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百利二世無疑是一艘豪華至極的遊輪,11間各具特色的餐廳, 7間酒吧, 雙層複式的豪華單間, 劇院,畫廊, 高爾夫球場,籃球場,泳池, 偽裝成棋牌室的賭場, 衝浪, 熱帶雨林主題的花園,定期的雜技和魔術表演……一切的一切, 都豪華得讓眾人無所適從。
除了董征和董臨海。
這富二代兄弟倆曾和父母一起坐過海洋魅力號這一全球為數不多的綠洲級豪華遊輪, 在加勒比航線上參加了一場富人們的奢靡聚會, 加百利二世豪華程度還略遜海洋魅力號一籌。
於是當飯後艾倫扯著藺航之興奮地不得了11個餐廳到處亂竄時, 董臨海在帶著汪雀參觀,而崔左荊和董征趴在欄杆上, 看碧海藍天白雲海鳥, 吹徐徐海風。
本就是旅遊性質的航行, 遊輪速度並不快, 風吹得崔左荊很舒服, 眯著眼問:“你家到底多有錢啊。”
董征西裝革履,手腕上甚至還戴了塊勞力士,儼然一副上流社會的貴族:“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真話了。”
“我父親和他夥伴開的公司現在在美國納斯達克上市。”
美國納斯達克, 目前中國企業在那邊上市的大概只有一百多家。崔左荊一聽,驚了:“我去,這麽嚇人嗎?你是哪家公司的太子爺?”
董征說了個現實世界中幾乎每個人都知道的名字。
崔左荊倒抽口氣,隻憋出來了一句:“牛逼。”
董征笑了笑:“不過這都是我父親的錢,和我沒太大的關系,除了有一點點公司的股份之外,我自己也創業。”
崔左荊好奇問道:“怎麽樣?”
“目前在上海有一套房,雖然不在市中心,但買房所有的錢都是我自己賺的,而且……全款。”
崔左荊:“……………………”
少年哥倆好地拍拍董征肩膀,然後攬住,他比董征矮十多厘米,這動作有些奇怪,更像人掛在董征身上:“等以後出去了,我下半輩子的生活就全靠你了,以你的經濟實力,養我一個應該不成問題吧?”
董征低頭看了眼,少年黑亮眼眸中正滿是期盼,他轉過頭,繼續望著遼闊無際的大海,道:“沒問題,養你的話,還是足夠的。”
這本應該開玩笑一樣的話被他說出來,卻不帶任何玩笑的意味。
但他說給聽的那個人卻全然未曾發覺,完全沉浸在如果能出去就一輩子不用奮鬥了的傻樂中。
董征默默歎了口氣。
董臨海正和汪雀走在長長的畫廊上。
這裡面大都是油畫,其中不乏名家之作,但董臨海一點不懂,隻覺得還挺好看的。
汪雀看得很仔細,在每一副畫前都要駐足好久,她盯著每一處筆觸——光影的變換,明暗的交錯,顏色的對比,每一處細節都映在她的眼中。
董臨海在一邊等,倒也不覺得無聊。
他看不懂畫,但是有漂亮姑娘可以看啊。
走到畫廊中段,董臨海靈機一動:“我記得船上有畫室,要不要過去看看?我還沒見過你畫畫呢。”
汪雀轉過頭來看他,眼中顯然有一絲渴望的松動,但終究微笑著搖搖頭,道:“我已經很久沒畫過了。”
“不去試試嗎?”董臨海有些失望。
汪雀只是笑,繼續去看畫。
她垂在身側的右手不受控制地開始顫抖,只能用左手緊緊握住手腕,才不至於被董臨海看出來。
進入盒子的第一天除了和工作人員對台本之外,沒什麽強製性的安排,崔左荊跟著董征每個餐廳都去逛了一圈,把想吃的嘗了個遍,撐得都快走不動了,又去海上高爾夫球場跟他學了高爾夫。
趁著有機會必須好好紙醉金迷了一回,主線劇情還不知道過多久開始,萬一沒等他玩遍就到島上了,豈不是虧大發?
董征和崔左荊說了導演的那一番話,以及當時在場的朝聖者只有29人,崔左荊道:“我當時有在走廊上碰到過一個男的,少的那個人可能就是他,嗯……大概迷路了?”
