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顧高高揚起手。
直到剛才進門看見唐軟的刹那,他還能平心靜氣地面對現實,如今軟軟一點話也不聽了。
軟軟不肯聽他的話了,軟軟從沈家消失得無影無蹤,軟軟背後有別的男人了。
唐軟!你辜負了!!你辜負了我!!
我恨你!
幾乎是毒火燒身,甚至連僅存的理智也焚燒殆盡。
一把扯掉唐軟的睡褲,毫無半點憐惜,也無情分,有的只是後知後覺的愚弄感與滔天妒火,還有那他心比天高的遭受重創的自尊心。
毫無憐惜與疼愛,發瘋進去了。
門外負責看守的保鏢委實聽不過去,朝另一個咬耳朵,“少爺不會搞出人命吧?”
“那你敢進去勸嗎?”
......
兩人同時保持沉默,但又不可距離太遠,免得少爺突然發難要求苛刻。
沈慎言的房間雖然做了一定程度的隔音,畢竟還未全部完工,隱約的碰擊聲與哭喊不曾斷過。
從天亮到天黑,又轉到天亮。
保鏢隻負責出門買了必需品和清粥小菜,閉目塞聽地送了進去。
屋內的糾纏氣味著實濃烈窒息,唐軟似奄奄一息的小貓兒一般被沈顧藏在被窩裡,唯有露出的兩截腳腕,連白皙的腳背也布著兩三枚殘酷的咬痕。
保鏢實在忍不過,想多一句嘴。
沈顧依舊如護食的惡犬,情況並不見好轉,而是易發陰狠道,“滾。”
單字如刀。
如此折騰反覆了四五次。
保鏢們實在害怕,生怕二人會死在屋子裡,況且屋主人也是不好惹的,前後思謀商量,先把沈家專屬的李醫生招來。
李醫師不時趕到,手裡還提著簡易治療箱,之前兩個保鏢只是用堂皇之詞哄他來的,李醫生還並不著急,一副閑庭信步。
直到進了沈慎言的工作室,聽到真實情況的匯報,才緊張暴怒道,“胡鬧!太胡鬧啦!你們這兩個蠢貨!!這都拖延幾天了!!”
領著兩個人一腳將門踹開。
垃圾汙穢堆積了一地狼藉。
沈顧全然不似的人狀,而是披著猩紅欲流的魔鬼,死死壓製著唐軟,而小可憐已經不省人事。
整個床單變成斑駁的顏色,濃白淺黃四濺可視,糜爛掠奪的氣息令人臉熱,勝似人間煉獄,又仿瑤台宣淫。
聽見人聲響動,沈顧宛如被從饜夢驚醒的魔魅,膚色慘白且唇部殷紅,飲血啖肉般紅得豔麗,雙眸黑漆漆得無邊無際,風浪不生而暗湧澎湃,一把摟奪了唐軟的腰,似發瘋喊,“滾出去!”仿佛要吃人的惡魔,將闖入者剝皮拆骨。
一副同生同死的絕望狀態不容小覷。
“趕快,分開他們!!”
李醫生放下治療箱,兩個保鏢方才從愣神中恍然徹悟,少爺魔障了。
撲上去將抵死反抗的沈顧拔了出來,顧不得未來的職場問題,強行摁住,由李醫生往靜脈注射適量的鎮定劑。
沈顧如同垂死的野獸,嘶聲力竭喊,“不準動他,鯊了你們!!”
開開合合的眼簾中,保鏢用髒汙的床單把人包裹嚴密,從雇主的面前強行帶走。
沈顧掙扎得特別厲害,滿口暴怒的言辭,俊美的形象摧毀殆盡,更想揮拳打翻牽製自己的保鏢。
李醫生無奈,隻好再給他注射一針,也暴怒喊道,“沈先生!少爺!你清醒一點!再拖延下去,你和小夫人就都別活了!”
軟軟!還我軟軟!還給我……
沈顧還想反抗,奈何鎮靜劑的藥量終於足夠麻醉一頭大象,方才叫情緒失控的人最終雙眸一翻,裹挾著無盡的仇恨閉上眼睛。
......
疼,好痛!
仿佛鋸條在割裂他的雙腿,炙熱永無止盡地噴灑,叫他滿了又空,空了又滿。
好累,乾脆一直睡下去好了。
唐軟自暴自棄地想。
可是,選擇權永遠不在他的手裡。
他被動得參與到這本書裡,被動得承受著故事安排給他的痛苦、折磨、期待、甜蜜......
傻唐軟,你真的有甜蜜的時刻嗎?
或許有吧。
對於那八個月極致的甜蜜,唐軟忽然健忘起來,那時每天每夜心頭情不自禁湧動的蜜糖,那些令耳朵沉醉的情話,以及溫暖又舒心的擁抱。
還有一座被稱作家的房子。
我真的曾經擁有過它們。
在車子從山路上飛出去的刹那。
我以為甜蜜會是永恆的纏念,將我重新帶到沈顧的身邊。
卻不知。
結束就是永遠地結束,哪有那麽多的下一次,可以重新開始。
重新愛你。
如電亦如露,不過是癡人反覆舍不得放棄人間溫柔的一抹殘念仍在執著罷了。
真正的解脫。
等於消磨盡了所有的喜歡與期待。
唐軟冥想了許久許久......
直到沈顧的聲音在耳畔重新回響,狠厲問大夫,“為什麽我的男妻還沒醒來,都好幾天了,他若是再不醒來,我就撤回這所醫院的全部投資,叫你們全部失業。”
醫生唯唯諾諾回復,“可能是病人之前身體虛乏,而後連續幾天遭受......身上的微創口過多引發炎症,多症並發,身體與心理上都不願清醒過來。”
“庸醫,你簡直是個徹頭徹尾的庸醫,”沈顧的聲線火急火燎,粹了寒毒般怨恨詛咒,“我要你必須用最好的藥,多金貴的多難搞的統統用上,花多少錢也在所不惜,無論如何要叫他醒來,否則你和你的家人終生不會好過,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