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跟施景和還沒有經歷那件事的時候,鍾念就給我打過電話, 但我沒有接。
我以為這就是結束了, 結果是我想得太多了, 大年初五我就接到了來自她打的電話。
施景和剛好沒在,因為她去柳城拜年了, 蕭舟他們一家都在柳城,況且雷伊和余默他們也在柳城,施景和就算再舍不得我,也離開了。
我沒有跟她一起, 而是在雲城陪著孟一笙。
已經過年了,但她還要坐月子, 我有事沒事就會去看看她和嚴晗這個小寶貝。
嚴晗出生已經快十天了,臉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肌膚看起來真的像剛剝殼的雞蛋似的,又白又嫩。
我也成長了, 我敢抱她了, 不會害怕碰她。
孟一笙在床上靠著床頭,她等著她媽媽給她剝橘子。
我懷裡就抱著嚴晗, 她眼睛睜得比之前開了許多,我對她做出各種搞怪的表情, 她可能覺得有趣,一點牙齒都沒有的嘴巴張開笑著。
孟阿姨見狀笑我:“小陸, 你做鬼臉小心嚇著孩子。”
“哈哈哈, 媽, 你說話太狠了吧。”孟一笙接過了她媽媽遞過來的橘子,她看著我笑了,“我們枝枝就算做鬼臉那也是好看的。”
孟阿姨點頭:“這也是,我之前還想著給小陸介紹對象的時候,就有個男的一眼就喜歡上了小陸的照片,說想要跟小陸相親。”
我在一邊抬頭看著她:“……阿姨?”
孟阿姨露出一個歉然的笑容:“阿姨向你道個歉,未經你的允許就做這樣的事情。”
孟一笙吞下一瓣橘子以後,咳嗽了一聲,說:“媽,你這樣做真的不厚道,你起碼也得先告訴枝枝。”
“所以我後來覺得不妥,就沒同意。”孟阿姨說完還是輕輕歎息了一聲,“其實那男的還挺好的,海歸,又高又帥又……”
我笑了下,打斷她:“阿姨,您別說了,我有對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孟阿姨聽我這話就來了興趣,她走近了我,問:“什麽時候把那個姑娘喊過來一起吃個飯?”她幫我懷裡的嚴晗擦了擦扣口水以後,又說,“自從你爸媽走後,我們就一直希望你可以找個好歸宿。”
她看著我:“是姑娘也沒關系,只要你喜歡就好,你叔叔阿姨也不是老頑固接受不了。”
我點頭:“嗯,有時間一定帶她來見見你們,但她現在沒在雲城,去柳城拜年去了。”
孟阿姨笑道:“不急不急。”她問我,“抱累了嗎?要不我來?”
“啊,好的。”我沒拒絕,輕輕地把嚴晗放到了她的懷裡。
孟一笙吃完了橘子,她看著我,突然問起來:“枝枝,你以前是不是把那個誰帶給叔叔阿姨看過?”
“嗯,看過。”我知道她說的邱雨。
我回想了一下:“我爸媽當時還挺喜歡她的。”我彎了彎唇角,“但是誰能想到之後這人還要說出那樣的話呢?”
我說完揉了揉太陽穴:“那段時間還真是糟心。”
“嗯。”
“還好你挺過來的。”
我給她掖了掖被子,過了一會兒嚴苛就回來了。
這幾天來病房探望孟一笙的親戚著實不少,嚴苛也忙著應付,剛剛才送走了一個。
孟一笙還沒有把嚴苛出軌的事情說出去,我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說,但我知道她一定會離婚就是了。
嚴苛把嚴晗抱在懷裡,一臉的溫柔,他坐在床邊,對著孟一笙道:“每一次看見晗晗的時候,我都想說辛苦你了。”
孟一笙反應平淡:“哦?”
孟阿姨在一邊拍了下嚴苛的肩膀:“小嚴,你懂笙笙的不容易就好,這女人啊,生孩子真的等於要命。”
嚴苛笑:“媽,我懂的。”
鍾念的電話就在這時候打過來的,我沒有給她備注也知道是她,因為歸屬地是雲城,並且她的號碼已經眼熟了。
我不知道她為什麽要給我打電話過來,可大致內容我都可以猜得到,那就是跟施景和脫不了關系。
我糾結了幾秒,去了病房外接電話。
鍾念的來意很簡單:“陸枝,正好景和不在,出來喝杯酒?”
我的回答也很直白:“不來。”
醫院的味道真的不好聞,我站在走廊打電話感覺自己身上全是消毒水味。
鍾念在電話那頭笑了:“你不想來的話,也就應該不接我電話。”她頓了下,“但你接了。所以,怎麽樣?出來喝一杯?我不會告訴景和。”
“你不告訴我女朋友我也會告訴她。”
“噗,小妹妹,你已經被景和管成這樣了嗎?什麽事都要報備?”
