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默:“你先吃,吃完再說。”
瓊仁一聽,迅速把炒蛋吃完,又把牛奶喝乾淨:“說吧。”
言默便把他睡了以後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瓊仁聽得沉默,他對連清泉這個人本來就沒什麽期望,但也沒想到,他居然能卑劣到被人指使來對付自己的親生兒子。
這比單純的勒索更惡心百倍。
“網絡遊魂發過來的通訊記錄裡,有一個號碼的名字叫玉先生,”言默說,“我請毛絨兔和它的朋友追查了那個號碼,那是個鬼來電。”
玉先生,又是他。瓊仁道:“鬼來電是那種鬼來電嗎?”
言默輕輕頷首:“有些鬼死亡的時候怨念留在了電話上,他們成為鬼魂後,對電話的控制力很強。如果哪天連清泉被你報警抓了,所有通話記錄都可以被瞬間消除,什麽線索都不會留下。也許是上次特事司通過IP地址找了半坡別墅,所以這次他利用鬼魂來隱匿自己的蹤跡。”
瓊仁沒有說話,他垂著眼眸,似乎陷入了沉思。
言默有些擔心的看著他。
過了一會兒,瓊仁用手托著腮幫說:“其實從在半坡別墅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個玉先生認識我,可我記憶裡根本沒有能和他對得上的人。”
他說著,抬起頭,看著言默的眼睛:“你這兩天不會就在查這件事吧?難不成他和我是上輩子結的仇?”
言默:“的確是在查這件事,但是否結仇還沒有定論。”
瓊仁:“難道我哪一世是大壞蛋?害過他嗎?”
言默立刻否定他的說法:“你是好人。”
只不過,有時候好人比壞人更容易被惡意纏上。
地府的生死簿和一應資料都是為了勾魂和審判而準備的,裡面沒有具體生平,記載的是這個人一生善惡,因此信息及為模糊。
不過言默還是查到了一些有用的東西。
“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做過神?”
瓊仁:“……”
開玩笑的吧,他?神?哪裡會有轉世投胎叫瓊仁的神,窮神嗎?
他才沒有興趣被人供在桌上,香火紙灰味多熏人啊。
言默:“你上上一世是個道士,修行所居的地方發了山洪,為了救山下百姓,你發宏願,寧願以身為屏障,命為代價,只求阻擋山洪片刻,讓那些人逃生。”
瓊仁:“然後呢?成功了沒有?百姓們逃掉了嗎?”
言默平靜的臉上露出溫柔神色,拇指輕輕撫了一下瓊仁的臉頰。
有的人,縱然經過千劫百難,輪回萬轉也不會改變。
就像瓊仁聽到他講前世的故事,問的也是有沒有成功擋下山洪,那些數百年前的百姓是否安康,竟沒有問他自己的安危。
“成功了。”言默收回手指,“他們感激你,給你立了廟宇,日夜供奉,香火不息。”
只是他的遺骸被山洪衝走,為他立的墓裡,埋的是從被衝垮的道觀中挖出來的遺物。
“你受了凡世香火,又有功德加身,原本要敕封為山神,但你拒絕了,而後便回到地府投胎。”
瓊仁點頭,覺得這個的確是自己會做的選擇:“嗯嗯。我就說嘛,我哪有興趣被人供著。”
言默靜靜看他,眼睛裡有一點溫和的無奈:“就這樣?”
瓊仁被他問得茫然:“啊?”
言默百味雜陳,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雖然沒什麽機會和人講他曾經有機會成神的故事,所以並沒有面對相同情景的經驗,但再怎麽說,瓊仁的表現也太淡然了。
他看見火腿炒蛋時候的眼睛都比聽見敕封山神時的亮。
“還真是……”言默想起玉偶和郭元,“別人視若珍寶,你卻隻當平常。”
言默心中泛起漣漪,又像是在雜亂的線團中,忽然看到了線頭。
“你懷疑玉偶和我那一世的經歷有關,對嗎?”不需要過多解釋,瓊仁就跟上了言默的思路,“這倒也是,畢竟怎麽說也和神扯上關系了,這種事可不常有嘛。”
言默:“可惜地府隻記錄一生功過,對你上上世的生平記述不詳,否則應該更容易找出可疑的人。”
這個瓊仁也能理解,地府記錄評斷每個人的功過善惡,工作量就已經大得把鬼吏們逼成聻了,要是連生平都得詳細記錄的話,秦廣王再有十個化身,也不夠孽鏡台消耗吧。
生死簿系統更是得臃腫成什麽樣。
瓊仁也仔細琢磨過這些事:“我小時候在靈州鐵路上發燒,還缺失了記憶,丟了毛絨兔。你說過,當年你去靈州是因為靈州城隍犯了大錯,走脫了陰魂,還有,郭元就是靈州的本土神明,青龍井就在靈州。這條地點線索是不是也值得查一查?”
言默點頭:“我去查了。是有問題。”
言默既然感覺到玉偶對瓊仁有敵意,總不會坐以待斃,他也注意到了靈州這個地點反覆出現,於是去查了當年提審靈州城隍的案卷。
結果還真有蹊蹺。
“靈州城隍之所以會出紕漏,就是因為他的神力被人竊取,因此才走脫了一批魂魄,其中一些至今都沒有找回來。”言默想到這件事,臉色比平常略微沉了一點。
他撚著手指,略微頓了頓,才接著說道:“當時也有一個嫌疑人,那是州城隍新結交的翡翠商人,州城隍喜歡翡翠,商人收藏了不少翡翠精品,州城隍常和他交流探討,引為知己。當時,城隍初學佛法,請了一尊翡翠的明王像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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