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他又抑製不住的在岑柏言身上感受到了溫暖,岑柏言太有侵略性了,某些時刻甚至讓宣兆感覺自己可以拋掉那些扭曲的念頭,躲進岑柏言懷裡取暖。
宣兆閉了閉眼,也許是在這個破房子裡待太久了,裝了太久好脾氣的 “宣老師”,才會變得不像他自己。
於是他緩步往外走,打算回市區的公寓冷靜一段時間,才拐出一條小巷,他腳步忽然一頓。
前方的雨霧裡,岑柏言蹲在地上,絲毫不在意自己昂貴的上衣下擺拖在了地上,被汙濁的泥水浸泡。
他的傘下有一隻嗚咽的小流浪狗,腦袋依戀地蹭著岑柏言的手心。
岑柏言低笑道:“小家夥。”
他脫掉自己的大衣,在巷尾的停車棚裡給小狗搭了個窩。
後面發生了什麽宣兆沒有再看,他瞳孔驟然縮緊,呼吸變得異常急促,一些刻意想要以往的記憶如同礁石般浮出了水面——
“爸爸,你衣服上怎麽有這麽多毛?”
“哦,爸爸去一個同事家,他家養了一隻小狗。”
“可是媽媽對狗狗過敏,你以後不要抱小狗了。”
畫面一轉,六歲的小宣兆夜裡起床上廁所,偷偷看見爸爸在客廳裡打電話,神情柔和。
“睡覺也要抱著?看來我這是送對禮物了,我就說怎麽會有小孩子不喜歡狗的。”
“柏言喜歡就好,這孩子之前太封閉了,養個寵物陪伴他,能讓他開朗些。”
“你別哭了,聽話,當年是我不好,我不該拋下你,才讓你遇到那個人渣。你放心,你和柏言以後有我了,我會好好栽培柏言,讓他成為我們的驕傲。我會把柏言當成我的親生兒子. 比親生兒子還要親,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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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兆拄著拐棍,腳步又快又急,踉蹌了幾次險些摔倒,仿佛後面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在追趕他。
狗是岑柏言的,爸爸是岑柏言的,美滿的家庭是岑柏言的,健康的身體是岑柏言的,正直、明朗、率真、瀟灑、驕傲. 這些都是岑柏言的。
他深一腳淺一腳地回到了那個小屋,褲腳一片泥濘,“啪” 一聲甩上了房門。
宣兆背靠著門,胸膛劇烈起伏。
既然什麽都是岑柏言的,那他就讓岑柏言變成他的。
宣兆臉上滿是雨水,他緊緊閉上雙眼,平複了呼吸之後,他從書桌抽屜裡拿出了那個日記本,筆尖劃動,白紙上出現清秀的字跡——
“. 我知道衣服是給我的,我看過他錢包裡的照片,他妹妹那麽漂亮可愛,根本不是他說的‘中性風’。我不敢接受他對我的好,就算只是普通朋友的好也不敢。他心無雜念,可我不是,我對他滿心都是說不出口的雜念.”
紙上滿滿都是他對岑柏言的繾綣愛意,宣兆的眼神卻一片沉靜、無波無瀾,落下最後一個句號,他合上筆記本,勾唇冷冷一笑。
第18章 毀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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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柏言回到寢室,把宣兆的那把黑色雨傘小心地收好,想了想又抽了幾張紙巾,蹲下 身把傘面上的雨滴一點點擦乾淨。
“買完禮物了?” 陳威賴在床上沒起,聽見聲音撩起蚊帳問了一嘴,“買的什麽啊?”
“買完了。” 岑柏言心情很好,一路上嘴角勾著就沒放下去過,“鋼筆。”
陳威 “嗤” 了一聲:“這都什麽年代了,誰還送這麽老土的東西。”
“你不懂,” 岑柏言低笑一聲,“這支筆是經典款,有故事的,設計師在環遊世界的路上來的靈感,很有巧思。”
“.” 陳威冒出一個腦袋,匪夷所思地說,“你今兒怎麽文鄒鄒的,裝什麽文藝青年呢,你以為你是我小宣老師啊?一支鋼筆還有故事呢,真能糊弄人。”
——這一套還真就是你小宣老師告訴我的,除了我們兩個,誰也不知道這個故事。
“只有我和宣兆知道” 這個念頭讓岑柏言本來就晴空萬裡的心情又明媚了幾分,他愉悅地吹了聲口哨,繼續打理那把黑色雨傘。
楊爍從廁所出來,往窗外望了一眼,說:“我去趟圖書館還書,雨傘上次丟在食堂了,你們誰有傘,能借我用用嗎?”
“我沒啊,” 陳威翻了個身,“我傘買一把丟一把,就沒幸存的。”
岑柏言邊擦掉黑傘上的一塊泥巴邊說:“我也沒有。”
岑柏言也是個粗心大意的,傘在他這兒就是個消耗品,雨傘帶出去就沒帶回來過,下一次雨買一把傘。
“啊?” 陳威看著岑柏言手裡的那把黑傘,“那這個是——”
“哦,這個不行,這是別人借給我的。”
岑柏言撐著膝蓋站起身,覺著光用紙巾擦還不夠,得把傘拿去仔細洗洗才行。
“不就一把傘嗎,” 陳威說,“你給楊爍用用怎麽了。”
“別的都行,這把傘真不行,” 岑柏言輕輕轉動著傘柄,把傘靠在書桌邊,接著脫了身上那件外套扔給楊爍,“衝鋒衣,防水的,你拿去當雨衣遮遮。”
楊爍接過外套,低頭看了看,小聲說:“這不好吧.”
這是柏言穿過的衣服,上面應該. 有柏言的味道吧?
楊爍忽然心跳不止。
岑柏言英俊高大,是少爺但絲毫沒有少爺脾氣,楊爍和他朝夕相處,說沒有絲毫動心是不可能的。只是岑柏言一看就是直男,楊爍萬萬不敢肖想岑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