我有了點怒意,正好上次除夕的時候我都沒開口懟她,於是我呼出一口氣,說:“大姐,有什麽事嗎?”
“小妹妹”這個稱呼是她這個渣渣前女友可以叫的嗎?
“沒事。”鍾念倒是很坦然地接受了我的“大姐”的稱呼。
她說:“就是想要跟你喝個酒。”
我斷然拒絕:“不去,再見。”
說完我就掛了電話,也不管自己有沒有禮貌了。
我多小氣啊,我仍然記得除夕那晚在牌間的時候她說話的語氣。
又傲慢又不屑一顧,盛氣凌人,仿佛她就是女王一樣。
我咬了咬唇,還是給施景和撥了電話過去。
施景和是昨天離開雲城的,明天才能回來,今晚我又得一個人睡覺,我還是會感到有點不習慣。
電話很快接聽,但接電話的人是施驚瀾,她也跟著去拜年了。
她笑著喊我:“枝枝姐姐!”
剛剛的一點不開心的情緒因為她而一掃而光,我應了一聲:“誒,是我。”我直接問她,“你姐姐呢?”
“姐姐正在跟表哥打牌,手機給我玩了。”
“好的。”
“那先不打擾她……”
“了”字我還沒說,就聽見施驚瀾對著別的地方喊著:“姐姐!枝枝姐姐打電話過來啦!”
施驚瀾真的是我見過的最可愛的小朋友了,聰明懂事雙商高,又不跟一般的孩子那樣很會鬧事。
不過,可能也跟家庭環境有點關系,畢竟自己還小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之後就一直跟著媽媽和姐姐,而媽媽和姐姐又都是很好的人,能夠教出施驚瀾這樣的優秀的小孩子一點也不奇怪。
接著施驚瀾又對著我道:“枝枝姐姐,你等一下,我媽媽已經幫她上牌桌了,姐姐馬上過來。”
“好的,謝謝。”我的口吻很真誠。
很快,手機就到了自己主人的手裡。
施景和還在往別更為安靜的地方走著,她邊走邊說:“喂?枝枝。”
我開門見山:“鍾念給我打電話了。”
施景和困惑了:“她給你打電話做什麽?”
“說是剛好趁你不在,可以約我一起喝酒。”我可沒有亂講,這些都是鍾念自己說的,但內心還是有種我在打小報告的感覺。
“別理她。”
“嗯,我知道。”
我已經站在了走廊的盡頭,我看著窗外的風景,雖然也沒什麽好看的,都是走動的陌生人。
施景和在手機那頭笑了下:“乖,等我回來。”她又接著說,“明天下午就回來了,你先去我公寓。”
“好。”我吸了下鼻子,因為我很想念她,雖然每天都有聯系,打電話或者視頻,但都抵不上見到她跟她擁抱的真實的感覺。
施景和似乎聽出來了我的淡淡的鼻音,她的聲線沉了沉,把自己的音量壓低了,笑了一聲:“你不能現在就哭,你只能明天被我x到哭。”
“你大爺的。”自從跟施景和做過了愛做的事情後,她偶爾說出口的話會帶著明晃晃的黃色。
掛了電話以後,我才感覺自己的想念終於解了一點。
再等等,明天,明天施景和就會回來了。
她說得對,明天我再哭也不遲。
我又回了病房,沒待多久就和孟一笙她們做了道別。
飯點已至,我得去吃飯了,但我不是去飯店,而是回家,因為謝瑩已經把飯都做好了,就等著我回去了。
我到了家的時候已經快七點了,因為路上又堵車了。
新年的氣氛越來越不濃了,路上的行人也好多都看起來很疲倦,仿佛被打牌喝酒等等事情掏空了身體。
謝瑩真的很難得地狠心這麽一次,這次過年她說不回去就不回去,而且她爸媽也不知道她在這裡,想要找她也沒辦法。
光從錢這方面來講,謝瑩已經是個很合格的女兒了,不合格的也只有她的家人。
但她還是免不了思念家裡,她甚至還有想要給自己爸爸打電話過去的想法,但想了下,打過去肯定又要被要錢,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回去的時候她正在看劇,她跟我打了招呼以後就繼續盯著平板了。
我吃了飯洗了碗,就準備去洗澡。
沒有施景和在身邊的日子,我覺得特別枯燥和無聊。
但我還什麽都沒開始,手機就在包裡響了起來。
又是鍾念打過來的,我想掛斷不接,但思考了下以後還是滑動接聽了。
鍾念說話直接:“你大一的時候,正在跟我妹妹談戀愛,你眼裡全是我妹妹。而景和大四,正在面臨著畢業,你連她在學校的最後一年也都錯過了。”
我皺著眉:“你到底想要表達什麽?”
“沒什麽。”
“我喝多了。”
“……”
“我要是當年沒給景和看你的照片就好了。”鍾念說到這裡,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