子,可一掌權,她便將利爪亮了出來,舉止言行,既霸道又尖銳。

 這樣的性子,謝漪當真尋不出緣由,不知她是怎麽養成的。

 只是也不壞。若是陛下唯唯諾諾,謹小慎微,想必也沒有她們如今這境況了。

 謝漪思緒混亂,什麽都想一些,想的最多的還是劉藻。想她這霸道又記仇的性子,來日縫合她與群臣間的嫌隙,怕是得費上好一番功夫。

 說來也怪,明明是費心費力的事,謝漪卻不覺得麻煩,想的更多的,是不論如何,都不能讓陛下受委屈,寧可縫合得慢些,也不能逼迫她去與臣下重歸於好。

 想睡時睡不著,打算胡思亂想應付到天亮卻反倒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這回沒做夢了,得了一回好眠。再醒來,天已大亮,身旁之人側倚在榻上,一手撐頭,一手執一卷竹簡在看。

 見她醒來,那人將竹簡隨手一放,俯身過來。一縷發梢劃過謝漪唇上,有些癢。謝漪彎了彎唇,問:“你怎麽還在?”天已大亮,怎地還窩在寢殿躲懶。

 劉藻往她懷裡鑽,中衣已染上了涼意,謝漪下意識地退了退,稍加適應,方抱住她,替她暖暖身子。

 “待有人來,再去不遲。省的如昨日,乾等半日。”劉藻在謝漪懷中躺穩了,舒服地喟歎了一聲。她而今閑得很,奏疏有謝漪看,大臣們不敢來煩,她就成了個無所事事的閑人,自然哪裡都不用去。

 謝漪聽她這麽說,也就由她去了,又躺了會兒,就要起身。

 劉藻忙壓著她,不令她起,伏在她身上,眼睛亮亮地與她道:“我們去泡湯可好?”

 又開始作怪了。她想的什麽,謝漪不問都知,單是入湯泉沐浴倒無妨,可陛下意圖,必不至此。謝漪拍拍她,示意她起身,卻不言語。

 劉藻得不到回應,怕謝漪不允,不但不起,反倒壓得更緊,可憐巴巴道:“上回你侍奉我沐浴,霧氣繚繞,眼帶橫波,可好看了,可惜我那時身上無力,不好做什麽,你再讓我看一回吧。”

 話雖未言明,落到謝漪耳中已是極露骨。她面色緋紅,竭力鎮定地說了一句:“不可胡言,下去。”

 她還是不答應,劉藻不敢再壓著她,轉而抱住她的手臂,絮絮道:“去吧。太后往甘泉宮,必是泡湯去了。我們眼下離不得京,不好幸離宮,但未央宮也有一處湯泉,自西山引來的,我試過一回,也極舒適,我們去吧。”她說著小心觀謝漪的神色,見她仍不意動,有些委屈道,“太后都帶著她那小宮娥去了,你卻不陪我去。”

 她一委屈,謝漪便生不忍,無奈地道了一聲:“你……”

 劉藻見她態度軟和下來,立即再接再厲,顯出十分可憐的模樣:“就去一回,你不喜歡,我們就回來。”

 明知她口中的一回,興許是億回,可她如此想去,謝漪還是遂了她願:“那就一回。”

 劉藻大喜,連忙起身下榻,欲令人備宮車。過兩日又是一陣忙碌,她得今日就去。謝漪見她這般歡喜,也不禁笑了笑,連心中的羞意都淡了幾分。

 劉藻行至殿門處,正要喚人,謝漪忽想起一事,問道:“陛下上回去,是哪名宮娥伴駕。”

 劉藻一聽,便僵住了。那已是多年前的事,她哪裡記得清,想了想,仍是記不起,心下一慌,卻仍是誠實道:“記、記不得了。”

 謝漪哪怕知曉皇帝身邊本就時時有人侍奉,陛下也隻習以為常,並無他心,卻仍覺不快。上回宮娥的事剛過,眼前又是一件。劉藻呆立在門邊不敢出聲,也不敢去命人備宮車了。

 謝漪下了榻,往偏殿著衣衫,梳發成妝,回來,劉藻還是在遠處站著,見她回來,劉藻眼巴巴地望過來。那眼神看得謝漪不忍,便軟下聲道:“先更衣。”

 劉藻一得她示下,便忙去了。待更衣回來,謝漪已令備了朝食。劉藻還是想去沐湯泉,卻恐謝漪不悅,不敢提。

 沒滋沒味的朝食過後,謝漪自去批奏疏,劉藻跟在她邊上看了一會兒,見她不理她,隻得走了。她一轉身,謝漪便停了筆,待她離去,謝漪方抬頭看了眼空蕩蕩的殿門,眼中浮現少許遲疑,終究又低了頭。

