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容臉上依舊掛著恍若未覺的笑容, 仿佛這個人無論怎樣, 都可以虛偽地笑著講話。
“不用這麽戒備, 我不是壞人,我們是大學同學, 只不過你忘了而已。”杭容自來熟地向他提了提手中的水果,“來的倉促, 沒買什麽東西, 見樓下有賣水果的,就買了點, 你別嫌棄啊。”
他的臉上掛著親和的笑,任誰看了都會心中好感, 林夢以腦海中不合時宜地閃過念頭, 這張臉真的跟自己長得像嗎?
就算容貌有三分相似, 可氣質千差萬別,面前這個人總是愛笑,可他不愛笑, 林夢以無端冒火,裴延瞎了眼了才會妄想從他身上找杭容的影子!
可大概就是因為不太像,才會讓裴延婚後逐漸暴露本質吧,要是真讓裴延娶了他的心上人, 他斷然不會讓心上人受委屈。
“林夢以,林夢以。”杭容的呼喚讓林夢以回過神來,他現在隻想把門甩到這個人臉上, 他目光冰冷,聲音如二月寒潭,“你來我家幹什麽?”
這個眼神杭容過於熟悉,他心中冒起疑惑,脫口而出,“你不是失憶了嗎?”
林夢以剛想冷笑,腦海中如電光般閃過一個念頭,他改口道:“你是誰,怎麽會知道我失憶?”
杭容臉上的戒備重新被笑容取代,他眼角眉梢都掛著幾分隱晦的優越,“剛剛說了,我們是大學同學,不過我是誰並不重要,我今天來,是想提醒提醒你。”
林夢以卻不被他牽著走,繼續問道:“你是怎麽找來我家的?”
杭容面不改色地說:“跟蹤。”
林夢以眼中迸射出寒光,“跟蹤誰?”
杭容笑著說:“你前夫啊。”
林夢以攥著門框的指骨泛起青白色,杭容是什麽時候回國的?難道裴延已經跟他見過面了?
“你不是打算在門口跟我聊下去吧?”杭容打量了打量這個樓道。
理性讓林夢以現在就關上門,可他不受控制地讓杭容進來了,他想聽聽杭容到底打算說什麽,還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
林夢以租住的這套房子面子不大,客廳和廚房相連,浴室在臥室裡面,所以一眼看去只有一扇臥室的門,外面的家具擺放整齊,窗明幾淨,雖然空間小卻也僅僅有條。
“喝什麽?”林夢以面無表情地問。
“都行。”杭容看見茶幾上還沒來及收起的奶瓶和幾個奶嘴,表情有些變化。
不多時,林夢以端了杯茶放在他面前,隨後坐下,問道:“你想說什麽?”
杭容卻說,“在澳洲的時候就聽說你生孩子了,據說是兩個可愛的女孩兒,恭喜啊。”
林夢以冷眼看他,等著下文。
“只是我想不明白,你都已經打算跟裴延斷了,為什麽要生下他的孩子呢?”
“......孩子是無辜的。”
杭容笑著搖搖頭,“他現在還對你糾纏不休,有幾分是為你,又有幾分是為了這兩個留著他們家血脈的孩子呢。”
林夢以裝作沒聽懂他話裡有話,直白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杭容恍若未聞,臉上做出一副惋惜的樣子,“就連當年你們的相愛都是一場陰謀,這樣的人,現在又裝什麽深情呢?”
林夢以隻覺被人迎面一掌,原來杭容一直都知道......對,他有什麽理由不知道,他們曾經相愛,分手後裴延就找了林夢以,恐怕杭容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裡就不知道是什麽想法了。
高中時被當做這個人的替身,大學時竟兜兜轉轉被另一個人依舊當成他的替身,而杭容清清楚楚地都知道,現在上門來告訴他。
林夢以手藏在身後,指甲幾乎都扣進肉裡,才勉強維持住面上的平和,他不在乎,尤其不能在這個人面前顯得在乎。
杭容露出有些傷懷的笑容,“我知道裴延現在糾纏你,你也很苦惱,我雖說有些私心,但也不想再看你受他蒙蔽,畢竟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歡誰。”
“......你想說他真正喜歡的人是你嗎?”林夢以雖心中涼寒,卻也感到好笑,居然有人能不要臉到這種程度。
杭容抿唇,“你不用對我有這麽大敵意,我今天來確實是想告訴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
林夢以平靜地看著他,俗話說人至賤則無敵,誠不欺他。
“什麽?”
杭容深吸一口氣,“我們大學的時候曾經談過戀愛,但那時是我對不起他,我因為一些原因跟他分手去了國外,我聽說他那段時間很消沉,不出門不社交,飯也不好好吃,整個人都頹廢了,我自己心裡同樣不好過,我......”
林夢以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打斷道:“這麽愛嗎,那現在怎麽又對我糾纏不休呢?”
杭容聞言一頓,接著唇角微揚,“沒錯,他現在是對你糾纏不休,但你不想聽聽他為什麽會這樣嗎,當初又是為什麽會愛上你。”
林夢以面部肌肉僵硬,他一個字都不想再聽下去。
杭容卻殘忍道:“你不記得了,我們高中也是同學,那時我有一個追求者,求我而不得後來找了你,”杭容一笑,“其實我也覺得這個說法挺有趣的——他們說你是替身。”
杭容看向林夢以,那對有幾分相似的眼睛撞在一起,他開口道:“後來聽說裴延找了你,我也不是那麽意外。”言外之意,裴延同樣把林夢以當成了杭容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