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米德就好。”這話果然引起了大媽的共鳴,她真心實意地感歎道:“誰說不是呢, 我都想搬走了。”
董征:“弗迪南德先生家的孩子是第一起案子吧, 不知道到底要什麽時候警方才能抓住那個可惡的凶手。”
“是啊。”米德太太道, “喬治那麽好的一個孩子,怎麽會……昨天弗迪南德先生還說, 抓不到凶手,喬治的冤魂不得平息,他們就不下葬。”
兩人沉默著看警察出入隔壁的房子, 老福特坐在門口的台階上, 低頭抹著眼淚。
“您知道菲克斯先生搬到這裡多久了嗎?”過了一會兒, 董征問道。
“他?他住這兒有七八年了。”
“那您知道他之前是做什麽工作的嗎?”
米德太太立刻向他投來狐疑的目光,董征嗨了一聲, 笑著解釋道:“我和他是小時候的朋友, 已經好多年沒見了, 對他過去的事情, 我了解的不多,又不好直接問他, 只能向您打聽一下。”
興許是董征誠懇的模樣很有欺騙性, 米德太太終是給了他回答:“他到這裡來的時候就已經不再工作了, 我們也不知道他搬來之前是做什麽的。”
行吧。也不算完全沒有收獲, 向米德太太道過謝, 董征便離開了。
至於福特家的案子想必過不了多久他就能在報紙上看到,董征回到房子,菲克斯的花園相比起其他人家有些荒蕪, 大概從來沒有仔細打理過吧。
他在花園裡也沒找到什麽有用的信息,回到房間後,陷入了思索。
“感覺怎麽樣?”崔左荊問道,說好了讓董征獨自通關,他一直也就沒有和董征說過自己的想法——事實上,他並不覺得自己能想到的東西,對方會想不到。
“線索還是不太夠。”董征坐在床邊,“我需要去富豪和菲克斯臥室裡看看才行。”
“地下室呢?”崔左荊問道,“他這不要去地下室的提醒一看就有問題吧。”
“時間不到就貿然去探索的話,我怕不是要死在這裡。”董征手指摩梭著褲面,道,“要出來陪我一會兒嗎?”
崔左荊嗤之以鼻:“這有什麽好陪的。”
“待在囚徒空間裡那麽長時間,你不無聊嗎?”
董征一下子戳到了崔左荊痛點,少年思索了一秒鍾,還是出來了。
他一貫不喜歡待在囚徒空間中的感覺,崔左荊站到窗邊朝外看,打開窗戶,秋日微涼的風吹在身上,一下子就把沉悶吹得無影無蹤。
“這時候那位菲克斯要是突然推門進來可就有意思了。”
“不會的,他應該會睡到下午。”董征仰面躺在床上,思索到目前為止的每一條線索。
很快他想到還沒有看今天的報紙,董征去客廳取來今天份的報紙,頭條仍然是警方的辦案進度,他們為那個神秘的連環殺人凶手起了個代號,名叫L。
L,左手的左?
董征不知想到什麽搖搖頭,將報紙放回原處。
崔左荊正好奇地在房間中左看右看,他也發現了牆上相框曾經存在的痕跡,又看看牆角已然落了灰的花瓶,沒說什麽。
“這真的是馬肉嗎?”崔左荊打開冰箱,問道。
董征:“不知道。”
“反正不管是不是,你第一天都已經吃過了。”崔左荊回頭看他,笑得像個小惡魔,“說起來有機會的話,我還真想嘗嘗人肉是什麽味道呢。”
“鍋裡還有湯,想喝的話你可以試試。”
崔左荊撇了下嘴,怕吵醒菲克斯,輕輕關上冰箱門,嘟囔道:“沒勁。”
董征失笑:“我這是在盡力滿足你的願望啊。”
“再貧嘴給你打歪。”崔左荊倒在沙發上,幽幽地歎了口氣,“你加快點速度通關吧,太無聊了,我想出去。”
“無聊?”董征站在沙發背後,手伸過去掐了掐崔左荊的臉,被一把拍開,“看著我你還無聊嗎?”