 劉藻閑轉無事,便來了宣室,召了李聞與韓平來,與他們閑話。

 二人聽了半日,聽得都有些困了,方咂摸出陛下的意思。

 她要重提立後,但不肯由她開口,要由底下主動上表,請立鞏侯為後。且還不能是什麽諂媚無德之流,必得是名動海內,德高望重的重臣高士方可。

 “朕來說,倒像是朕與鞏侯急趕著一般。分明是椒房殿空置,臣民請命,朕與鞏侯不好推辭,方上應天意,下順民心,準天下人所請。”劉藻淡然道。

 李聞聽得腦袋都大了,要德高望重之士奏請立後,可不是一般的難。德高望重之士,多半端方持重,多少有些古板,哪裡會高興女帝立女后。

 李聞斟酌片刻,道:“既然陛下並不急趕著,那便容臣細細思量,以求萬全。”

 劉藻眉尖輕蹙,輕咳了一聲,道:“那急還是有些急的。”

 李聞神色木然:“……臣盡快便是。”

 劉藻滿意,望向韓平。韓平俯身一揖:“臣領命。”

 她把意思說明白了,又賜了二人果子,方令他們退下。

 李聞出了殿,隻覺得這丞相真是難當,當得人頭都要愁禿了,一面走,一面問韓平可有主意。韓平道:“陛下說要德高望重之士率先上表,可這德高望重四字著實難定。”

 而今天下,當官靠的是察舉,故而世人重名望,想要出仕,便先養望。如此一來,名動天下之人多,可讓人人都歎服的卻不多。

 李聞沉吟不語,韓平歎道:“陛下待鞏侯當真用心。”不止要與後位,還要高士的名望來為後位增添光彩。

 李聞原愁得不行,聞此言,卻未接話,隻淡淡道:“理當如此。”他們陛下努力了這麽多年,當然要做得最好。

 韓平聽他這麽說,也笑了笑,道:“是該如此。”

 劉藻把意思吩咐下去,依舊覺得不大穩妥,又召了一大臣來,前幾月,她令人往各地宣揚謝漪之善,今已有了回復,此事原是韓平在辦,但她升任廷尉,便有些忙不過來了,劉藻便將此事移交了另一人。

 那大臣聞陛下召見,也猜到是為什麽,忙將手下收集到的一並帶上,入宮來見。

 他帶入宮的,是萬民請立鞏侯為後的上書。劉藻接過來,一篇篇看下來。有些寫在竹簡上,有些寫在白絹上,有些字跡清正,有些字跡鄙陋,底下還按了一個又一個的手印。

 每一篇上書都寫得情真意切,劉藻認真地默念了一邊,發覺上書之地,皆是受過謝漪恩澤的。

 謝漪為相十余載,為百姓做的事,自然不少,這十篇上書所出之地,都曾受她庇護恩惠,不是賑災,就是除惡,可見百姓都記得她的好。

 劉藻把這些上書好好地收到匣子裡,這些於謝相而言,還是她往日政績的證明。謝相見了必會高興。她要與謝相一起看。

 她攜帶匣子回到溫室殿,謝漪也已批完了奏疏,見她回來,與她一笑。劉藻惴惴不安,心想,謝相不生氣了嗎?

 她走過去,提了一句:“趁天色不晚,我們去湯泉殿吧。”

 謝漪收斂笑意,淡淡道:“陛下何時想起侍奉陛下沐浴的宮娥是何人,臣再隨陛下去。”

 劉藻真的想不起來了,她沉默了一會兒,把匣子推過去,將萬民的上書與謝漪看。謝漪且不知是何物,接過了打開。劉藻與她道:“明日還要還給李卿的,由他代這十地之民當著眾臣之面呈上。”

 謝漪看完,眼睛有些紅,望著她道:“你、你是何時做的這事。”

 “數月前,我怕民間生出對你不好的流言,便令人先去宣揚了一番你的好處。”實則也確實起了,生子二頭的事便是衝著謝漪來的。那時劉藻很煩這些愚民,隻覺他們善惡不分,任人利用,愚不可及。眼下見了這十地之民,又覺民心淳樸,還是知恩圖報的人多。

 “都是百姓自願上書,我看過了,都是受過你恩惠的,是當真盼望你能做我的妻子的。”

 屢受阻撓之後,一點微小的善意,都能使她們銘記。劉藻將下頷抵在謝漪的肩上,說到妻子二字,語氣間綿綿情意,聽得謝漪也跟著生出柔情。

 作者有話要說: 劉藻:既然謝相也生柔情,那麽我們去湯泉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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