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師恕你無罪,起身罷。”沈聽檀從頭到尾都沒有動怒,隻覺得無奈。
合歡散發作的宋若素實在太過難纏了。
宋若素無顏面對沈聽檀,不肯起身。
沈聽檀將宋若素扶了起來,柔聲道:“地上涼,你傷痕累累,萬一再受了風寒便不好了。”
“弟子……”宋若素有些留戀沈聽檀,但他生平最為討厭之事便是給人添麻煩,他已麻煩沈聽檀足足三夜了,再麻煩下去,他自己都過意不去了,於是,他下定了決心,“弟子自請破門,懇請師尊成全。”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為師不會準許你在這時候破門而出。”沈聽檀正色道,“若素,你容貌過人,又中了合歡散,為師倘使放你出玄心宗,無異於放羊羔入狼群。”
宋若素並未做好接下來的打算,滿腦子俱是不想再麻煩沈聽檀了。
他鮮少感受到真正的善意,所以沈聽檀給了他一分,他便想回報十分。
“師尊,弟子不想再……”他尚未說罷,便被沈聽檀打斷了:“毋庸贅言,為師絕不會對你袖手旁觀,坐視你被群狼環伺。”
未待他開口,他又聽得沈聽檀發問道:“若素,你希望為師如何處置紀千離?”
沈聽檀這話喚起了宋若素當時的不甘、惡心、憤怒、恐懼,宋若素直截了當地道:“我不想再見到紀千離。”
第十二章 若素,你可願意?
話音未及落地,宋若素仰起首來,怯生生地望住了沈聽檀:“師尊,弟子太過任性了罷?師尊來得很是及時,紀千離未能得逞,且紀千離畢竟是師尊的師弟。”
“算不得任性。”沈聽檀揉了揉宋若素的額發,“這玄心宗原就容不得品行不端之徒,為師會將紀千離逐出玄心宗,禁止紀千離再踏足玄心宗一步。”
宋若素恭聲道:“弟子謝過師尊。”
沈聽檀將宋若素渾身的肌膚一寸一寸地檢查了,確定皆已不再淌血,才從宋若素的腰肢上解下自己的腰封,並為宋若素穿上了衣衫。
而後,他將滑落至自己手肘處的衣衫攏上,整理妥當,重新系上了腰封。
這腰封上尚且殘留著宋若素的體溫,直直地侵入了他的腰肢,燙得很。
昨夜,宋若素曾又撒嬌又耍賴地要求他不得容許別人抱他的腰肢。
眼前的宋若素業已恢復神志了,不知為何亦盯著他的腰肢不放。
宋若素回想起自己昨夜的行徑,無地自容,眼神卻情不自禁地黏在了這一段腰肢上。
為了再抱一抱這腰肢,他甚至想假裝合歡散又發作了。
見沈聽檀轉身欲走,他一不做二不休地從背後將沈聽檀的腰肢抱住了。
沈聽檀即刻回過首來:“若素,你有何處不適?”
宋若素搖首道:“弟子只是沒甚麽氣力而已,弟子知曉弟子所為乃是以下犯上,但是弟子……”
他深深地吐息了幾回,方才坦率地道:“但是弟子仍是想抱抱師尊這腰肢,弟子……弟子似乎……似乎……似乎對師尊這腰肢食髓知味了。”
沈聽檀怔了怔,強調道:“若素,為師是你的師尊。”
“弟子時刻銘記於心,不敢或忘。”宋若素蠻不講理地道,“師尊既然願意被弟子弄髒手,容弟子抱一抱這腰肢又何妨?”
沈聽檀板下臉來:“此一時彼一時,若素,你當真是愈發放肆了。”
都怪師尊過於溫柔了,教我得隴望蜀了。
宋若素口中發苦,當即松開手,垂首認錯:“師尊,弟子知錯了。”
面對與少年同名同姓,又與少年六七分相似,且體無完膚的徒弟,沈聽檀到底是心軟了:“罷了,你想抱便抱罷。”
宋若素又驚又喜:“弟子當真能想抱便抱。”
沈聽檀思忖了一番,道:“為師有三個條件:其一,隻準隔著衣衫抱;其二,不準在第三人面前抱;其三,謹記自己是為師的徒弟,並非為師的道侶。”
宋若素滿口答應了:“弟子遵命。”
沈聽檀並沒有移情別戀的念頭,亦沒有將宋若素當作替身的打算,故而,須得同宋若素講清楚了,以免宋若素誤會。
“道侶之事乃是弟子說的胡話,師尊勿要往心裡去。”宋若素言罷,猝然憶起自己昨夜纏著沈聽檀,要沈聽檀當貞潔烈女,沈聽檀並非女子,如何當得了貞潔烈女?
沈聽檀頷了頷首:“好,為師不往心裡去。”
宋若素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弟子能再抱一抱師尊麽?”
沈聽檀並未拒絕。
宋若素迫不及待地環住了沈聽檀的腰肢,玩笑道:“待師尊覓得道侶,弟子便不能抱師尊了,免得師娘誤會,弟子可得趁著師尊尚未與師娘合籍,多抱師尊幾回。”
除了那少年之外,沈聽檀並不願與任何人合籍,但他全然不知如何才能去少年身邊。
已過去足足千年了,少年不過是肉/體凡胎,假若少年能從山賊們手中逃出生天,假若少年每一世都能活到百歲,少年已渡過十世了。
滄海桑田,如今的少年是如何模樣?
見沈聽檀不作聲,宋若素大膽地道:“師尊心儀怎樣的道侶?”
沈聽檀沉默不語。
宋若素不想,亦不敢追問,兀自抱著沈聽檀的腰肢,汲取著沈聽檀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