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回頭看去,“什麽事?”
“我家的油皮該,該烤好了,我得,我得回去看看。”錢小花小心翼翼的看一眼謝琅,不待他開口,轉身就跑。
謝琅不禁罵道:“該死的!”
“他們家的人又去招惹小七了?”有人猜測。
謝琅搖了搖頭,“我叫她給姚蘭花找個厲害的男人,管住姚蘭花。她答應的很好。我以為她擱心上了。現在看來,她根本沒找。”
“也有可能找了,沒上心。”秦紅道,“上心了,姚蘭花不可能還有空往這邊跑。”
謝琅點頭,“我就是這樣想的。好在大哥現在這個妻子聽說挺厲害,和姚蘭花碰上也不怕她。”
“不會是姚蘭花第二吧?”有人擔憂道。
謝琅:“不會的。她有個兒子,明日叫她兒子跟小馬一起去學堂,她肯定死心塌地跟著大哥。”
推己及人,二嫁比頭婚日子好,兒子上學也不用自家出錢,她們也不敢亂來。
腦袋被驢踢的另說。
謝琅見眾人接二連三的點頭讚同他的話,才開口說,“她明天可能會跟我二嫂一起來烤油皮,你們不準笑話她。”
“不會的,不會的。”不為謝大郎著想,為了斷了姚蘭花的念想,她們也會跟謝大郎的新媳婦好好處。
謝琅放心了,轉身回家,到門口想起一件事,衝幾個小孩招招手,“去幫我找一下前裡正的叔,說我今天想做種麥子的東西。”
村裡人都知道這事。以至於謝琅話音落下,孩子們的長輩就催小孩別玩了,趕緊去。
謝琅到家把木頭和他做好的耬腳以及做木匠活的工具都搬出來,又把小七忽悠出去,把廚房收拾乾淨,謝建康的叔就到了。
同來的還有村裡幾個老人。然而,他們一看耬腳就知道謝琅要做耬車。
謝琅聞言,很是驚訝,“你們怎麽知道?”
“在城裡見過。”謝建康的叔說道。
謝琅心中一凜,忙問,“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我爹和我娘也沒說過。咱們村好像也沒有。”
“你不知道也正常。那東西不好用。咱們村以前有個人費了很大勁,花很多錢買一個,種出來的莊稼跟撒的一樣。不值得,就沒人再用了。”
謝琅松了一口氣,他還以為遇到同類,“你們還記得那個放麥種的箱子是什麽樣的麽?”
“隱約記得一點。”謝建康的叔說道。
謝琅笑道:“記得就好。我還擔心做不出來。既然有人做過,你們也知道一點,有你們的幫忙,我的這個耬車一定能做出來。”
“你的和那個不一樣?”
“我這個有三個耬腳,也就是一次可以種三行。我的耬車用牲口,或者人輕輕一拉就走了。前提是我得做出來。”
“咱們現在就開始?”
謝琅點頭道,“好!”
小小的耬車看似簡單,又有幾個見過初代耬車的老者幫忙,謝琅以為很快就可以做好。然而,每天下午做半天,做了整整十天,謝琅才做出來,還不一定能成。
老人們讓謝琅放點麥粒進去試試,謝琅拒絕了。
謝琅了解他自己,這次還不成,他晚上都睡不著。必須改好才能放心下來。
擔心老人們誤會,謝琅便同他們解釋一遍,末了又說,“後天下午來我家試吧。我明天下午上山透透氣,再處理一下村裡的事。”
此言一出,老人們想起來了,謝琅現在是裡長。
上午去學堂,下午窩在屋裡做東西,他已有十天沒管過村裡的事了。
老人們平時不管事,吃飽等餓,也忘了這點,就起身告辭,叫謝琅出去轉轉。
十天前謝琅跟姚桂芝說,叫前裡正跟謝大郎一起去孫芳娘家。然而,真去的那天,謝琅還交代謝大郎,孫芳的爹娘如果問前裡正是誰,就說他是養蠶裡的裡正。
謝大郎不明白為何要這樣說。謝建康聽到了,就對謝琅說他記下了。
一車東西,謝大郎又把“裡正”帶過去,孫芳的爹娘很是高興,也原諒姚桂芝第一次去他們家,就跟他們兒媳婦吵鬧,不成體統了。
孫芳的爹娘和和氣氣的留謝大郎和謝建康夫婦吃頓飯,就對外說謝大郎是他們家女婿。
過了明路,補齊婚書,姚桂芝去找謝琅,把孫芳的名字寫在族譜上。孫芳這才知道裡正不是謝建康,而是謝家三郎。
過去這麽多天,謝琅現在想起孫芳當時看他的眼神像看神奇的動物一樣,還覺得好笑。
謝琅走到謝仲武門口,收起笑容,問,“姚蘭花最近沒來吧?”