董征:“應該不是,我在餐廳有看到過他,有點印象。”
在主線任務沒有下來之前,朝聖者們彼此都很警惕,誰知道這個盒子需不需要他們相互鬥爭,如果是要合力通關的,等任務下來了再熟悉也不遲。
崔左荊觀察了下,30人的朝聖者除了他們餛飩分裂者小隊外,還有大概六支隊伍,還有幾個沒有隊伍的“散人”,上午崔左荊在走廊裡遇見的冷漠男人就是其中之一。
大家目前都沒什麽交集,碰面了頂多也就點個頭,相互防備著,其中還有某些人凶神惡煞的,一看就不是什麽好鳥。
崔左荊自詡實力強大,就算面對極度恐怖怪物也有一戰之力,但卻絲毫不敢對人放下戒心。
這段時間他也蠻警覺的,一直和董征待在一起。
意外發生在這天的晚上十點。
崔左荊正在棋牌室裡梭哈,玩瘋了,興奮得整張臉都微微泛著紅。董征在對面陪著他玩,相比起來格外淡定,兩人用櫻桃當做籌碼。
崔左荊一邊玩一邊吃,很快就把自己的籌碼吃光了。船上準備的水果都是最頂級的,他還沒吃夠,便一邊看著董征的臉色,一邊緩緩地把手伸過去,攥了兩顆董征的籌碼在手裡,隨時準備在董征表現出不願意時收手。
少年滿臉“在危險邊緣試探”的狡黠讓董征哭笑不得,他把自己的櫻桃盤推過去,道:“沒事,吃吧。”
崔左荊心滿意足了。
一名水手匆匆忙忙地跑進棋牌室,喊道:“先生們女士們,發生了一件不太妙的事情,請大家全都去一等艙房,我們需要對各位進行檢查。”
崔左荊和董征對視一眼,掀開了自己和董征的暗牌,發現自己又輸了:“出事了?”
終於要展開劇情了嗎?董征站起身,將挽到手肘間的襯衣袖子放下,穿上搭在椅背上的西服外套:“走吧,過去看看。”
艾倫他們正在劇院裡看演出,等他們趕到一等艙房時,所有人都聚齊了。
船員們,節目組的工作人員,甚至連大副都聚集在走廊中,在他們中間,一間艙房的門緊閉著,不知道裡面發生什麽。
“怎麽了?”董臨海問道。
沒有人知道。
而站得最近,五感得到過加點強化的崔左荊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味,皺起眉頭。
“血腥味。”他低聲道。
在他身邊是個戴著眼鏡的西方男人,聽到崔左荊的話音,點點頭,補充道:“有人死了。”
崔左荊忍不住抬頭看他,男人約莫二十七八歲,金發藍眼,身量不高,長相一般。
見崔左荊看來,他對少年笑了笑,伸出手:“認識一下?我叫海因裡希,來自瑞士。”
崔左荊和他握了下手:“崔左荊,中國。”
兩人並排站在走廊上,海因裡希似乎隨口道:“午餐時我似乎沒見過你。”
“當然,因為我不是朝聖者。”崔左荊右手拇指朝董征方向戳了戳,“諾,我是他的囚徒。”
海因裡希面露驚訝之色,就在崔左荊旁邊一直聽著兩人對話的董征朝他點點頭:“董征。”
“我真沒想到你會是囚徒。”
“是嗎?你印象中的囚徒是什麽樣子的?”崔左荊目光越過水手們的肩膀,落在了人群最外面一個唯唯諾諾的女人臉上。
在她身邊,還有一個凶神惡煞的壯漢,手正放在她屁股上。
“是她那樣的嗎?”
海因裡希挑了下眉,只是微笑。
所有人都在心神不寧地小聲討論,聲音匯聚在走廊上十分吵鬧。
房間的門被從裡面拉開,面色鐵青的船長和導演走出,不妙的血腥味立刻撲面而來。
崔左荊看到地板上有一攤血跡。
“發生……什麽了?”有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問。
沒有人回答,答案顯然易見——節目組邀請的嘉賓有人被殺了。
阿斯克的臉色差到了極致,節目還沒開始拍,就死了一個人,他們才剛剛到達公海!
並不像npc那樣驚慌,朝聖者們全都是從生死中闖過來的,沒有任何一人感到真正的害怕,所有人都想去房間裡看看具體情況,希望能找到和劇情有關的線索。
海因裡希舉手問道:“船長先生,我是一名醫生,介意讓我檢查一下死者的屍體嗎?”
藺航之下意識地張嘴想要說自己也是,隨即意識到,他在盒子中的身份是一名馬來西亞的記者。
“我是警察。”又有一人舉手,是個黑皮膚的男人。
“安靜一下!”船長終於發話了,他是個胡子有些發白的中年男人,和眾人想象中船長應有的長相一模一樣,“我們在公海上,凶手無法逃脫,務必還在這艘船上,也就是說,現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崔左荊雙手抄在兜裡看好戲,這樣的情節他在許許多多的電影中看過,自己親身經歷完全是不一樣的新奇感覺。
船長目光從每一個人臉上掃過,似乎想要看出誰才是凶手,這時候一隊穿著白大褂的人提著醫藥箱急匆匆地過來了,擠開人群。
船長搖了搖頭,聲音很低沉:“已經死了。”
船醫們腳步頓了下,他們也看到了房間中那駭人的大片血跡。
所有人都知道嘉賓們和導演簽訂了賣命契約,死了,也無處可追究。
就算真的能把現場保護得完好如初,到了岸上也是兩個月後了,破案根本不可能。
“我去查監控,既然諸位裡面有警察和醫生,如果有能力勘察現場,請吧。”說完這句話,船長便從人群中穿過,離開了這裡。
董征和崔左荊對視一眼,在眾人還沒有動作之前搶先一步,率先邁進了房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