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大人大量,不與你計較了。”他正色道,“今日,我怕是沒法接受門人的敬茶了,能改日麽?”
“好,改日罷。”沈聽檀心生忐忑,“娘子當真不生氣了?”
“不生氣了,本就是娘子我得隴望蜀了。”宋若素環住了沈聽檀的腰肢,“我想再睡一會兒,檀郎講睡前故事予我聽好不好?”
沈聽檀不善言辭,自然亦不懂得如何講睡前故事,遂取了一冊話本來,念給宋若素聽。
宋若素不懷好意地道:“我要聽少兒不宜的話本。”
——回玄心宗的路上,他們買了龍陽春/宮圖,亦買了龍陽豔情話本。
沈聽檀便取了一冊龍陽豔情話本來,念給宋若素聽。
宋若素目不轉睛地盯著沈聽檀,沈聽檀念著令人面紅心跳的內容,神情卻猶如在打坐。
怪不得原身費盡心機都沒能得到沈聽檀的垂青,這沈聽檀修的當真像是無情道。
他聽得無聊了,便抓了沈聽檀的霜發把玩。
沈聽檀不肯將身受重傷的緣由說與他聽,他便更想知道了,不若改日問問聞人羽?
三日後,一早,宋若素洗漱更衣後,與沈聽檀一道,去了議事堂,接受門人的敬茶。
無人竊竊私語,但他能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出來他們大多不認可他這個新上任的宗主夫人。
畢竟男宗主夫人少之又少,這不難理解。
他側過首去看坐於自己身側的沈聽檀,沈聽檀一派泰然,好似男宗主夫人是天經地義的。
接過最後一名弟子所敬的茶後,他輕呷了一口,正欲放下茶盞,譚霄忽然回來了。
譚霄正奇怪為何大門無人把守,見到諸人聚集於議事堂,議事堂上又坐著沈聽檀與宋若素,滿頭霧水。
旁邊有一弟子趕緊遞了一盞茶予譚霄:“譚師兄,快些給宗主夫人敬茶。”
宗主夫人?
若素成了宗主夫人?
若素不是對我懷有好感麽?
為何我僅僅是奉命出了一趟遠門,便變天了?
譚霄愕然不已。
宋若素乍見譚霄,頓生歉然,按照原話本,譚霄是心悅於沈聽檀的,倘使原身沒有引誘譚霄,譚霄將會對沈聽檀死心塌地。
譚霄定了定神,端著茶,行至宋若素面前,單膝跪地,恭聲道:“宗主夫人請用茶。”
宋若素飲過譚霄敬的茶後,便算是受到所有門人認可的宗主夫人了。
沈聽檀命其他人退下,留下了譚霄。
譚霄會意,稟報道:“一如弟子信中所言,弟子去了趙家,問了不少人,他們或在趙家被屠當夜經過趙家,或聽到了動靜,其中有倆人目擊了凶手,這倆人互相並不認識,但他們所描述的凶手皆是大師兄的模樣。”
沈聽檀若有所思,擺擺手道:“霄兒,你且退下罷。”
譚霄並不退下,反是大著膽子道:“師尊能告訴我為何突然與小師弟成親麽?”
宋若素明明知曉沈聽檀的答案,還是期待著沈聽檀說出“心悅”二字。
沈聽檀感受著宋若素的目光,答道:“為師想與若素地久天長。”
第三十二章 為夫不太懂甚麽是呷醋,但……
沈聽檀的答案在宋若素意料之中,又在宋若素意料之外。
前者是因為昨夜,也就是洞房花燭夜,沈聽檀便是這麽說的;後者是因為沈聽檀太過坦蕩了。
龍陽之好違逆了世俗,沈聽檀非但光明正大地命門人將他尊為宗主夫人,還對譚霄直言要與他地久天長。
於他而言,地久天長其實算得上告白了,不過於沈聽檀而言,地久天長是責任,是承諾,與感情無關。
不知何時,他才能聽見沈聽檀對他說“心悅”二字?
在譚霄眼中,沈聽檀不食人間煙火,無視一切對其暗送秋波的男男女女,早已斷情絕欲,不像是會說出這話的人。
他以為沈聽檀大抵是出於甚麽迫不得已的緣由,才迎娶宋若素的,豈料,沈聽檀是當真心悅於宋若素。
那麽宋若素呢?
不會是沈聽檀強迫了宋若素罷?
為了弄明白,他趁著沈聽檀處理門中事務的功夫,溜進了暖閣,到了宋若素身邊,直截了當地道:“若素,你可是被師尊強迫了?要不要二師兄想法子把你送下山去,從此天高海闊?”
宋若素正抱著湯婆子看沈聽檀給他的劍譜,聞言,抬起首來,莞爾道:“二師兄為何會這般認為?”
譚霄微微紅了臉,坦白地道:“我還以為若素對我懷有好感。”
宋若素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何處教譚霄誤會了,申明道:“我從來都隻將二師兄當作我的師兄,並無他想。我心悅之人是檀……”
私底下,他習慣於喚沈聽檀“檀郎”,已然習慣了,但他從未當著外人的面喚過。
“檀”這個字一逸出唇瓣,他便紅了眉眼。
譚霄見狀,便知宋若素並未撒謊,宋若素是真心心悅於沈聽檀的。
宋若素佯作無事,接著道:“我心悅之人是師尊。若是傷了二師兄的心,我向二師兄道歉。”
譚霄當然有些傷心,周瀚海解穢宴那日,宋若素在眾目睽睽之下,還給了他一串銅錢,後來,他時常被人打趣何時與宋若素結為道侶,這導致他變得自作多情,覺得宋若素對待他與對待別人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