“前天還來過。不過被我娘和她娘趕出去了。”端著腐竹準備回家的婦人指著和她同路的婦人說道。
謝琅皺眉,“前天還來的意思,是早幾天也來過?”
“是的。三郎裡長,你得想個辦法,像姚蘭花這樣三天兩頭的過來可不行。不知道哪天就得被她鑽進來。”
“對。只有千日做賊,可沒千日防賊的。”
謝琅把視線移到孫芳身上。
“你讓她去對付姚蘭花?”馮英不禁大聲問。
謝琅搖搖頭,“回去跟伯母說,明天帶孫芳嫂子去城裡,從城裡回來的時候直接拐去伯母娘家,領著嫂子過去認認門。”
馮英幸災樂禍,“姚蘭花得氣死。”
“氣死正好。”謝琅說著,往四周看看,“錢小花那個女人沒事就跑過來跟你們閑聊,今兒怎麽沒來?”
馮英接道,“自打你那天問她事辦的怎樣,她就不往這邊來了。”
“我看她能躲多久。”謝琅往東邊看一眼,冷哼一聲,就朝謝伯文那邊喊,“謝廣,明天跟我上山。”
謝伯文從屋裡出來,“打獵?”
“看著小老虎打獵。”謝琅解釋道,“它長牙了,可以吃燉爛的肉骨頭,這幾天越來越不喜歡吃雞蛋。我家的鴨都快被它仨吃光了。”
謝伯文:“那叫謝廣跟你去。我以為你打獵呢。”
“我最近忙著做東西,累得腰酸背痛,有心也無力。”謝琅說著話,忍不住伸個大大的懶腰。
謝伯文好奇地問:“那東西好了?”
“後天下午才能知道。”謝琅說著,看到小七在東邊麥秸垛旁邊,跟幾個孩子瘋玩,“小七,別玩了,過來幫我燒火,咱們做飯。”
小七立刻拋下朋友,朝謝琅跑過來,“做什麽吃啊?三爺。”
“鍋裡還有你猴哥吃剩的鴨湯,咱們用鴨湯煮乾油皮。”謝琅口中的乾油皮就是腐竹,“可以嗎?”
小孩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
“你是可以還是不可以?”謝琅蹲下,把他頭髮上的草拿掉,又拍拍他身上的灰塵,抱起他問,“想吃什麽?三爺給你做。”
小孩:“我可以啊。猴哥和虎子不吃啊。”
“你管那隻猴子叫猴哥?”馮英不敢置信地問。
小孩扭頭轉向馮英,為什麽不可以叫猴哥?
馮英想說它又不是人,注意到謝琅也在看她,等她回答,“你讓他這樣叫的?”
“我讓不讓沒用。那隻猴隻喜歡小七。”孩子小沒威脅,猴子才喜歡他。這點謝琅沒說,“別說叫哥,我喊它爹,它也不理我。”
孫芳實在忍不住,試探著說,“你們說的虎子和猴哥是?”難道是老虎和猴子。
“就是老虎和猴子。”馮英道。
孫芳驚得張大嘴,緩緩轉向謝琅,一臉的難以置信。
謝琅笑笑,“讓二嫂跟你說。”抱著小七,經過謝伯文身邊,“跟謝廣說,明天下午去。”
謝伯文點頭,“我知道。你們上午得去跟夫子上課。說起夫子,賣熊的錢快用完了吧?”
“差不多了。”謝琅點一下頭說,“用完也該收小麥了。”
謝伯文:“那農忙過後你打算怎麽辦?挨家挨戶集一點?”
“我打算再做點東西。”謝琅說著,轉過身面對著謝仲武門口的女人們,“回頭叫你們家男人過來幫忙,順便跟我學一下。那東西賣的出去,明年一年的束都由我出。賣不出去,誰想讓孩子再識點字,誰家出錢。沒意見吧?”
