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林夢以告訴裴延,裴望的背後是陸祁驍,並且陸祁霄派自己來做臥底這件事情後,裴延讓人查了陸祁霄公司的全部情況。
發現陸祁霄從商十幾年,一直是個心狠手辣並且胃口很大的人,此人極擅長吞並收購公司,並且似乎享受這種搶奪的快-感,但他公司這幾年出現了嚴重的資金虧損和資金鏈斷裂的情況,甚至有很大一部分資金不知所蹤。
陸祁霄極有可能是個偷稅漏稅避稅的老手。
而且在調查過程中,裴延發現林夢以給他提供的資料有很大一部分是錯誤的,陸祁霄公司真實的情況,跟林夢以說的並不相同,有些地方甚至是完全相反。
而裴延所查到的資料絕對真實,他們這些金融公司一般都有自己獨特的方法,或是一些線人偵探,還有一些內部情況,只要裴延想查,並且不是極為核心的內容,一般都能得到結果。
而林夢以也沒有欺騙他的理由,那晚他們二人商量之後,得到了一個結論,那就是陸祁驍一早就知道林夢以會反戈,會向裴延那側傾倒,他把林夢以安插在裴延身邊的目的,並不是像他所說的那樣套取裴延的信息,而是通過林夢以向裴延傳遞陸祁霄公司的錯誤信息,以次來混淆視聽。
得到這個結果後,林夢以不禁感歎陸祁霄老謀深算,心機深沉,要是沒有裴延,他可能永遠也發現不了陸祁霄的真實意圖,按照這樣走下去,最後不僅扳不倒陸祁霄,反而連裴延的公司也絕對會搭進去。
要不是裴延發現了這一點,林夢以向陸祁驍復仇的計劃很可能徹底失敗。
林夢以煲好一鍋湯,便去了醫院,推門進病房時,裴延正立在窗邊打電話,眉頭緊鎖,看到林夢以後,他眼中的煩悶化為驚喜,對電話裡簡單交代了兩句,便掛斷了。
裴延朝林夢以迎上去,接過他手中的東西,道:“這兩天怎麽沒過來?他們又不讓我出去,我那麽想你可怎麽辦?你都不想我嗎?”
林夢以把湯放到桌子上,說:“這兩天茉茉有些感冒,我就沒過來,才一天而已,你沒事做嗎,光想我幹嘛?”
“茉茉感冒了?”裴延聲音有些著急,“怎麽回事,為什麽會感冒?嚴不嚴重?”
“換季而已,沒什麽大事,我昨天讓她跟小丸分開睡怕傳染,兩個孩子鬧了一晚上,誰也沒睡好。”
裴延看著林夢以眼底輕輕泛著的烏青,心裡湧上一陣心疼,他矮身摟住林夢以,那瘦弱的肩膀下承擔著他的病,還有兩個不足周歲的小孩子,“夢夢,辛苦你了。”
林夢以笑了一下,搖搖頭,給裴延盛出一碗肉菜湯。
裴延接過那碗湯,想了想說,“要不你把孩子送來醫院,這樣我也能照看一下。”
林夢以看著他右側胸腔的位置,即便現在身上穿著病服,他也能想象出那一層布料下面是一道如何猙獰的傷疤。
他說:“算了,把她們倆弄過來,還指不定是誰照顧誰。”
裴延狎昵地說,“怎麽了?我這傷口根本就沒什麽,照顧孩子有什麽難的,好好照顧照顧你也沒事兒。”
林夢以似乎聽懂了他這句話中的意思,瞪了他一眼,催促道:“快喝湯。”
裴延欣賞著林夢以臉上的赧然,自己也不自覺地露出幾分笑容,低頭喝起了湯。
裴延住院的這近兩個月的時間,林夢以也時不時會從家裡把兩個小家夥帶過來,多是耐不住裴延總在他耳邊念叨。
一轉眼他們來到澳洲也已經轉過一個四季,林小丸和林茉最近也有了張嘴說話的架勢,每天咿呀咿呀地叫著,偶爾會吐出爸爸和daddy的音節,就夠裴延和林夢以高興上半天。
“夢夢,我過兩天就出院了,機票訂的後天一早,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回去嗎?”
裴延不能不管公司,尤其是現在這個時期,公司和家裡都催得急,所以他只能提前出院回國。
他已經拖得夠久了,在澳洲脫離裴家和公司近一年,現在大概全公司上下都在罵林夢以是個蠱惑人心的狐狸精。
“陸祁霄沒說讓我回去,”林夢以道:“不過我在這邊也待夠一年了,更何況現在你回去,他估計更想讓我跟你一起走。”林夢以頓了頓,說:“應該快了。”
裴延看著他切切道:“那就跟我一起走,反正他肯定知道我們現在的關系,你跟我走又能怎樣?”
林夢以看著裴延眼中毫不掩飾地渴望,他又何嘗不想走,在異國他鄉嫌待的不夠嗎?
可是他現在還是陸祁霄的員工,他要是不管不顧地跟裴延回國,更坐實了他們的關系,在陸祁霄那裡面子上無法過去,這場戲還怎麽做?
“別鬧了,”林夢以把手從裴延手裡抽出來,“你先回去處理公司的事情,我猜測最多一個月,他一定會讓我回去。”
裴延悶聲道:“可我一天都不想跟你分開。”
林夢以心跳一滯,感受著一個人如此直白的在乎,他的心不可控制地跳動起來,良久,他垂下了目光。
裴延出院的當日,他定下上次的那個中餐店,林夢以知道後說道:“明天就走了,你今晚還想在外面吃飯?”
裴延帶著他走進去,笑道:“這是我們在澳洲最後一次共進晚餐,我想給你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省的我走了之後,你立馬就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