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月歪著身子靠過去:“你剛剛那麽凶地‘報復’我,我也沒說什麽啊。”
正膩歪著,斜後方走來一人,招呼也不打,就往他倆的沙發上一坐,仿佛跟他們很熟似的。
安嘉月定睛一瞧,心裡直罵晦氣,面上仍舊笑眯眯:“喲,這不是黃製片嘛,好久不見啊。”
黃渝嘴笑眼不笑:“嘉月,我可真是小瞧你了啊。”
安嘉月不動聲色地挪得離賀心宸更近,與他拉開一米距離:“誰都有眼光不準的時候嘛,您別在意,下回當心點兒,別小瞧我就行了。”
“……” 饒是黃渝裝得再有風度,也能從噴火的眼睛看出他內心的氣急敗壞,“我哪兒敢啊,你現在飛上枝頭了,有心宸撐腰,我巴不得跟你合作沾沾富貴命呢。”
這話陰陽怪氣,安嘉月聽著渾身難受,正欲再懟,賀心宸攬過他的肩,說:“黃先生說得像來要飯似的,不至於,把你花在營銷上的錢要回來你就富貴了。”
安嘉月忍俊不禁,夫唱夫隨:“是呀,黃製片,反正他們也沒給您辦成事,怎麽能讓他們白白拿錢?快去討回來,我支持您。”
黃渝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二位說笑了,我可從來沒買過營銷,沒有證據的事不要亂說。”
他這無力的解釋放到網上去也沒人信,早有細心網友扒出了那些營銷號的共同點:近期都在吹黃渝那部電影。背後黑安嘉月的資本是誰,明眼人一目了然。黃渝的電影票房自那一夜起增速就一下子放緩了,與第一名差距越來越大,如今《心樂》正在向 20 億進發,他卻剛過 11 億,難挽頹勢。
“沒買最好,否則,黃製片送我們這麽大一份禮物,我們肯定要回禮的,不然多沒禮數啊。” 安嘉月最擅長冷嘲熱諷,“而且肯定要回得比您的禮物還大,畢竟我現在身價比較高嘛,好像是您的五倍?還是六倍?”
賀心宸低笑:“嘉月,夠了。”
安嘉月以為他讓自己適可而止,想答 “好”,卻聽賀心宸接著說:“黃先生自尊心很強,投了這麽多錢被我們小成本反超已經很難過了,你別再刺激他,我怕他萬念俱灰以後不拍電影了,那影視圈就沒笑話看了,多無趣。”
絕殺!安嘉月真想起立鼓掌並給賀心宸頒發一個 “最殺人誅心獎”。
黃渝頓時面容扭曲,從微顫的嘴巴到繃緊的下顎,明顯正在咬牙切齒,礙於是業內公眾場合,拚盡全身力量忍住不發作, 最終敵不過怒意來襲,拂袖而去:“下一部你們等著!”
“誰要等他,他想的美。” 安嘉月鄙夷道,“我們還是早點回去吧,不想再看見這條惡心吧啦的臭黃魚。”
賀心宸自然一切隨他,走到門口時,主辦方派人來挽留,說是第一排嘉賓走了鏡頭拍到不太好看雲雲。
賀心宸搖頭:“我們要去辦終身大事。”
工作人員驚得沒法接話,賀心宸趁機把人帶走了。
安嘉月樂得不行:“就見個家長,還終身大事,又不是沒見過,你可真會騙人。”
賀心宸微微笑著,握著他的手,沒說什麽。
勞斯萊斯即便在高檔小區裡也不常見,何況從車上的兩人都剛參加完紅毯儀式,一身星光熠熠,誰瞧見了都要停步觀望。為了不引起騷動暴露新家地址,兩個人下車前脫了外套,換上深秋時節的薄羽絨服,再戴上口罩和鴨舌帽,裹得嚴嚴實實,一路上樓直到家門口都沒被認出來,倒是把前來開門的安偉剛嚇了一跳:“還好你提前發來了信息,不然我以為入室搶劫呢!”
安嘉月哭笑不得:“怎麽連你兒子的身形都認不出來啊?”
安偉剛:“好意思說,有了男朋友就忘了爹,要見你一面多不容易。還有這臭小子,剃的什麽眉毛,本來就長得凶,現在更凶神惡煞了,我能不誤會嗎?”
賀心宸尷尬萬分,安嘉月把他往屋裡推:“哪裡凶,多帥啊,您不懂潮流。好啦,外邊冷,讓我們進去再說。”
隔壁朱家三口聽見了他們說話的聲音,前來竄門,客廳裡一下子坐了六人三貓,熱鬧得像過年一樣。
安偉剛燉了一大鍋排骨,還想包餃子,於是乾脆把面皮和肉餡擺到客廳茶幾上,六個人一起包,效率更高。
其他人都是從小做家務的,乾活麻利,一個個形狀姣好的餃子嗖嗖嗖地飛進盤子裡。
只要賀心宸捏著一張餃子皮,旁觀安嘉月的操作,明明學得很認真,模仿出來卻不成形。
“這裡,要再捏一下。” 安嘉月手指沾了點兒水,替他把餃子皮的開口捏合上,“你隨便包著玩玩,不用較真,沒關系。”
賀心宸搖頭:“我要學,回去就可以自己包了。”
安嘉月莫名:“你要吃我給你包就行了啊。”
“我來包。” 賀心宸專心致志地與新一張餃子皮作戰,“想給你家的感覺。”
吃完簡單但滿足的晚飯,安偉剛又跑到對門朱家去打麻將了,安嘉月千叮嚀萬囑咐讓他早點回來休息,安偉剛邊溜邊回:“知道了知道了,肯定保重身體,我才不放心這個傻瓜女婿,一定爭取長命百歲,照顧你到老。”
賀心宸在廚房收拾碗筷,大概聽見了,背影略顯鬱悶。安嘉月走過去安慰:“別往心裡去,我爸剛才還偷偷跟我誇你呢。”
賀心宸眼神光微亮:“誇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