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有年忙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麽意思?裝什麽裝,打開天窗說亮話行嗎,我沒空跟你陰陽。”華臨把沒喝完的奶茶重重扔進垃圾桶,起身一邊往玄關走一邊說,“你自己換密碼吧,別哪天丟了東西說是我偷的。”
——他覺得就現在這情況來看,十有八九被文東說中了,自己當了薛有年眼裡的那頭笨驢。既然沒意義,他就懶得跟這變態虛與委蛇了,找個借口趕緊撤!
薛有年忙拉他:“臨臨,對不起,我……你聽我解釋。”
“你拍電視劇啊?我聽你解釋。你不用解釋。”華臨怒目而視,“破鏡難圓你沒聽過嗎?就咱倆這情況,我看到你就想到你跟我睡的時候把我當我爸,你就一直覺得我在懷疑你是殺人凶手,還互相折磨什麽呢?”
薛有年無奈道:“你為什麽就是不相信我……我承認,我一開始確實是覺得你和你爸爸長得像,但後來我已經發現這是錯誤的認知了,你和他並不像,你在我心裡就是你,不是你爸的影子。如果我只是為了找你爸的替身,我為什麽不早就和Peter在一起呢?”
華臨抱著手臂冷笑:“Peter肯定比不上我啊,我是我爸的親兒子,那不比Peter刺激多了?”
“我不是……”
“別車軲轆了,你敢說你一開始猥褻我的時候不是把我當我爸?”華臨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薛有年艱難地說:“你能不能不要用……這種詞匯。”
華臨冷冷地說:“你真的是個懦夫,敢做但不敢聽我擺上台面直說,也太可笑了。”
薛有年咽了口唾液,沉默數秒,說:“我那個時候確實……但是當時我的猶豫也確實是真的,所以我一開始拒絕了你——”
華臨忍無可忍:“你要點臉行嗎?你那叫拒絕我嗎?你那叫欲拒還迎!”
“……”薛有年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半晌,說,“也許你不會相信,但當你在河畔廣場找到我的那一瞬間,我就已經真正地、完完全全地愛上了你,只是你。為了留住你,我說過很多謊話,因為開端確實是不光彩的,一旦說了一個謊言就要用無數的謊言去圓。但這句話是真的。當你那一刻出現在我眼前時,我的靈魂都在顫抖,它在那一刻,就已經完全地皈依了你。”
雖然,那個時候華臨只不過是逐步地按照他安排好的計劃在走,但是他自己都沒想到,當真的看見華臨出現的那一刻,他真的被那滿腔熱血燙到了。
其實那個時候,他並沒有完全的把握華臨會真的找去,他太小的時候就經歷了被父母放棄,華詩城對他好只是出於善良和同情,成年後他遇到過一些人,比如Peter,追求他的人並不少,可那都是非常成熟的往來,彼此留有余地顏面,點到即止。
華臨和所有人都不一樣,他那麽的熱情,像一團烈焰,他一往無前,甚至像一隻橫衝直撞的小野獸,懵懂而勇敢。
那一刻,薛有年平生第一次生出這樣的巨大的自信。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要求華臨放棄一切和自己私奔,華臨都會願意。
他清醒地知道如今的自己死纏爛打、無所不用其極地哀求華臨複合是多麽可笑可悲,但是他真的沒有辦法。他不相信在這個世界上面有人在得到過華臨毫無保留的愛之後還能夠忍受失去的日子,這簡直比地獄還要令人難熬。
華臨看了他一會兒,問:“所以,你第一次跟我睡的時候,真的把我當我爸了?!”
薛有年:“………………”
華臨臉色發黑,使勁兒掙脫薛有年的手,罵了句髒話,扔下句“你去死”就要開門。
薛有年急忙攔他。
倆人拉扯一陣,華臨沒他勁兒大,敗下陣來,靠在鞋櫃上喘著粗氣兒,恨恨地瞪著他,想來想去,說:“行,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接受我的條件的話。”
薛有年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急切地催他:“你說。”
華臨沉默片刻,定定地看著他,說:“給我拉爾夫的犯罪證據,要是真實有用的,別想拿假的哄我。”
薛有年一怔。
華臨強作鎮定地說:“我實話跟你說吧,我估計你也清楚,國際方面早盯上拉爾夫了,只是他狡猾,很難逮到他的尾巴。你和他的關系很好,我不信你對他做的事情完全不知情。”
——靠,拉爾夫你最好給我是真的白切黑!華臨心如鼓擂地想。
他知道個錘子!庾庚那邊雖然找了人跟他接觸,但人家經過專業訓練,嘴巴嚴得很,只有華臨提供消息給他們的,他們就給過華臨一條消息,這條消息還是:對不起,我們還沒有找到洛陽的下落。
但華臨自己有腦子,他想來想去,薛有年不可能是單乾,而最有可能當薛有年靠山的就是拉爾夫了。
雖然拉爾夫曾經是他的偶像,但他這些年回想那時候拉爾夫怎麽就真的莫名其妙地那麽青睞自己呢?自己真就這麽天選嗎?
他確信自己是優秀的,但全世界那麽多億的人裡面能夠進到那所學校讀書的人又有幾個是不優秀的?他自信,但不自戀。
如果薛有年僅僅只是拉爾夫一個很普通的學生,哪怕確實人有偏心,可能拉爾夫確實比較喜歡薛有年這個學生,但也不可能就為了這一點而那麽主動地拉攏自己。他可以這麽做,但完全沒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