當然沒有。
哪怕謝琅不出束,她們也希望謝琅的東西能賣出去,還能賣個高價。因為等她們做的時候,也能賣出高價。
“可能得忙一個月。”謝琅提醒她們。
眾人便說,“那我們就當他們幫官家做事去了。反正那一個月他們不在家,我們也沒餓死。”
謝琅放心下來,笑著說,“成。你們不跟著瞎攪合。我那個東西一定能做成。”
“你什麽意思啊?”有人不高興了。
謝琅:“意思就是你們事多,眼皮子淺,只能看到面前的那幾個錢。明白了沒?不明白我再說明白點,以前讓你們建這個烤乾――”
“明白,明白,別說了。”唯恐謝琅把陳年舊事全扒拉出來,讓她們在孩子面前沒臉。
謝琅輕笑一聲,抱著小七到家,閂上門,就讓小七領著猴子、虎子和小狼去院裡。他去灶房打開櫃子,手裡多了一個西瓜。
謝琅把西瓜放洗臉台上,一切為四,直接給金猴四分之一,他和小七吃一小塊。
小七也沒吃過西瓜,清甜的西瓜到嘴裡,小孩又驚得長大小嘴,小聲驚呼,“好好吃啊。”
“這個瓜一次不可以吃太多。剩下這些留吃過飯再吃。”謝琅道,“看著你猴哥啊。”
小孩忙不迭點頭,“我知道的。”吃完手裡的,小孩就把瓜皮往灶房裡扔。
謝琅連忙攔住,“扔羊圈裡,給羊吃。或者牛食槽裡。”
從一邊開始啃的金猴正想啃瓜皮,見小孩把硬硬的瓜皮扔了,立刻轉頭啃紅紅的瓜瓤。隨後把瓜皮扔牛食槽裡。
小孩又驚又喜,“三爺,我沒和猴哥講,猴哥自己學會扔瓜皮啦。猴哥好聰明啊。”
謝琅心想,哪天你猴哥會用筷子,口吐人語,我都不奇怪。
“你猴哥是越來越聰明了。真棒!”謝琅言不由衷道,“我明天帶虎子上山,你可以領著你猴哥和小狼出去逛逛。有一點千萬要記住,猴哥怕生,不可以讓小馬離你猴哥太近。”
怕生是假。謝琅擔心猴子野性難馴,傷著村裡的小孩。此時可沒法打疫苗。
小孩不疑有他,“我知道的,三爺。我明天拿個棍子,誰不聽話我打誰。”
“不可以使勁。”謝琅連忙說,“用力會把人打死的。”
小孩再次點頭,一看猴子又要抓西瓜,連忙伸手攔住,“不可以!”瞪著猴子,“吃過飯再吃!”
猴兒以為小孩想吃,轉手拿另一塊。
小孩再次攔住,“你不聽話,我就不喜歡你啦。”
猴兒以為那塊是謝琅的,瞥一眼謝琅,回窩躺著。
“三爺,猴哥好像生我氣了。”小孩跟進去,滿臉擔憂地望著謝琅。
謝琅在屋裡和面,沒看到也從小孩的話裡猜出來了,“它聽不懂我說話,不知道吃多了拉肚子。別管它。吃過飯再給它吃,它就不生氣了。”
飯後,謝琅和小七分別吃一小塊西瓜,剩下的全給猴子。金猴又露出迷茫的神色,既然都是給它的,剛才為何不讓它吃。
神奇的人類越來越奇怪了。
金猴看一眼謝琅,抓起西瓜埋頭大啃。
謝琅送它一對白眼,伺候好三個小的,把牛羊牽屋裡,就關門睡覺。
半夢半醒之間,謝琅聽到咣當一聲,睜開眼破口大罵一聲,拉開門看到猴兒,忍著怒氣問,“又怎麽了?”
