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臨搖搖頭:“隨便吧。你少做點兒,就倆人,我現在又沒胃口,浪費糧食。”
文東看著他:“你就是得多吃點才有勁兒。”又笑著說,“主要我難得有個機會給你秀個手藝。”
“……你有病吧,別見縫插針了,我——”華臨忽然停下,看向臥室門。
文東也聽到了客廳傳來的聲響,走出去看,和玄關那裡正換鞋的人對上視線,笑了笑:“阿姨好,叔叔好。臨哥在家。”
華臨他爸媽見過文東,朝他和氣地笑笑:“來找華臨玩啊……哎,不對,他今天沒班嗎?”
文東解釋:“他身體有點不舒服,請假了。”
“不舒服?”老兩口驚訝地對視一眼,“怎麽了?”
說著,華詩城就往華臨臥室走,林藻則對身邊的薛有年介紹:“這是文東,臨臨他好朋友。文東,這是薛有年,薛教授,我跟華臨他爸的發小,看著華臨長大的。”
文東不動聲色地看向那西裝革履都遮不住人渣味兒的薛有年:“你好,薛叔叔。”
薛有年微笑道:“你好。”他只看了文東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對林藻說,“去看看臨臨吧,我記得他很少生病。”
“是啊。”林藻點點頭,帶他往裡走。
華臨被爸媽噓寒問暖了一陣,還得在爸媽面前演戲應付那裝傻的薛變態,煩得很。
文東本來默默站在門口,此刻察言觀色,出聲道:“臨哥剛吃了藥,讓他休息會兒吧。”
林藻擱下體溫計,點點頭:“燒退了睡一覺就好,我們出去吧。”
文東送那三人出去後,關好臥室門,一回頭,見華臨翻了個身,背對著自己,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模樣。他想了想,在小沙發上坐下,正要玩手機,聽見華臨低聲說:“管好你的嘴巴。”
文東看著他的後腦杓:“嗯。”
華臨過了會兒又說:“我不想看見你,你能走嗎。”
文東知道他這時候不是憎厭看到自己,而是憎厭很可能猜出了他和那個姓薛的過往糾葛的自己,就像華臨當初為了沈謂行那個烏龍而躲著自己,大概是覺得丟人吧。
華臨其實也沒抱希望,說完就閉著眼睛打瞌睡了,忽然聽到文東說:“你爸媽也回來了,你也退燒了,要沒什麽事兒,我真走了。”
華臨愣了下,睜開眼睛,盯著枕頭面上的花紋看了幾秒鍾,說:“哦,行,你走吧。”
文東說:“有事兒隨時找我,我就過來。”
“沒事兒找你。”華臨說。
文東笑笑:“沒事兒最好。走了。”
華詩城送文東去電梯,表達了一下感謝,回來後見林藻正在關切地問薛有年:“你父親那邊情況怎麽樣。”
他忙過去挨著林藻坐下,也看向薛有年。
薛有年輕輕地搖了搖頭,表示情況不樂觀。
林藻安慰道:“畢竟年紀也那麽大了。”
華詩城則是大咧咧地問:“他這次找你回來幹什麽?分遺產啊?他老婆跟你那個哥哥沒意見?”
薛有年無奈地笑了笑,又搖了搖頭,沉默一陣,低聲說:“他只是想在最後看看我,和我說一些我母親的事情。他現在一時清醒一時糊塗,糊塗的時候就和我說他和我母親以前的事情。”
華詩城和林藻對視一眼,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以他倆的三觀來說,薛有年固然是無辜的,但薛有年那對爸媽的所謂“愛情”說穿了就是一個婚內出軌、一個知三當三,後來一個當了“逃兵”一個扔了“愛情結晶”……很一言難盡,就是一對奇葩,現在卻搞得跟什麽淒慘虐心戀似的就很沒必要。
然而礙著薛有年在,他倆肯定不能那麽表態,只能安慰了幾句場面話。
林藻岔開話題:“有年你這次回來打算待多久?”
薛有年說:“學校那邊我暫時是請了一個學期長假。”
華詩城驚訝道:“這麽久?”
薛有年點點頭又搖頭,扶了扶眼鏡:“事實上,我在考慮是否辭去那邊的工作回國,這邊有學校在邀請我。我父親那邊的財產分割已經定得差不多了,以前大哥他是擔心我……等父親去世,他也就不用擔心這個了。”
華詩城和林藻又對視一眼,都很驚喜。林藻笑著說:“回來多好啊,你也年紀不小了,還一個人,回來我們都在這,好有個照應。”
華詩城連連點頭,思維一下子飛了起來:“你要回來了就好辦了,林藻她有個朋友,也是大學教授,家裡條件挺好的,比你小兩歲還是三歲來著……離是離過婚,不過孩子跟她爸,讀研呢,挺乖一女孩,不鬧事……”
薛有年聽明白了,忙阻止他:“我不相親。”
華詩城“嘖”了一聲:“都這年紀了,還玩瀟灑呢?”
薛有年哭笑不得:“不是玩瀟灑,我確實沒有那個意向。”
林藻看了眼老公:“有年都單這麽多年了,憑他的條件,想找早找了,你別操這個心了。”
華詩城振振有詞:“他一直在國外,說不定他隻想找國內的呢。”
薛有年搖頭:“我都不想找。”
華詩城不死心道:“就見見!吃頓飯!你先見了人家再說,長得很不錯,不比林藻差!”
林藻嫌他丟人,索性起身往廚房走。
華詩城急忙跟過去:“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對周靈絕對沒想法!我就是那麽一說——有年你別客氣啊,當自己家,我給你泡茶啊!林藻你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