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什麽,好好說話。”岑柏言對岑情說。
“一回家就知道教訓我,”岑情翻了個白眼,“她們是給我們家打工的,是仆人,我們才是主人,你和她們那麽親近幹嘛,還給她們帶特產,哥你是不是有病啊,多跌份兒啊?”
岑柏言臉色微變,剛要教育岑情,茶幾下面鑽出來個小東西——原來岑情新養了一隻貓,是一隻很小的矮腳貓,還是折耳,脖子上戴著個和腦袋差不多大的鈴鐺,走起路叮當響。
這玩意兒對寵物很不好,岑柏言皺眉,蹲下身抱起小貓,要給它解開鈴鐺,岑情立即搶過貓,嚷嚷道:“哥你幹嘛啊,這貓是老爸買給我的,鈴鐺也是定製的,你摘了幹嘛啊?”
“你給戴這玩意兒幹什麽,它難不難受?”岑柏言伸手,“給我。”
岑情撅著嘴:“我管它難不難受,可愛就行了唄!”
一回到家裡,岑情的驕縱秉性就顯露無疑:“反正這種貓本身也活不了幾年,難受難受怎麽了?”
岑柏言眉心緊鎖,難以想象妹妹怎麽會說出這種話,當即嚴厲地喝斥道:“岑情,你說的是人話嗎?”
萬千山在家,岑情就有了倚仗,才不怕岑柏言,抱著貓大喊:“老爸!哥又欺負我!”
小貓被她勒疼了,可憐巴巴地嗷嗷叫喚,爪子在岑情手臂上輕輕撓了一下,岑情“啊”尖叫一聲,把小貓扔了出去。小貓又驚又懼,在客廳裡一通亂竄,跳上了廳裡一張小腿高的矮桌,把桌上一塊奇形怪狀的石頭撞了下來。
萬千山在車庫剛停好車,商會那邊來了個電話,說近來有股境外勢力在調查他,讓他警覺些。萬千山煩悶不已,電話剛掛斷就聽見岑情在喊他,他應聲進了家門:“怎麽了?一到家就吵架?”
岑情跑上去挽著萬千山:“還不是那臭老哥!”
萬千山走進大廳,一眼就看見那塊掉在地上的石頭,臉色驟變:“誰乾的?!”
岑情被嚇到了,愣愣地松開萬千山,腳尖指了指瑟瑟發抖的折耳貓:“貓。”
“扔了!”萬千山說。
那塊石頭不是普通的是他,是他花了重金找高人從仙山上請來的,據說上古時期炎帝屠蛇,用的就是這種仙石。
“叔叔,是我不好,”岑柏言抱起小貓咪,“我嚇著它了,它不小心的。”
萬千山冷著臉,定定看了岑柏言兩秒,什麽話也沒說。
岑柏言才回來,石頭就倒了,商會也來電警告他,難不成岑柏言真的不能留在這個家了?
岑柏言從沒有在萬千山身上看到過這種眼神,不只是憤怒,甚至是.有些森冷。
他心頭一沉,不明白萬千山為什麽會這麽看著他。
緊接著,萬千山閉了閉眼,揮揮手說:“沒事。”
岑柏言抱著嚇壞了的貓咪:“我上樓了。”
十分鍾後,去上插畫班的岑靜香回了家,推門進了岑柏言房間。
岑柏言正在安撫貓咪,見是岑靜香回來了,笑著喊:“媽——”
“你一回家就給你叔叔找不痛快!”岑靜香低聲呵斥,“你現在怎麽這麽不聽話!”
岑柏言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他怎麽也想不到,幾個月不見,他媽媽見到他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我早起累了,想一個人休息會兒。”岑柏言說。
他抵觸抗拒的樣子讓岑靜香又急又氣,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就這點出息,我生你有什麽用!”
一周一次的插花課程其實就是闊太太們集會的場合,她聽陳太太說萬千山最近在打聽生兒子的秘方,岑靜香心頭一沉,生兒子?萬千山從沒有和她說過這個計劃,他想和誰生兒子?
她在外面還要維持萬家主母的風范,笑著說:“我和千山是有這個打算。”
匆匆忙忙回到家裡,萬千山見了她臉色不悅,岑情說哥哥弄壞了爸爸的石頭,爸爸很生氣。
“你能不能聽我的話?媽媽會害你嗎?”岑靜香關上門,“我和你說了多少次了,你要和你叔叔好好相處好好相處,讓你改姓你也不願意,你到底想幹嘛?”
岑柏言低下頭,撫摸著懷裡小貓柔軟的毛發:“我才到家,不想和你吵架。”
岑靜香板著臉,“砰”一聲甩上門。
岑柏言沉默半晌,接著“操”了一聲,深深呼出一口濁氣。
小貓也覺察到了他的煩悶,小心翼翼地跳出他的懷抱,縮到床腳卷起了尾巴。
“怎麽了?”宣兆看著屏幕那頭的岑柏言,“回家不開心啊?”
岑柏言只是看著宣兆,一言不發。
“笑一笑,”宣兆手指點了點屏幕,“嗯.要不我給你學個小狗。”
宣兆把手機固定好,兩隻手掌靠在耳邊,五指輕輕向前一彎:“汪,汪汪——”
岑柏言終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宣兆松了一口氣,調侃道:“樂了?我還以為我至少要狗叫三百聲才能哄好你呢。”
岑柏言輕歎了一口氣,仰面躺在床上:“想回家了。”
宣兆說:“你現在不就在家嗎?”
“想回咱們的家。”岑柏言說。
“傻乎乎的,”宣兆笑著說,“你那邊一個廁所就比我屋子大,有什麽好回的。”
“就是想回,”岑柏言注視著宣兆,“也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