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能指使動他,估計只有邱夜央了。
胡以白隨手拿了件外袍,披在身上就朝門口走去。
龍遲予立在門外表情頗為不耐,不知道還以為他在門外等了多久,劈頭蓋臉就是:“叫你這麽半天怎麽才出來!”接著直接甩下兩句話:“副宗主有令,召你進景闌殿。”
胡以白心裡一片平靜,果然是邱夜央。
不過他能有什麽事?
難道自己得到無上心法的事被他發現了?
應該不會,要是發現,估計早就把他抓過去嚴刑拷問了。
畢竟那可是能讓人成神的心法。如果一經公諸於世,勢必會引起修真界的軒然大波。
不等胡以白多問一句,龍遲予又甩下一句:“司掌教也召你去久安居,雖說掌教傳令不分上下,但先去哪邊你心裡最好有點數!”
說這句話時,他臉上的表情完全可以用咬牙切齒來形容。
本來師父深夜召這隻死狐狸入殿,已經夠讓他鬱卒,沒想到去久安居送了一趟東西,司無涯居然也讓他帶話召胡以白過去一趟。
若是往常,他肯定不作他想,可如今還差兩個月就要舉辦試劍大會,幾乎宗內所有掌教都在物色優秀的內門弟子,以便試劍大會結束後收入座下。
何況之前邱夜央就跟他提過一次要收胡以白為徒,這次九不離十,估計是要跟胡以白挑明此事。
他就不懂了,若是鳳翎那樣天資過人,悟性超群的也就罷了。偏偏一個資質不堪,心術不正的諂媚小人,何以這麽多掌教爭搶!
看龍遲予傳完話轉身要走,胡以白趕緊拉住他:“誒龍兄,二位掌教可說召我有何事啊?”
龍遲予一把甩開他,妒忌的眼睛快要冒綠光,沒好氣道:“你自己去不就知道了!”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快步離去。
胡以白裹著身上單薄的外袍歎口氣,這一天天,年紀不大氣性倒不小。
收拾整齊後,胡以白還是先去了景闌殿,畢竟司無涯可比邱夜央要好說話得多。
肯定不會因為他一點失誤就陰陽怪氣指桑罵槐。
*
景闌殿位於東殿後方,規模僅次於宗主的玄冥主殿,胡以白踏進正門後,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一愣。
宗內都傳聞景闌殿陰森可怖,無論晝夜不見天日,連炎炎夏日都冷得如墜冰窟。
甚至有人夜裡路過這裡,還能聽見斷斷續續的淒厲哭聲。
所以胡以白進門前已經做了心理準備,可真正身至其中時,親眼目睹的震撼還是要遠遠超過傳聞中的感受。
靠窗的位置被上百條百葉窗簾遮蔽著,整個大殿一片黑暗,唯有高高在上白玉案中央擺著一盞長明燈,燈火溫潤明亮。
仿佛在暗示來者,走到書案跟前來。
上前幾步,一股寒風倏然吹來,胡以白側頭看去,發現左側的窗戶開了一指寬的縫隙。
胡以白抬腳緩緩上前,只是他並未走到白玉案前,而是朝著白玉案右側拱手行禮道:“掌教。”
忽然間,緊貼在地面的黑影宛如一團黑霧般聚攏起來,轉瞬之間化作人形,立在書案右側。
邱夜央哼笑一聲,看著低頭行禮的胡以白,略微滿意道:“你是有幾分聰明在。”
那參雜其中的不屑語氣,根本聽不出他是在讚揚還是諷刺。
看過原著的胡以白覺得,可能兩者都有吧,但是硬要說肯定諷刺更多些,畢竟在邱夜央眼裡,世上除了飛升的前宗主和他已故的好友,他覺得在座的都是垃圾。
其實他也是僥幸,現在心法剛修習到一重,他還不敢隨意在邱夜央面前使用‘觀微’。只是剛才一股寒風吹來,而書案上的長明燈火芯卻絲毫不亂。他便猜測邱夜央可能在右邊,沒想到真給蒙對了。
邱夜央坐回主座,忽然抬手扔給胡以白一枚玉牌:“我喜歡跟聰明人說話,明日你就搬到景闌殿來,這邊規矩跟內院差不多,具體事宜問龍遲予,我記得你跟他比較熟識。”
“……”
乾靈宗腰牌的材質是有明確等級劃分的,一般外門弟子為靈銅,內門弟子為煉銀,掌教弟子為赤金,副宗主弟子為昆玉。
如今邱夜央將象征他嫡傳弟子的昆玉腰牌交給他,意思已經是將他收入麾下了。
雖然賞識之情他還是心存感謝的,可這態度未免也太過強橫,況且之前他從未得知對方有將自己收入座下的打算。如今一來,更是對拜師之事隻字未提,上來就甩手扔給他一塊昆玉腰牌。
趕鴨子上架也不過如此。
胡以白雙手端著玉牌,幾步走到桌案前:“掌教,宗內拜師都是要三年期滿,如今離試劍大會還有兩月,掌教這麽早就收下我,其他弟子得知後恐怕會有所非議……”
邱夜央望著他微微眯起眼,無視他的彎彎繞繞,直接道:“你不想當我的徒弟。”
雖然語氣依舊平靜無波,可手邊的長明燈火芯霎時縮小到豌豆大小,明滅不定,仿佛下一刻殿內便要陷入一片漆黑。
胡以白不卑不亢的將玉牌端端正正放回了玉案上:“當然不是,這宗門內想成為副宗主弟子的人多如過江之鯽,能掛名在副宗主門下已是三生有幸,更別說是能入住景闌殿的嫡傳弟子。只是我現在拿這塊玉牌,名不正言不順,如果我有實力在試劍大會奪得魁首,讓所有人心服口服,到那時我再拿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