一個西瓜你吃掉一大半,還沒吃飽?你的胃無底洞啊。
猴兒伸出手。
謝琅看過去,睜大眼睛,“兔子?”不像。謝琅連忙說:“等我一下。”
家裡有錢,灶房裡就添了一盞油燈。謝琅端著油燈出來,驚得瞠目結舌,“是老鼠?你抓老鼠――不對,黃色的老鼠,黃鼠狼?!在那兒抓的?”指著東南邊的山。
這隻猴兒不會是看到他燉竹鼠,就以為所有的鼠都可以吃吧。
金猴拎著被它拍暈,也有可能拍死的黃鼠狼直直地往南走,快到大門邊,猛然轉向西邊。
謝琅明白了,“黃鼠狼偷吃雞?不可能啊。相比雞,它更喜歡老鼠。給我。”油燈放在雞窩牆上,衝猴兒伸出手。
金猴把黃鼠狼遞過去,謝琅靠近燈仔細看一下,不出他所料,黃鼠狼嘴邊有很多灰色的毛,應該是老鼠的毛。
拍拍黃鼠狼的腦袋,黃鼠狼動一下,睜開雙眼看到它在人手裡,頓時掙扎起來。
謝琅把它放在地上,金猴伸出爪子就要抓。
“不行!”謝琅開口攔住。
金猴仰起頭,謝琅指著黃鼠狼,又指一下自己的嘴,搖了搖頭,“不可以吃。讓它走。”
猴兒指著自己的嘴巴,比劃一通,又按住地上的黃鼠狼。仿佛在說,你不吃,我吃。
謝琅怕猜錯,乾脆抓隻雞出來,指著雞,又指著自己的嘴和猴兒,點點頭,“可以吃。”停頓片刻,指著它爪子下的黃鼠狼,搖了搖頭,“不可以吃。”
金猴整個猴身頹廢下來,松開爪子,黃鼠狼抱頭竄逃。
打那以後金猴再也沒抓過黃鼠狼。
多年後謝琅想起這夜發生的事就想笑,猴兒真是猴界的吃貨。
話說回來,這次真是半夜,公雞沒有再叫,謝琅卻睡過頭了。
自然醒來,謝琅打開門嚇一跳,他家三只在門外站著。
確切地說猴子坐著,小老虎趴著,小狼半躺著,一副“你終於起來了,我們快餓死了”的模樣。
謝琅簡直氣笑了,虛點點它們,到灶房裡把金猴的食物盒塞滿,就去煮栗米粥,蒸四碗雞蛋羹。
小老虎確實不想再吃寡淡的雞蛋羹。謝琅給它舀一點粥,小老虎嘗一口,果斷把雞蛋羹吃光光。
謝琅看著虎崽子嗤一聲。收拾好灶房,把牛羊牽出去,打掃好牛羊圈,灑一點水,又灑一點熟石灰,給牛羊圈消消毒,就領著小七去學堂。
鬧哄哄的學堂隨著謝琅的到來陡然安靜下來。
夫子松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
“這群孩子鬧了?”謝琅指一下屋裡的小孩。
夫子:“我讓他們安靜,安靜一會兒又鬧,我這個頭啊,被他們吵的一抽一抽的痛。剛才還在想,你再不來我就去找你。”
“以後看誰不聽話,就把誰的名字寫下來。我收拾他們。”謝琅掃一眼屋裡的小孩,“我跟你們的爹娘說,你們不聽話,你們說他們會不會把你們吊起來揍?”
呼吸聲瞬間弱了許多。
謝琅又掃一眼孩子們,才抱著小七坐下。
而被他威脅一通,中間休息的時候,孩子們都沒敢亂跑。
尿急的出去撒泡尿,回來就拿著竹簡認字。
夫子不禁慶幸自己當初允許謝琅跟著一起學,否則在養蠶裡當兩個月夫子,他得少活十年。
謝琅不知道這點,誤以為孩子太瘋,夫子拿他們沒辦法。
午時,夫子走後,謝琅領著小七繞著養蠶裡轉一圈。名曰活動一下筋骨,其實是提醒有孩子的人家管管自家孩子,才領著小七回家。
現如今田邊地頭以及謝琅種在院子裡的菜都長大了。謝琅到家就直接用江山圖裡的青菜,炒個青菜,燉條海魚,一家五口吃飽,謝琅把牛羊喂好,就讓小七領著他猴哥和小狼出去玩,他和謝廣帶著小老虎上山。
做耬車的那些天,謝琅下午沒空,早上有空他也沒上山。以至於他和謝廣到山上就去查陷阱。
謝琅見陷阱都被破壞了,就問謝廣,“你這幾天也沒來?”
“沒有。我爹以前打獵是因為家裡窮。現在用不著他上山打獵,他又覺得山上危險,你不來,也不準我來。”謝廣不知他為何這樣問,“怎麽了?”
謝琅檢查一下拴在陷阱周圍的繩子,“看起來像人為破壞的。”
啪!
謝琅腦後一痛,條件反射般閃到一旁。
吼!
