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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是個傳說[無限流]》第87章 偷渡者
男人仰面躺在床上,雙眼緊閉, 如果不是耳鼻口中都有血流出來, 染紅了床單, 更像睡著了般。

 房間門口有一大攤血跡,除此之外, 就再也沒有其他地方有血。

 見崔左荊和董征進去,許多朝聖者迫不及待跟在兩人身後,生怕晚了就會錯過什麽重要線索。

 汪雀沒敢進屋, 艾倫董臨海在外面陪她, 藺航之則過去勘察屍體, 他剛伸出手想要檢查人最容易致命的幾處地方,便被人伸手攔住了。

 那人正是海因裡希, 他微笑著提醒藺航之:“貿然上手查看的話, 會破壞屍體的原貌吧?還是找專業的人來比較好。”

 “我就是醫生。”藺航之把他的胳膊推到一邊, 一邊掀開屍體的衣服檢查一邊道:“畢業於Z大醫學院, 八年本碩博連讀,畢業後在三甲醫院工作將近四年, 我自認為我是這裡唯一有能力檢查屍體的人。”

 海因裡希倒也識趣, 他見藺航之手法很專業, 便不再多言打擾航之。

 還有一男一女站在海因裡希身後, 保證沒人能來搗亂, 顯然是他隊友。

 崔左荊在房間裡轉了圈,余光掃過門口,恰好看到了中午偶遇的冷漠男人站在門邊的人群中, 盯著床上的屍體,眉頭緊鎖。

 死者和他一樣是單獨進入盒子的朝聖者,他大概是怕自己也會遇害?

 崔左荊也不知怎麽回事,竟然順著男人的表情想了下去,等少年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時,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他閑的。

 “男性,大概35歲,身高177cm,亞裔,身上沒有任何致命性傷口,這症狀也不像中毒……”藺航之小心翼翼地將屍體的頭輕輕偏向一側,有稀稀拉拉的不明液體從他耳中緩緩流出。

 藺航之臉色立刻變了。

 藺航之翻開屍體眼皮,又用力按了按他太陽穴,站起身,對董征道:“他的腦組織被破壞了。”

 這邊崔左荊已經查看完房間了:“什麽?”

 藺航之按照醫院的規矩,扯過一旁的被子給屍體蓋上:“就是說他顱骨內的腦組織已經變成了一灘漿糊,晃一晃腦脊液就會流出來。”

 崔左荊:“……………………”

 “屍斑明顯,他是朝聖者,死亡時間肯定不會在今天中午之前,那就是說,他剛進盒子沒多久,就被殺死在了房間中。”

 藺航之轉身,對正注視著他的眾多朝聖者們道:“死者死於腦組織的破壞,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其他傷勢,特別是顱骨,十分完整。”

 “什麽意思?”有人問。

 “顱骨對腦起到最重要的保護,排除他原本就患病的可能,醫學上所有腦組織意外損傷的案例基本都伴隨著對顱骨的一定破壞。據船員說在發現屍體前他根本沒收到任何求救訊息,屍體的姿勢和現場血跡也表明死者在遭受損害後就即刻死亡,所以如果是謀殺的話,凶手一定不是依靠外力擊打殺死他的。”

 “就是說凶手在沒有和死者發生肢體衝突的情況下,隔空殺死了他?”

 “對。”藺航之在床單上用力擦了擦手,道,“大概就是這樣,你們誰要是不相信我的檢查結果,請自己來看一看吧。”

 這事放在往常藺航之絕對不會相信自己的判斷結果,可現在他們在純白地界,在怪物盒子裡,沒有什麽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

 他暗自歎了口氣,你說他好端端一個醫生,怎麽卻乾起了法醫的活兒呢?

 三人一起走出房間,對臨海他們做了個走的手勢。

 走廊上人多太亂了,董征的房間在上一層,眾人進屋,確定門關好後,終於能夠放開地討論了。

 崔左荊:“你說今天午宴上只有29個人,少的就是他吧。”

 董征:“嗯,我對他沒印象。”

 藺航之喃喃道:“實在有點恐怖,就像是有某種神秘力量在一瞬間將他的腦子摧毀,他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就死去了。”

 “凶手不一定是人吧。”艾倫靠在桌邊,道,“這次盒子裡還不知道有什麽怪物,不過如果與此有關的話,那必須要小心了,除了董征之外,咱都沒有足夠的精神力量。”

 死者是單獨進入盒子的,沒有人知道他是誰,叫什麽名字,他就這樣又一次地死在了世界中的某個角落。

 這件事讓船上人心惶惶,除了朝聖者們,對於他們來說,這只不過是撕開奢靡繁華假象的那雙手而已。

 第二天船長那邊傳來了消息——因為節目拍攝要求,船上很多角落裡都安裝了攝像頭,大概只有導演才知道每個攝像頭的準確位置,船員們查看了案發時間段的所有監控記錄,根本就沒看到有人從受害者的房間裡出來。

 就好像完全不存在這樣的一個凶手。

 有怪物存在似乎成了心照不宣的事實。

 縱然如此,節目的拍攝也要照常進行,這樣一次豪華航行的價值不菲,導演也是有任務在身的,如果不能拍出好的節目,引發的後果無論他還是背後的讚助商都不願意看到。

 崔左荊身為囚徒沒有被安排房間,和董征睡在一起,還好房間的床足夠大,兩人睡也綽綽有余。

 他睡覺喜歡不穿衣服,渾身上下光溜溜得只有一條褲衩,反正和董征綁定了快三個月彼此早就熟悉了,沒什麽好避嫌的。

 但是董征似乎不這樣認為。

 “明明就有睡衣,為什麽不穿?”

