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月上午拍戲吃多了冰激凌,肚子裡又涼又撐,打了碗熱湯暖暖胃,沒再吃別的。正尋思著戲拍完了下午該乾點什麽的時候,小芸走過來告訴他,賀心宸在休息室等他。
說是休息室,其實只是街邊一家小餐廳大堂的幾個包廂,劇組租了一天,演員可以進去換衣服,或者喝點茶水,歇歇腳。
安嘉月以為賀心宸另開了小灶等他去吃,結果一進去,發現桌上什麽都沒有。
賀心宸站在窗邊打電話,背靠著窗台,逆光下的臉色略顯陰沉,見他進來,遞來一個 “稍等” 的眼神。
安嘉月等到他掛了電話,問:“喊我過來幹嘛?”
賀心宸將垂在額前的幾縷散發抄到腦後,眉心皺起幾道淺淺的褶子,似乎有些煩躁,他很少露出這種表情,安嘉月不由得心裡一緊:“出什麽事了嗎?”
“沒事。” 賀心宸走過來,毫無預兆地低頭,額頭抵在他的肩上,很有分量,像頭溫順疲憊的獅子,“只是很累。”
安嘉月撫摸他的後腦杓:“累就休息一會兒,不要總繃著。”
兩個月的高強度日程,總負責人兼導演必然是最累的,賀心宸的體能和精力已經堪比超人,在這拍攝的最後一天,神經稍稍松懈,積壓已久的疲憊感便泄洪而出了。
“不能休息,還有很多事,有些忐忑。”
“忐忑什麽?”
“怕我輸。”
安嘉月稍作思考就猜到了:“剛才是你爸的電話?”
“嗯,他知道我電影快拍完了,打電話來告訴我,同期有三部熱門電影上映,我沒有生存空間,讓我趁早死了十五億的心。”
“我怎麽覺得他其實是變相地關心你?”
“或許吧,但他說的是事實,那三部一部是黃渝監督製作的商業片,一部是今年剛獲最佳男主的黎洛的電影,還有一部是萬納出品的電影,競爭壓力確實很大。”
“不能延期改檔嗎?”
“會超過我爸規定的期限,而且延期損失很大,我資金本就不充足。”
安嘉月沒辦法了:“那就只能硬碰硬了,或許我們能成為黑馬呢?”
“希望吧。” 賀心宸低歎,“嘉月,我需要一些動力。”
安嘉月愣了愣,緊接著心臟砰砰亂跳。剛才調情時臉不紅氣不喘的,卻被這句話整得臉紅了,老男人撒嬌真是讓人受不了。
“給給給。” 他雙手捧起賀心宸的臉,嘴對嘴親上去。
包廂裡開了空調,但影視城的小餐館設施簡陋,溫度打不了多低,這個吻的熱度很快便與屋外的氣溫持平。
安嘉月的吻沒有賀心宸那麽從容熟練,親得近似胡攪蠻纏,舌頭不講規矩地探進探出,兩個人唇邊濕了一片。
賀心宸由著他胡來,等他親夠了、沒力氣了,才將喘著氣的他輕輕推到包廂的牆邊,以自己的方式給這個吻收尾,直至結束。
安嘉月下意識地舔了舔唇,問:“有動力了嗎?”
“有一點了。” 賀心宸垂著眼眸,鏡片後的目光流連於他的唇上,“但還不夠。”
安嘉月勾起他的下巴:“老實說,你想要我幹嘛?”
賀心宸不說話,他的想法總是藏得很深,旁人無法輕易撬開他的嘴。不過安嘉月有治他的辦法。
“賀導,我下午就幾個補拍鏡頭,很閑的,但我記得你好像一點就要開工了吧?” 他故意高舉起手,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說風涼話,“你只剩半小時了,再不說可就沒時間了。”
賀心宸終於有所動作,手指摩挲他的嘴唇:“沒什麽事,只是覺得…… 你剛才吃冰激凌的樣子很好看。”
安嘉月心裡暗笑,男人這種生物真是好懂。他手掌撐著賀心宸薄襯衣下堅實的胸膛,慢慢下滑:“你喜歡的話,我再吃一次給你看呀。”
賀心宸內心似乎還在天人交戰,畢竟光天化日,還是在片場,正值飯點,包廂外邊的大堂裡都是客人,在此時此地亂搞,顯然有傷風化,體面人如賀心宸,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關。
安嘉月就沒那麽多顧忌,他道德標準一向低,身為演員也需要放得開,別說這鎖了門的私密包廂,就算對著鏡頭與賀心宸上演一場活色生香的激情戲,他也沒在怕的,當然前提是沒有外人在場。
賀心宸想想估計還是覺得不妥,往後退了半步——然而沒法再退更遠了。
安嘉月抓著他的皮帶不讓走,沒等他開口,迅速解開了他的皮帶搭扣,蹲下的同時也拉下了褲鏈:“別動,換我來讓你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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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外喧雜得很,但他們兩個都能聽見彼此的喘息有多亂,欲望被鎖在牢籠裡咆哮著欲掙脫而出,卻被理智牽製住,不得不困於深處。
安嘉月以前不太喜歡賀心宸的克制,總以為是自己魅力不夠大。現在卻有些沉迷於這樣曖昧又煎熬的時刻。因為他發現,賀心宸其實很容易被他勾引,一個動作,一句話,就會忍不住觸碰他,只不過在觸碰時會有所克制罷了。
不是不夠愛他,是愛得很珍惜。
午休即將結束的時候,包廂內的偷情也結束了。
賀心宸把他的臉和嘴都弄得很髒,安嘉月自己擦乾淨舔乾淨,幫賀心宸妥帖地善後,拉上褲鏈,扣上皮帶,撫平褲子上的褶皺。然後衝賀心宸揶揄地眨了眨眼:“‘動力’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