小老虎大叫一聲,三步做兩步走,跳到謝琅身邊。
“誰?!”謝廣抓緊手裡的砍刀,就往四周看去。
謝琅抬抬手,“不用問了。”
“什麽?”謝廣忙問。
謝琅指給他看。
“毛桃?”看到地上宛如雞蛋大小的桃子,謝廣驚訝道,“這裡怎麽會有毛桃?”
半個月前謝廣這樣問,謝琅無法回答。
家裡有一尊心智和小七差不多的金猴,謝琅都沒經過思考就說,“猴子。”
“你家的猴子來了?”謝廣問出口就知道不可能,他們來的時候,金猴正跟小七玩呢。
謝琅:“我記得你說過,你爹說收獲的季節不能進山,因為會被猴子戲弄?”
謝廣連連點頭,“可現在不是啊。”
“山上的果子熟了。”謝琅指一下毛桃,“除了這個,還有杏以及咱們也不知道的瓜果。”
謝廣又往四周看看,除了雜草就是蒼天大樹,沒發現哪裡有瓜果,“就這樣回去?”
“所有陷阱都查一遍,全被破壞了,明天帶著猴兒過來。”謝琅道,“空手而歸不可能。我同意,小虎子也不同意。”說著看一眼被嚇到,挨著他走的小白虎。
謝廣想到他家的鴨子都快吃光了。小野鴨還沒長大,再打不到東西就得殺老母雞。
“那咱們去那邊吧。”謝廣指著東邊,抓小野豬的地方。
謝琅和他到東邊,陷阱沒被破壞,但裡面也沒東西。可能有,謝琅多日不來,被別的東西吃了。
倆人沿著泉水邊轉一圈,抓了一隻母鴨,撿了十多個鴨蛋。可謝琅不滿意。因為蛋都是種蛋,沒法吃。母鴨也不能殺,得留著孵蛋。
謝琅就帶著謝廣和小白虎繞到東南邊,村裡種的用來防野豬的竹林外挖幾個洞,裡面放幾根竹箭,才穿過竹林往村裡去。
村東頭也有個烘乾房。烘乾房外圍滿人,看到謝琅紛紛說,“我猜對了吧。只要是三郎裡長上山,就不可能空著手回來。”
“你猜錯了。”謝琅道。
說話的人指著謝廣手裡的鴨子,“那是假的?”
“那是我拚了老命從猴兒手裡奪回來的。”謝琅一本正經道。
“你家的猴子抓的?你家的猴還會抓鴨子?”
謝琅心想,我家的猴兒還會抓黃鼠狼呢。說出來嚇死你。
“不是。山上的野果熟了,貓冬的猴都跑出來,以致我和謝廣到山上就被猴打了。”謝琅道。
謝廣連連點頭,“對。我三郎叔的後腦杓都腫了。這個鴨子還是我們在猴眼皮子底下逃命的時候抓到的。”
“那,那你以後都不能上山了?”
謝琅搖了搖頭,“家裡那幾隻無肉不歡。”指一下小老虎,“現在一隻鴨子勉強夠它和狼以及猴吃的。再過一個月,它一個就能吃掉一隻鴨子。不在它的飯量上來之前教會它打獵,我得天天給它買鴨子。我最近是存了不少錢,也不夠它仨一年禍禍的。”
這點村裡人倒沒懷疑。
“學得會嗎?”
村裡人看著繞著謝琅旋轉跳躍搖尾巴的小白虎,這和狗崽子有什麽區別啊。
“學得會,我相信虎子。”謝琅笑道。
虎子以為喊它,吼一聲就往西邊跑。
謝琅連忙跟上去,“走了,謝廣。”
到家謝琅把最後一隻家鴨殺了。燉好喂飽幾個小的,謝琅才問,“你猴哥今天有沒有發脾氣?”
“沒有。”小孩打個飽嗝,繼續說,“猴哥不怕生人了。三爺,我明天還――”
謝琅打斷他的話,“明天不行。你猴哥離家好些天了,得上山看看它以前的家。”
“猴哥還回來嗎?”小孩忙問。
謝琅:“當然。走了,三爺帶你去洗臉。”
天黑下來,謝琅和小七躺在榻上,小白虎躺在塌下面。
謝琅進入夢鄉,屋裡屋外,村裡村外也安靜下來。
撲通一聲巨響。
謝琅翻身坐起來,也懶得再吼隔壁的猴兒,打開門直接問,“這次又是什麽?”
“救命!救命啊!”
謝琅脫口道:“草!猴哥,你會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