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誇你寵我,這麽有錢的一個大老板,居然放得下身段為我學包餃子。”
“我不信,你不必哄我開心。”
“真的呀。” 安嘉月把臉湊過去,“不信你看我鼻子,沒長長吧?”
賀心宸抬手,刮了他一鼻子的泡沫,笑道:“鼻子糊了,看不清。”
“哎呀你好煩!” 安嘉月趕緊擦掉泡沫,一本正經地警告他,“不準說糊,不吉利,要說紅!”
“好,鼻子紅了也適合你,老愛哭。”
“哪有……” 安嘉月碎碎念了幾句,撞他的胳膊,“洗完了來我房間,有話跟你說。”
賀心宸居然不好奇內容,淡定地回:“嗯,我也有話對你說。”
安嘉月原本準備了一肚子的台詞,聽他這麽一說,滿腦子都在想賀心宸要說什麽。
應該是一樣的,又怕不一樣。
這輩子最關鍵的一次默契考驗,就看他倆能不能心有靈犀了。
賀心宸洗好碗筷進臥室時,安嘉月正端坐在窗邊的小桌旁,背後是高樓的剪影、萬家燈火,與一輪皎潔的滿月。
桌上放著一台攝像機,已經打開了。
“賀先生,接下來你的每一句話都將作為呈堂證供,請你一定要謹慎給出承諾。如果未來沒能履行…… 我就把這段錄像發出去,讓所有人知道你是個大騙子。”
賀心宸站在門口聽他講完,勾著笑走過來,雙臂一撐,將他困在扶手椅上:“你想聽什麽承諾?”
安嘉月心跳有點快,黑亮的眼睛盯著他:“讓我滿意的承諾。”
“滿意了就跟我和好嗎?”
“滿意了再考慮……”
“不行。” 賀心宸強硬地打斷,“滿意了就跟我和好,再跟我訂婚。”
安嘉月輕推他:“想得美,憑什麽……”
“憑我把戒指帶來了。” 賀心宸順勢後退,單膝跪地,掏出襯衫胸口袋中的兩枚戒指。
簡潔的男款,今天一晚上都貼著賀心宸的心臟,大概還帶著他的體溫。
安嘉月緩緩睜大眼,不可思議地喃喃:“你什麽時候……”
“這幾天挑的,訂婚戒指,先隨便戴吧,結婚戒指你去挑你喜歡的款式。” 賀心宸牽起他的手,“今天要辦終身大事,沒有騙你。”
安嘉月情不自禁地就要掉入他的浪漫陷阱了,突然醒悟,迅速縮手:“你還沒給承諾呢!”
賀心宸笑了:“我正要給,你就把手伸過來了,以為你很急。”
安嘉月大窘:“我才不急,我急什麽,我……”
“嘉月,聽我說。”
賀心宸一聲突然嚴肅的呼喚將他的思緒拉回。
他低頭看跪在面前的男人。
好像自從他們重逢後,賀心宸就經常在他面前露出這種低姿態,剛進劇組的第一次談話時是這樣,他為這段關系感到不安、賀心宸跟他解釋時也是這樣,眼下又是如此。
他一直不習慣俯視別人,可能因為他總是被俯視的那個。
賀心宸以前也是俯視他的人,盡管外表紳士體貼,但那股與生俱來的高高在上感無法徹底隱藏。所以他不由自主地仰慕賀心宸,討好賀心宸,即便分手後,也潛意識裡覺得賀心宸能回來找他就算愛他了,應該知足,畢竟他們在這段感情中的地位本質上是有高低的。
然而最近這種不平等幾乎已經感受不到了。
可能是因為他也有錢了,地位高了,但安嘉月覺得,更多的是因為賀心宸把姿態放低了太多,給了他充分的安全感,每一天每一刻都在通過大大小小的細節告訴他:我了解你要什麽,統統都給你。
他怎麽能不原諒這樣一個男人。
無論接下來賀心宸說什麽,都不會動搖他想說的內容了。
賀心宸捏著那枚戒指,緩緩開口:“從我們第一次見面起,我就覺得你很特別,從來沒有一個人像你一樣直接走進我心裡。可我沒把握好,拖到現在才對你說這些,真的很對不起。”
安嘉月縮起的手漸漸放松,賀心宸伸出手,又牽住了他:“我很喜歡你,嘉月,不僅是因為喜歡你,還因為我喜歡和你在一起時的自己。”
“我不是一個有趣的人,我沒有有趣的靈魂,甚至偶爾會覺得自己的內心是冰冷的,可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內心不可思議地柔軟、溫暖,會說些逗你笑的話,能讓你覺得溫和親切。在你面前的我,讓我自己也感到快樂。”
“我或許不夠完美,你將來或許會發現我的各種缺點,但我會努力改正,努力成為你的完美伴侶。”
“最後,我想告訴你:我不能給你全世界,但我的全世界都可以給你。這就是我的承諾。”
賀心宸說完,抬手抹去面前人的兩道眼淚,輕刮了下鼻尖:“鼻子紅了,這回吉利嗎?”
安嘉月破涕為笑,淚水將兩顆眸子浸潤,泛著玻璃珠似的流光,眼尾的小小淚痣被眼淚劃過,顏色仿佛都變淡了。
“吉利,特別吉利。”
賀心宸淺笑:“既然是吉時,是不是該答應我?”
安嘉月拚命點頭,起身撲過去,牢牢抱住他,在他懷裡把兩枚戒指交換戴上了,十指交握,戒指的光芒淡雅如月光,映在眼裡,暖在心裡。
“賀先生,不準再離開我。”
“好。”
“你要對我好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