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惟矮下身放溫別宴下來,跟他一起蹲在地上清點戰利品。
“這個好青,這個也是......宴宴,這些還沒熟呢,吃起來會很澀。”
溫別宴第一次摘,很不好意思:“我能夠到的就這些了,那怎麽辦,要浪費了嗎?”
“沒事沒事,米缸裡放幾天就能吃了。”
“米缸一會兒再放,快進來洗洗手吃飯了。”奶奶衝他們招手:“屋裡燒了熱水,別用冷水,才暖和一會兒別又凍僵了。”
“哎,來啦!”
雪停了幾個小時又下起來,一直下到半夜,壓得幾棵竹子夜裡吱呀呀叫,早上起來,還慘兮兮斷了兩根。
大寒天能窩在溫暖的皮窩實在太舒服了。
溫別宴跟余惟一直賴到快十二點才爬起來,吃了外婆給他們熱在鍋裡的飯,出來看見院子裡來了另外兩位鄰居老奶奶,和余奶奶一起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烤著碳火閑聊。
余惟認得他們,客客氣氣打了招呼後便帶著溫別宴出門了,走出幾步還能聽見鄰居奶奶笑呵呵感歎惟惟都已經長這麽高了。
“村裡年輕人都出去工作定居了,剩下好多都是老人,他們在這裡住慣了不願意離開跟著兒女去大城市,每天做完活了沒事乾就會串門一起聊聊天,打發打發時間。”
余惟帶著溫別宴往山裡走,一邊走一邊跟他介紹:“我奶奶也是,我爸求了好幾回說不放心他一個老人家獨居,要接他去淮清一起住,可是奶奶死活不同意,說不願意留我爺爺一個人在這,孤孤單單的。”
“爺爺也在?”
“在啊。”余惟指著一處山坡:“喏,就那兒,埋了有四五年了,我奶奶給他種的柿子樹都快能結柿子了。”
溫別宴自責地擰起眉頭,覺得自己是智商短路了才會問出這句廢話,
余惟用了握了握他的手,笑道:“沒事,本來就是要跟你說的,而且爺爺年紀大了,去時沒受痛苦,人到一定年齡了,老死是福氣。”
他想帶溫別宴去山上的寺廟,走到半路發現路不對勁,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直到一個岔路,完全分不清了。
“這家人哪兒冒出來的?之前明明沒有......”
太久沒回來,有些地方都變了樣。
兩個小路都夾在兩旁圍牆裡,余惟摸不清了,仔細想了想,保險起見讓溫別宴在原地等他,他先去看看。
溫別宴說好,裹著圍巾站在原地乖巧等待。
結果還沒過去兩分鍾,就看見余惟一臉驚恐地掉頭衝出來,拽著他就往另一條路狂奔。
溫別宴一臉懵逼皮他拉著跑:“哥,怎麽了?”
“不小心惹到大哥了!”
“什,什麽大哥?”
難道村裡還有村霸嗎?
沒等余惟回答,身後幾聲高亢的“軋軋”叫喚,扭頭一看,幾隻雄赳赳氣昂昂的大白鵝張著翅膀,挺著胸脯脖子伸得老長,正邁著兩隻蹼掌在後頭死命追。
......還真是惹著村霸了。
兩人一路氣喘籲籲跑上山坡才終於甩掉幾位大哥。
溫別宴又累又想笑:“哥,你不是探路去了嗎,怎麽惹到他們了?”
“它們堵在路中間趕不走,我急著過去,就拎了其中兩隻的脖子把它們扔開了。”
余惟好氣,還委屈:“是它們先不講武德的吧?還這麽凶追著我啄,要是我奶奶家的,遲早拔光毛燉了他們!”
兩人緩了一會兒接著往上,大概二十分鍾後,溫別宴終於看見了余惟說的寺廟。
進去看了一圈,溫別宴就發現這個寺廟比他想象中還要小一些,正中央最大的菩薩是觀音娘娘,旁邊神佛都做得有些潦草,很多染料和泥土都掉了,彩色布料也蒙了灰塵和紛亂的蛛網,透著濃重的年歲感。
裡面看了一圈沒看見人,喊了也沒人答應,見旁邊放著一把香,余惟就自覺點了三根插在香爐。
上次宴宴發燒時他求了菩薩,說好補上的。
“這個點是去吃午飯麽?”咕噥兩句,沒急著去找老和尚,伸手拉住溫別宴:“宴宴,我再帶你去個地方!”
余惟說的地方就是靠近後山一個牆角,那裡有個土地公公的小廟,不過溫別宴蹲下仔細看了看,才發現小廟裡面坐著的不是土地公公,是手裡撚著紅線的月老。
“這裡最早以前是土地公土地婆住的。”余惟說:“後來要給他們換個大些的房子,這個就空下來了,老和尚問我們想填個什麽進去,有個小孩兒恰好春心萌動著,就說填個月老,老和尚回頭還真整了個月老來。”
“那你拜過嗎?”溫別宴玩笑道:“有沒有跟月老要個男朋友?”
“我沒有。”余惟說:“那時我才多大?最多十歲,就喜歡掏鳥窩偷果子,怎麽可能有那種心思?”
“你朋友都有,你沒有嗎?”
“他太早熟了。”
余惟說著,彎腰老神在在拜了拜:“不過現在拜也不晚,不是求個男朋友,是感謝給了我一個這麽好的男朋友。”
溫別宴眉眼彎彎看著他,不說話。
余惟厚著臉皮挨過去跟他並排站在一起,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然又高興起來:“宴宴,你看我們這樣像不像在拜天地?”
【你們倆這是在做什麽,拜天地?】
【你好好說話,誰跟他拜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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