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臨癟嘴道:“才不是。我來之前他倆跟我說好幾遍了,讓我來讀書的,別亂早戀。”又有點害羞和傲嬌地趕緊補上一句,“我不是想早戀的意思啊!就是、就是覺得他倆挺囉嗦的。”
薛有年微微挑眉:“也不算早戀了吧。”
華臨說:“他倆說沒滿十八就算。”
薛有年“哦”了一聲:“我忘了,聰明的臨臨跳過級。”又打趣道,“不過也就差一年,正好頭一年認識人,第二年有目標,就不算早戀了。要是對方不錯,薛叔幫你瞞著。”
華臨前面十多年不聞窗外事隻讀聖賢書,空口說起戀愛來興趣缺缺:“隨緣吧。”
薛有年好奇地問:“這是什麽態度?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華臨搖搖頭,坦然道:“沒有啊,就是沒想過這些,先讀書吧。”
薛有年笑了笑,話鋒一轉,給他介紹起附近的環境來。
辦好手續、放好行李後,薛有年問:“你是現在就住宿舍和同學熟悉熟悉,還是去我那裡住幾天,我帶你到處看看?開學之後估計相當長一段時間沒這個空。”
這還需要選嗎?華臨果斷地說:“我開學了再和同學熟悉也不晚啊!”
薛有年住在距教學區不近不遠的一處社區,聯排小洋樓,很典型的老歐洲風格。房子有些年代了,但維持得很好,社區很幽雅,薛有年說很多知名老教授都住這裡,以後有機會帶華臨去私下拜訪。
華臨聽他隨便列舉了幾個名字,眼都直了。
不是華臨沒見過世面,而是“遠香近臭”,他在國內跟著家人來往過的大牛們因為太熟而缺少神秘感,給他的感覺就沒那麽牛了。
屋外的小花園打理得很好,花開得大朵嬌豔,屋裡各處擺放綠植鮮花,華臨越發不覺得薛叔剛剛送他的白玫瑰有問題了,怎麽想都只是薛叔個人愛好吧。
小樓有三層,單層面積不大,但足夠薛有年一個人住。
他笑著對華臨說:“現在多了你,也還是綽綽有余。”
華臨故意齜牙,得意道:“就算不夠也得夠,反正你不會讓我睡大街啊!”
這模樣太明豔生動,滿滿的朝氣,像極了記憶裡那個燦爛少年,薛有年忍不住又揉了揉他的頭髮,說:“那當然。”
華臨才不跟薛有年客氣,進門就當自己家,很自在地四處打量。
屋裡的擺設半新不舊,很有品味、低調奢華的感覺,和薛有年這個人的風格一脈相承。
薛有年帶華臨去二樓的客臥:“你如果不喜歡這個房間,就換。”
華臨問:“你睡哪裡?”
薛有年說:“我的是主臥,在三樓。”
華臨黏他道:“三樓沒有客臥嗎?”
薛有年說:“三樓有兩間房,一間被我改成了書房。”又說,“要不然,這兩天先這麽睡著,等你開學住宿舍了,我把書房和客臥換一下。”
華臨故意露出扭捏的樣子,說:“會不會給你添麻煩啊?我爸媽說讓我別給你沒事找事……”
說是這麽說,小表情寫滿了“我就只是隨便說說,你千萬別當真”。
薛有年笑了起來,說:“臨臨的事情永遠都不麻煩。而且,你不說我不說,你爸爸媽媽又怎麽會知道。”
華臨立刻嘻嘻地衝他擠眉弄眼,與他紀念從小到大擁有過的只有他倆才知道、他爸媽絕不知道的那些小秘密。
薛有年又說:“今天來不及了,出去吃吧,明天我下廚。”
華臨驚訝道:“你還會下廚啊?什麽時候學會的?”
他記憶裡的薛有年不會做飯,又不喜歡請做飯阿姨,便總是被他爸媽熱情地拉到家裡一起吃。
薛有年打趣道:“我在這邊沒法蹭飯吃了,不得已學的。你不要抱有太高期待,我怕你失望。”
華臨盲目崇拜地說:“你說是這麽說,但其實肯定很好吃吧。就跟學霸每次考完試說‘哎呀我這次考得不好’,結果出來一看甩第二名五十分……呃,我怎麽感覺我在說我自己……”
薛有年又被他逗笑,眼尾有很淡的笑紋,卻不顯年紀,隻讓他看起來更加的親近和溫柔。
薛有年帶華臨去了附近的一家華人餐館,說怕他剛開始吃不慣當地口味,過渡一下。
華臨十分禮貌地吃完了這頓飯——但凡不禮貌,他就吃不下了。
這華人餐廳他懷疑並不是華人開的,簡直太難吃了,他在國內的中學食堂裡都沒吃過這麽難吃的。
但他見薛有年吃得很淡定,隻好裝作自己也很淡定,一邊在心裡質疑自己的味覺,一邊在心裡質疑薛有年的味覺,也不知道是誰出了問題。
他偏向於是薛叔在國外被荼毒到味覺已經退化了,太慘了,太可怕了,難道自己以後也會這樣嗎?難道這是自己為人類醫學事業獻身而作出的第一個重大犧牲嗎?可真是令人始料不及啊!
吃完飯,時候還早,薛有年帶華臨去附近市區逛了逛,坐船看夜景。
華臨以前出過國,但要麽是參加國際夏令營之類的學習活動,要麽是被工作繁忙的父母扔進旅行團走馬觀花,所以他這時候就特別興奮,像第一回 出國似的拉著薛有年問東問西。薛有年很有耐心地給他逐一介紹。
好不容易華臨安靜下來,吹著舒服的夜風看了會兒兩岸風景,忽然又想起件事兒來,問:“哎,我爸媽蜜月是不是來過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