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池染之冷笑一聲:
“算他運氣好。”
說罷,揮了揮手。
宮松躬身告退。
池染之沉思片刻,端起茶喝了一口,放下茶杯,目光不由落在杯中。
茶湯清澈,卻遠不如那個家夥的眼睛清澈透亮。
池染之的眼神漸漸幽深,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白玉杯的杯沿,茶水明鏡般的水面上忽然出現了一張嬌顏輕泣討饒不成惱羞成怒的模樣。
他不由抬手摸了摸脖頸上新添的爪子印,“嘖”了一聲。
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卻沒能如願壓下突如其來的意動。
他冷了臉,盯著茶水。
複又抬頭看向窗外的風雨,淡淡的將茶杯放回桌上。
這般風雨如晦的天氣,最適合——睡覺。
這般想著,他起身向寢殿走去。
然而到了寢殿,卻沒能見到那個他午飯前過來看還在睡得香甜的家夥。
“人呢?”
正在收拾寢殿的宮嬤嬤看了一眼他的臉色,忍笑道:“起來吃了點東西,便回輝月樓了。”
池染之:“……”
他沉默片刻,向外走去。
宮松連忙撐傘跟上。
“不必跟了。”池染之接過傘,自己撐著走進雨幕中。
輝月樓中,蘇沐正趴在大床上開心的擺弄鐵尺。
今天醒來,看到寢殿的博古架已經換了新的,珍玩也都擺好,可就是沒有那塊隕鐵,他也不敢問。
悶悶不樂的吃完東西,便趁還沒變天的時候揣著鐵尺回了輝月樓。
這兩天進度耽誤太多了。
果然美色誤人。
不過,他已經設計好要用鐵尺做什麽了。
手中拿著工具刀,趴跪在床邊,將鐵尺小心翼翼的分割加工成精確的一小塊一小塊精密的零件,分門別類的布陣似的擺了滿滿一大床。
就在他切割到一個最重要的零件的時候,樓下傳來浮光掠影恭敬的聲音:“殿下。”
接著是一陣極輕的上樓的腳步聲。
蘇沐的手如同握著手術刀的醫生一般,穩穩的停住,看著手中還剩三分之一的鐵尺,又看看滿床鋪好的不能弄亂的零件,眼珠一轉,連忙放下鐵尺,拉起床帷,赤腳向門口跑去。
剛跑幾步,就見房門被推開,池染之就站在門口,抬腿就要邁進來。
蘇沐嚇得眼睛圓睜,小炮彈一樣加快腳步衝到門前碰的一聲把剛打開了一點的房門給撞上了。
門外,差點被撞斷鼻梁的池染之:“……”
他緊緊閉了閉眼,額頭青筋直冒,咬牙切齒,聲音仿佛從齒縫裡擠出來:“蘇!沐!!!”
蘇沐手起栓落,將房門從裡面用門栓關好後,聽到門外池染之的聲音,不由打了個哆嗦。
聽到門栓落下的聲音,池染之:“???”
眉頭逐漸擰起,眼神逐漸暴躁。
蘇沐靠在門上,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床的方向,小聲道:“我肚子疼,今天想自己睡。”
不能再夜夜笙歌了。
耽誤他逃跑的進度。
池染之磨著牙,抬起手,又落下,又抬起手,又落下,聽蘇沐可憐巴巴的說肚子疼,頓時心裡某處一軟,回想自己昨天是不是太過分了,但明明半夜已經抱著蘇沐去浴室清理查看過了。
他死死的盯了緊閉的房門片刻,最後手握成拳背到身後,繃著臉,轉身拂袖而去。
門裡,聽到他離開的聲音,蘇沐松了一口氣。
回到床邊,扯開床帷,繼續專注手頭的工作。
第二天,雨過天晴。
忙了一個下午加整整一個晚上,蘇沐終於將設計好的三個龍眼大小的武器收進袖袋。
補眠了一個上午,中午午飯他原本不想吃的,可是宮嬤嬤過來叫他去吃飯,說做了他最愛的糖醋小排,他便跟著宮嬤嬤到邀月殿用午膳了。
花廳中,宮嬤嬤站在一旁給兩人盛飯。
池染之臉色很臭,雙手揣在寬大的袍袖中,不吃飯,隻盯著啃著最喜歡的糖醋小排啃得倍兒香的蘇沐。
他身量很高,就算坐著也比蘇沐高,這樣居高臨下的睥睨著蘇沐,令蘇沐倍感壓力。
蘇沐被看的不自在,抬眸看向他,張了張啃糖醋小排啃的滿是油光的嘴,一臉疑惑:“你不吃飯嗎?”
池染之:“呵。”吃閉門羹吃飽了。
蘇沐:“???”
大概不餓吧。
蘇沐心想,於是繼續低頭啃排骨。
池染之神色越來越冷。
宮嬤嬤拚命給蘇沐使眼色,感受到宮嬤嬤的關注,蘇沐咬著酸酸甜甜香噴噴的排骨抬眸不解的看向宮嬤嬤。
宮嬤嬤對他眨眨眼,用眼神極快的瞥了一眼池染之,用口型對蘇沐道:
又生氣了。
快給順順毛吧~
作者有話要說:
第11章 只能說一模一樣
順毛?
蘇沐看向池染之,正好和池染之冷颼颼的目光對上。
在做出能壓製這個家夥的武器前,為了苟活,只能夾著尾巴做人。
總有一天……
蘇沐看向池染之面前一筷子沒動的魚,知道池染之最喜歡吃魚,戀戀不舍的放下排骨,夾過一塊魚肉放在空著的碟子裡,開始給池染之挑魚刺,挑好刺的魚肉放在另一個乾淨的碟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