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熬不過去的時間。”雁升喉嚨裡像堵了塊石頭,他垂著頭看著賀中鶴的手,“我去看你,周末和假期都去,想讓我陪你上課了就掛語音,我聽著。”
賀中鶴現在最不想聽這些,憑什麽啊,好好的憑什麽就一個人孤零零在學校跟手機談戀愛啊。
之前規劃了那麽多事兒,還要一起從S大一號窗口吃遍所有食堂……
都破滅了,所有的願景,高考前所有的動力,所有奔頭,都沒了。
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高考前拚命學習這事兒挺好笑的。
691.5好笑,他們把他往清北勸也好笑。
屋裡開著空調,窗戶沒關。窗外知了發出幾聲形單影隻的孤鳴,隨後是聒噪的一陣陣聲響,裹著夏日濕氣的風吹進來。
賀中鶴突然起身去關了窗戶,然後按滅燈,坐回雁升旁邊,在黑暗中定定地看著他。
未來茫然,至少讓最後的時間更熱烈些。
眼淚怎麽也擦不乾淨,臉上掛著淚,他猛地撲過去吻住雁升。
第94章 大大的別扭。
腦子一片空白。
亂七八糟的, 像發泄,也像最後的狂歡。
打架似的折疊床這頭滾到鐵床那頭,屋裡空調溫度明明打得很低, 賀中鶴卻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燒成灰燼。
終於往下進行到兩人都沒觸及過的環節時, 他一點兒沒猶豫, 整個人攀在雁升身上,全數接納。
……
折騰了不知道多久, 終於結束的時候, 兩人才覺出來剛才近乎瘋狂的互相索取。
雖然生澀且毫無章法, 但還是酣暢淋漓。
理智漸漸回歸, 賀中鶴懵逼地坐起來。
……剛才幹了什麽?
我幹了什麽?
雁升幹了什麽?!
噢雁升幹了我。
賀中鶴低頭看著被被子遮住的自己。
“不舒服?”雁升也挺別扭地坐起來。
沒不舒服, 但總不能說舒服啊,太……奇怪了。
兩人現在都陷入非常大的後勁中。
“我……洗個澡。”賀中鶴下了床,站起來的時候渾身一種難以言說的怪異感覺, 發酸,沒勁兒。
“……順拐了。”雁升在他身後說。
賀中鶴努力調整了一下走姿, 沒調整成功,最後還是同手同腳地進了浴室。
打開熱水器擰開噴頭, 他站在水幕中。
壓抑著的心情輕快了一些。
但同時事實也非常清晰地擺在眼前——
剛才,那啥了。
真正意義上的那啥, 從頭到尾全套的。
賀中鶴愣愣地看著瓷磚牆,還沒反應過來為什麽那麽自然地自己就當了下邊那個。
不過實話說, 非常爽。
怎麽個爽的感覺他實在沒臉皮再回憶一遍了,但有種啊小說裡的描述居然真是那樣的頓悟。
牆都快被盯出來一個洞了, 賀中鶴還是僵直地站著沒洗。
浴室門“哢”一聲。
雁升探了半個身子進來,一臉欲言又止。
“出去。”賀中鶴直接說,“我現在看見你想撞牆。”
-
都收拾完, 快天亮了。
雁升拉上遮光窗簾,躺到賀中鶴旁邊。
兩人躺得挺遠。
大大的別扭。
“有沒有哪兒……不舒服?”雁升清清嗓子。
賀中鶴咬了咬嘴唇:“沒。”
其實稍微有點兒疼,雖然剛才雁升動作已經很克制了。
空氣再次陷入沉默。
“現在還想撞牆嗎?”雁升問。
“……不想了。”賀中鶴說。
雁升往他那邊挪了挪,然後把賀中鶴翻了個個兒朝向自己,按進懷裡,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
“我說不想看見的時候你也別走。”賀中鶴小聲說:“開學前你都要在我眼前待著。”
討論到這個好像又被拉回現實,兩人心裡都沉了沉。
結果已定,面對這個長長的暑假,有種釋然的無力。
-
從小到大賀中鶴都沒體驗過“瘋玩”的感覺。
對打雪仗都是一種奢侈的雁升來說,當然更沒體驗過。
還剩兩個來月的暑假,被他倆無限利用起來,石宇傑他們都忙著學車曬成斑馬的時候,兩人天南海北到處浪。
石宇傑欲哭無淚地摘了非常精神小夥風格的冰絲套袖,露出兩截不一個色的胳膊,給他倆沙漠徒步的朋友圈點了個讚,感受到同為高中畢業生的參差。
點開賀中鶴頭像,石宇傑歎了口氣。
他這太可惜了,最後還是難逃命運,留了輝壇學院。
其實留輝院對他可能沒什麽影響,畢竟還有考研考公各種途徑可以走,但就是替他憋屈。
-什麽時候回來,吃個飯
賀中鶴扶正脖子上套的U形枕,一個來小時的機程沒小憩的必要,但這幾個星期到處竄竄著旅遊實在累夠嗆,他給石宇傑回了個晚上就到,往後一歪閉上眼睛。
要回家了。
這是他第一次對“回家”這兩個字感到抗拒和厭惡。
一尋思這些就累,睡不著,眼皮緊繃著放松不下來,調整了好幾次坐姿,還是難受。
一隻手伸過來摘了他U型枕,從側邊把他腦袋按到了肩上。
賀中鶴舒了口氣,半睜開眼看雁升把U型枕卡到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