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林夢以反應過來,就又聽見“哢噠”一聲,他瞠目欲裂,就看見拿槍的人又對著裴延腦門開了一個空彈。
這時一直瀕死的裴延突然抬起頭,他嘴角滿是鮮血,一張嘴就湧出來,聲音像是浸在水裡,喉嚨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你死了這條心,林夢以愛的人一直是我,他這輩子都沒喜歡過你一秒鍾。”
宋信北震怒,嘴裡發出狂笑,“很好,你死了我看他還怎麽愛你!”
他大步走過去,一把奪過槍,“哢哢哢”連發三槍,竟然都是空彈!
這是六發左輪,也就是說還有最後一槍,只要宋信北再次扣動扳機,裴延的腦袋就會像朵雲一樣炸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倉庫外突然慌慌張張地跑來個手下,膝蓋一軟差點兒跪下。
陸祁霄的神經已經高度緊繃,呵斥道:“怎麽了,慌慌張張的!”
“老、老大,兩公裡外發現警車了,有、有條子!”
倉庫內頓時騷亂起來,宋信北聞言愣了一下,衝裴延笑道:“找的警察現在才來?我還是高估你了。”
這時陸祁霄站起來,他額前全是冷汗,重咳了兩聲,“差不多了宋總,我懶得陪你們年輕人玩這種愛情遊戲,速戰速決吧。”
宋信北找回一絲神志,收了手裡的槍,舔了舔嘴唇,“差點兒為了你把我自己搭上。”
他把槍交給手下,對那個花臂道:“把東西給他全推進去。”隨後他朝林夢以走來。
陸祁霄在一旁吩咐道:“全體準備撤!”
這邊花臂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拿著針管走向裴延。
就在這時,原本毫無反抗之力的裴延突然暴起,劈手從花臂那裡奪過注射器,花臂沒想他居然還保留了力量,一下秒,他瞳孔瞬間針縮,眼球暴動著凸出眼眶——裴延已經把那隻注射器毫不留情地推進了他的脖子裡。
變故發生在突然之間,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緊接著就看見林夢以終於掙脫鎖鏈,他把那一整段木頭扶手都帶了下來,然後不顧手腕上火辣的痛感奔向裴延,突然手臂被人拉住,是面目全非的宋信北,\”你還想去找他?\”
林夢以周圍瞬間冒出來三個渾身腱子肉的打手,他目露凶光,反手就把那截木頭扶手摜了出去,那力道瞬間把其中一個人打飛出去,眨眼間喪失了行動力。
剩下兩人猛撲上去,林夢以卻不和他們糾纏,誰也沒看清他動作有多快,下一秒就出現在宋信北身後,粗重的鐵鏈纏上他脖頸,雙手用力向後反絞,宋信北臉頓時漲紅,\”放我們走。\”
宋信北咳嗽都被堵在嗓子出不來,他還癲狂地笑著說:\”不可能,夢以,你一定是我的,我愛你,我愛你你不知道嗎?\”
\”你想讓我死嗎,好啊,我死給你看,只要你高興。\”
林夢以還沒反應過來宋信北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就見他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毫不猶豫地往自己脖子裡扎去。
林夢以覺得他已經徹底瘋了,大驚之下松開了手,卻被宋信北抓住機會死死拽住他手腕,就在這時一截鐵棍狠狠打向宋信北拽著林夢以的手,裴延跌跌撞撞地跑來一把牽住林夢以,那力道大得驚人。
宋信北悶哼一聲,眨眼間裴延就帶著林夢以跑向恆溫箱,一把抱出林小丸,隨後二人風一般往倉庫口跑。
那一鐵棍幾乎直接讓宋信北左腕骨裂,他看著林夢以離他而去的背影,巨大的恐慌席上心頭,他憤怒地大吼著,“操!操!抓回來,把他給我抓回來!”
幾個手下猶豫萬分,這警察馬上就來了,還不趕緊逃命,萬一待會兒被抓住了怎麽辦?
宋信北從他們褲腰中一把抽出槍來,罕見地爆了粗口,“快他媽給我去!”一切隻發生在短短數秒間,手下們馬不停蹄地追去了。
工廠內部巨大而空曠,此時兵荒馬亂,陸祁霄帶著手下倉惶撤離,而宋信北則在一片狼藉中從背後瞄準裴延,槍響聲在每個人耳邊接連爆起——
突然一聲悶響,像是子-彈進肉的聲音,林夢以背上一僵,轉頭看向裴延,“你中彈了?”
裴延滿臉的血跡和灰泥,他的手像鐵鉗一般拽著林夢以往前跑,林小丸在這顛簸中終於醒了,因為醒來看見爸爸而咯咯笑著。
“......沒事,快跑。”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他們跑出了工廠,外面是一望無際的樹林,誰也不知道一頭扎進去是死是活,身後就是狂追不止的追兵。
林夢以的臉被撲面的寒風吹得凌亂,他聽見裴延在這呼嘯聲中對他說:“夢夢,你帶著孩子從這裡往西北方向跑,警察在那邊,小陳也在,他們會保護好你們。”
林夢以茫然地看他,“你什麽意思?”
裴延咳了兩聲,喉嚨像風車一樣呼哧作響,攥著林夢以手腕的力道在減小,他沒回答這句話,而是說:“你把小丸接過去,我要抱不住她了。”
話音未落,他腳下踩空,像是再也無法強撐,整個人往地上摔去。
林小丸被他舉到身上,毫發無傷,林夢以從他懷裡接過林小丸,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雙手使力拉他,“快,快起來,快點......”
“夢夢,夢夢你聽我說,”裴延汙穢不堪的臉上只剩下一雙眼睛還算明亮,看向林夢以的目光無限繾綣,眼底像是藏了經年的愛意,“其實我喜歡的人一直是你,從大學開始喜歡的就是你,我沒愛過什麽別人,我的白月光一直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