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信北多日不見的俊臉衝林夢以微微一笑,眸中流光溢彩,眼角眉梢盡是動人的風流,他笑著說:“夢以,好久不見。”
那語調抑揚頓挫,宛如中世紀吟遊的詩人,仔細觀察,還能看見宋信北眼裡微微閃過的一絲邪性,那是他的第二人格——破壞力極強的反社會人格!
林夢以死死瞪視著他,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宋信北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他臉上滿是震怒和不敢相信,冰封的神色到此時終於露出一絲裂縫。
宋信北卻仿佛渾然未覺,甚至眼底變得火熱,閃爍著異常的光芒,他極其違心地歎道:“不要這樣看著我,我只是想見見你,難道你就不想我嗎?”
他話鋒一轉,從層層偽裝下露出一絲陰翳,“還是說,你已經徹底原諒裴延那個畜生,又傻呵呵地獻上一顆真心了?”
林夢以呼出一口濁氣,神色恢復正常,看著宋信北不答。
“不過那也已經沒用了,因為——他很快就會變成一個廢人了。”
林夢以一字一頓道:“什麽意思,你說清楚。”
宋信北卻狡黠一笑,那笑容說不出的勾魂攝魄,“字面意思,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林夢以平靜的看著他,清冷的聲線似有穿透人心的力量,“宋信北,別做讓我看不起你的事。”
宋信北瞳仁微顫,但只是一秒,他又恢復了那種玩世不恭的態度,伸手道:“過來,讓我看看你。”
這時一直在旁邊坐著的陸祁霄咳了一聲,站起身道:“宋總,人我給你帶過來了,我的承諾已經履行好了,接下來是你履行承諾的時候了。”
宋信北收回手,轉而看向陸祁霄,聲音不辨喜怒,“怎麽,我還會騙你?”
陸祁霄收到那個眼神,竟條件反射地瑟縮了下,隨即他又因這種反應而惱羞成怒,掩飾般哼笑兩聲,“那自是不會,只不過我們兄弟幾個可是帶著家夥來的,我看你這裡別說藏槍了,怕是連子-彈也沒有吧?您的人還穿得這麽整齊,怎麽看都不像是跟我們一夥的。”
宋信北低笑兩聲,語氣卻絲毫不見笑意,“穿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帶了你要的東西。”
“你、你真帶了?”陸祁霄的瞳孔頓時放大,看向宋信北的眼神也發生了變化。
宋信北頷首。
陸祁霄的目光變得驚疑不定,他像是陷入了一種猶豫不決,他其實已經沒有什麽道德感可言了,但他知道他所能承擔的後果范疇。
宋信北準確捕捉到了他的遲疑,開口道:“怕了?”
陸祁霄沒說話,眉深深凝著。
林夢以看著他們打啞謎,希望能捕捉到蛛絲馬跡來預知會發生什麽。
宋信北的陡然笑了,“我是無所謂,反正我的人已經要到了,只要你能忍受你余生流亡逃竄終日不得安寢,而毀你一生心血的敵人虛驚一場回去後繼續當他的天之驕子,享受金錢和美名,毀了你之後隻付出那麽點可有可無的代價......”
陸祁霄忍無可忍,啞質音色低吼道:“別說了。”
“陸總,”宋信北不為所動,那蠱惑人心的聲音仿佛入耳的魔絲,“我已經把舞台給你搭好了,你是像個男人一樣去復仇,還是夾著尾巴從此當一個流寇草莽?”
陸祁霄的眼神逐漸變得凶惡,那之後隱藏的是誰也看不見的瘋狂,“好,我一定讓他付出代價——”
宋信北這才垂下視線,嘴角露出一絲滿意的弧度。
這時林夢以厲聲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陸祁霄就像沒聽見一樣,宋信北則轉過頭饒有趣味地看著他,道:“陸總,你先回房間休息吧。”
第86章
陸祁霄抬頭看他一眼, 又看林夢以一眼,沒說什麽,他現在心裡也沒空想別的, 聞言抬腳準備離開。
“慢著, ”宋信北看向林夢以, 嘴角噙著笑意, “把他懷裡的小孩兒抱走。”
陸祁霄獰笑著一抹嘴,此時他舉手投足都不再是曾經那個坐寫字樓的商業巨鱷, 在這陰冷的工廠裡,他只是個奔逃偷渡的亡命徒。
若是宋信北吩咐他別的, 他不一定那麽好脾氣地照辦, 但宋信北讓他把孩子抱走,明眼人都知道言外之意是什麽。
林夢以警惕地後退半步, 就像一個呲牙的雌獸,“別碰她。”
宋信北好整以暇笑道:“我想接下來發生的事, 你不會希望小丸看到的。”
“我說, 別碰她。”林夢以咬牙對宋信北道。
三人彼此對峙, 正在僵持不下的時候,宋信北率先妥協,“好, 陸總,你先回去吧。”
陸祁霄無聊地翻個白眼離開了。
屋內頓時只剩下宋信北和林夢以,還有呼呼大睡不知愁為何物的林小丸。
宋信北朝林夢以邁出一步,林夢以立刻後退, 看著他眼睛道:“信北,你可以清醒點嗎?”
林夢以話中帶了試探的意味,連帶著內心深處對宋信北最後一絲信任。
宋信北聞言頓住腳步, 神情有一瞬間的空白,下一刻,他像是聽見了什麽荒謬可笑的話,抬起那雙形狀鋒利的眼睛,慢聲道:“你覺得我現在不正常嗎?”
林夢以看著他不說話,平日總是沒什麽表情的臉上流露出不可名狀的傷感。
宋信北卻被他這副模樣刺痛,眸中染上瘋狂,“你覺得我不正常?你覺得那個整天裝得紳士有禮連牽個手都要先問你願不願意的偽君子就正常了?我告訴你,他們都是我,不管哪個我,心裡對你存的齷蹉心思沒有任何不同,不管哪個我,都從高中開始愛了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