 “穿著衣服睡覺多累多不舒服啊。”崔左荊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要不是顧及著還有你在,我連褲衩也不穿的好嗎?”

 董征:“………………………………”

 沒有再給他說話的機會,崔左荊利落把背帶解開西褲蹬到一邊,在床上滾了一圈,抱住被子給自己蓋上。

 “麻煩關下燈。”他道。

 對崔左荊來說,這是個睡得非常安逸舒爽的晚上,董征晚上不扯呼不磨牙也不亂翻身,安靜得很。

 第二天他醒來時,董征已經起床了,男人正站在門口,從工作人員手中拿到自己這一輪遊戲的身份卡和暗殺目標。

 崔左荊半邊臉陷在枕頭裡,眯著眼看董征關上門轉身,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從外面灑進來,輕撫過他臉頰和露在外面的肩膀和胳膊。

 這床,這被子,這輕微顛簸的感覺,實在太舒服了。

 “任務卡?”

 董征一抬眼就看到崔左荊大半個身體露著在被子外,他沒忍住目光在少年鎖骨處略一流連,繼續低頭看卡片上的文字:“嗯,我的暗殺目標是鍾表匠,必須用水杯,提示說ta的母語不是英語。”

 “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應該沒必要太認真地應對節目,這不是盒子的主線。”

 崔左荊點點頭,他揉著眼睛起床,隻穿上一條褲子,拿了董征的墨鏡,跑去露天陽台上曬太陽去了。

 拍攝的范圍在除了動力艙之外的所有地方,包括居住區。絕大多數人都在配合地表演,少年翹著腳,叼著吸管喝檸檬水,和趴在小圓桌上的維克多一起看戲。

 拍攝並沒有董征想象中那樣輕松,船上的監控並不能拍到所有導演想要的畫面,於是還安排了攝像師跟拍,在節目過程中眾人還需要無視那些無時無刻不跟在他們身後的攝像師和鏡頭才行。

 受害者的屍體在經過船上管理層討論後,被收拾完遺容扔進了海裡,他們的航行還要持續兩個月,就算用冰櫃將屍體冷藏,到岸上下葬,時間也太久了。

 大海是最天然的墳墓。

 拍攝過去了兩天,第一輪活動很快便結束了。董征第二十一個被淘汰,他在吃飯時“死”於一把雨傘的“暗殺”——其實就是被飛過來的傘砸到了頭。

 殺“死”他的是一直跟在海因裡希旁邊的阿根廷姑娘,她朝董征拋了個飛吻,拾起雨傘,去尋找下一個目標了。

 節目在拍攝過程中允許出現傷亡,但直到第一輪結束,也只不過有人被餐刀割破手受了點輕傷。

 大家都是朝聖者,知道保存實力,在主線劇情未公布的情況下明智地沒有選擇內耗。

 不過看到這和諧的場面,導演應該挺失望的吧。

 第四天休息,對下一輪遊戲的流程,節目組抓緊時間整理他們拍攝的素材。

 也是在這時候,看管食品倉庫的船員發現了不對勁——船上食物的損耗,要比餐廳用去的多。

 他仔細清點了剩余儲量,不見了的食物大概是三個人五天的分量。

 而加百利二世從加拿大出發,也剛好五天。

 船員把事情報告給了大副,仔細問過所有餐廳和酒吧後,大副得出了一個顯而易見的結論——

 船上有偷渡者,至少三名。

 “偷渡者?那就把他們揪出來啊!”導演阿斯克得知後想都沒想便道,他感到格外的憤怒,在他看來,殺掉他一位嘉賓,破壞了節目完美性的凶手,已經默認就是那些可惡的偷渡客了。

 “你想的太簡單了。”大副搖頭,船太大了,載客量4398人的遊輪上算上船員也只有不到600人,人手不夠,就算全面搜查,也會有很多根本查不到的地方。

 “不然就讓他們一直待在船上,不斷偷我們的食物,兩個月後在法國登陸?”阿斯克激動地揮著手,“拜托,他們已經殺掉我們的一個人了,誰能保證下一個不是自己?”

 “別這樣激動。”大副皺著眉頭將他按在座位上,道:

 “我們已經想出辦法了,接下來船員會將船上的食物嚴格管控起來,沒有吃的,偷渡者遲早會露出馬腳的,到時候我們幾百人,難道還抓不住他們三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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