崔左荊朝他做了個鬼臉,一手按在他左手手背的小草紋章上,“走了,不耽誤你乾正事兒了。”
指腹上還留有少年面頰柔軟的觸感,董征搓了搓手指,回去房間,面對著時鍾,選擇了跳入下一劇情點。
這次他看到的,仍然是一片漆黑的房間。
外面又傳來菲克斯出門的動靜,牆上的鍾表依然是凌晨五點,詢問他要不要進行劇情跳轉。
不過這次董征並未再跳過時間,他坐在床邊耐心地等,有一搭沒一搭地翻看著手機裡寥寥無幾的短信記錄,甚至還建立了一個記事本,用這個年代特有的方塊頭手機在記事本裡挨個輸入他已經獲得的線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牆上的時鍾已經指在了六點半,往常菲克斯應該回到家中開始做早飯了,然而現在,窗外仍然是一片漆黑,房間中沒有任何做飯時的動靜。
果然。董征關上手機放進兜裡,他睡覺沒有鎖門的習慣,就算有,菲克斯拿著鑰匙也可以隨便出入。菲克斯在他睡著後,故意把他臥室鍾表的時間做了調整,好讓自己以為他是五點才出的門。
劇情跳轉過後,董征只會在6:45分醒來,在這之前,菲克斯只要把時間調回正常就可以了。
這是盒子利用劇情跳轉功能給他設下的一個陷阱——它在故意加大線索被發現的難度,只要選擇劇情跳轉,就絕不可能發現這點貓膩。
客廳的表估計就是為此而摘下來的……董征不確定自己到底是繼續熬著好判斷菲克斯到底從幾點出去,還是進行劇情的跳轉。
既然菲克斯特地把鍾表調時,那就說明應該出去不止一時半會兒吧,再聯系對方一睡就是一早晨的行為,董征推測他應該在十二點或者一點左右就出門了。
明天要不直接熬到睡覺的時候,看看他到底幾點出的門。
董征打定主意,便跳轉了劇情。
10月15日。
這天菲克斯照理做了肉湯,董征仍然稱病未吃,可能他們午飯或者晚飯也吃了那不知道是什麽的肉,可那時候不是董征掌控的這具身體,便也無所謂了。
“哎,牆上的表呢?”董征盯著牆面,問道。
菲克斯面色很自然:“哦,那個表也不知道為什麽不走了,我也沒找人修,就暫時拿下來了。”
董征挑不出這話的什麽毛病,便道:“要不然把我房間裡的表放外面吧。”
“不用不用。”菲克斯擺手道,“我過兩天就去修,不礙事。”
菲克斯飯後又去睡覺了,董征從窗戶朝外看了看,街上空無一人,他就算出去也找不到什麽合適的線索,便回去了自己房間。
這次他沒有選擇時間跳轉,獨自一人待在房間裡對很多人來說可能會帶來難以忍受的無聊,可對董征來說,正好可以借此機會訓練能力。
再說了,他也並非真正的獨自一人。
和崔左荊聊了會天,董征便進入了內核之中,穹頂上漂浮的聖殿直到現在大門都沒有再次為他敞開,他也不太著急,按照昨天未完成的進度繼續梳理數據流運行的線路。
既然他的能力是將思維進行數據化,就代表著很多計算機的知識和原理也能用到這方面上去,董征最近一直在試著進行數據壓縮——故名思議,就是將大量信息進行集合處理,使它們可以用更小的空間儲存起來。
如果真的能做到這一點的話,他的記憶能力會有極大程度的提升。
不過直到現在這還僅限於一個構想,從想法的萌生到真正的實現,在最後完成之前,誰也不知道會經歷多長時間。
內核世界會讓人忘記時間的流逝,董征意猶未盡地出來時,天色已經開始轉暗了,他早飯吃得少,午飯又沒吃,加上訓練能力弄的有點頭疼,還真開始不舒服了。
董征趕緊走出房間,看到菲克斯正坐在陽台的躺椅上,叼著一根煙,望著正在降落的夕陽,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什麽。
他眉眼間帶著顯而易見的落寞,董征在客廳門口停住腳步,緩緩皺起眉頭。
但很快,董征調整好臉上的表情,他走到廚房,打開冰箱,非常自然地向菲克斯問道:“今晚吃什麽?”
晚飯後菲克斯把所有東西都留給了董征收拾,自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董征一邊洗碗,一邊和他閑聊。
董征說起過去的輝煌和落魄後竟然沒有一個朋友肯幫襯,懷疑起自己是不是做人太失敗了——約翰的經歷也曾在他認識的很多人身上發生過,做生意哪有人會是不敗將軍,因為一場投資失敗而再也爬不起來的例子多的都是,董征都用不著自己編,就能說的真情實感。
菲克斯和他一起感慨,董征本來想著了兩人聊起來之後菲克斯能有感而發說點自己的事情,沒想到對方閉口不談。
董征也不強求,菲克斯的過去應該也是探索盒子的關鍵,夜色降臨,兩人聊過之後,便各自回了房間。
董征靜靜等待著菲克斯出門。
他躺在床上,很快就迷迷糊糊睡著了,夢中他聽到有人進了自己的房間,盒子中出生入死的生活讓董征變得淺眠,幾乎立刻就醒了。
他加大視覺端口的數據流量強化視覺,借著從門外走廊裡照進來的光,清楚看到了此時是凌晨一點不到五分。
菲克斯輕手輕腳地把鍾表取下來,將時間調到五點,掛上鍾,看向董征確定他沒有醒,才離開了次臥,帶上了門。
總算給你逮到了。
董征長長地舒了口氣,凌晨一點到早上六點半,大晚上地偷偷摸摸出門,要是沒問題才有鬼吧。
雖然不能直接跟上去,但弄清了時間,就已經有他想要了收獲了。
董征閉上雙眼,依然沒有選擇劇情跳轉,等了這麽久,這一夜,他需要真正的休息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