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不了跟他拚了。
蘇沐咬牙,一鼓作氣向外爬去。
然而……
時間緩緩流過,池染之的耐心即將告罄,“我數三下,你要是再不出來……”
“哼。一、二……”
還沒等他數到三,只聽床底下傳來弱弱的嗚咽聲:“我,我出不來了,嗚……”
池染之:“……”
他閉上眼,歎息一聲,狠狠捏了捏眉心。
蘇沐正在使勁往外蹭,然而他越著急,便越出不來,就在這時,黑乎乎的床底忽然投進亮光,沉重的實木大床被掀開了。
蘇沐抬頭一看,只見池染之冷著臉站在床前,左手舉重若輕的單手抬著床沿,低頭盯著他。
蘇沐打了個哆嗦,下意識的往裡縮去。
卻見池染之長臂一探,便揪住了他的後衣領,一把將他拎了出來。
蘇沐:“!!!”
夜明珠的光芒撲頭蓋臉的灑來,蘇沐忍不住閉了閉眼,感覺雙腳落在地上,伴隨著一聲巨大的“嘭”的床腳落地的聲音炸響在他耳邊,驚的他心臟差點跳到嗓子眼,腿一軟就要跌坐在地,中途被一條有力的手臂攬住了。
“嗤。”
頭頂響起一聲冷冷的嗤笑。
蘇沐適應了房間裡的亮度,睜眼便發覺自己被攬在了大魔頭的懷裡,連忙雙手一推推開了池染之,後退了兩步,左右看著尋找逃跑的路線。
“伸手。”池染之冷冷道。
蘇沐一個機靈,下意識的將握著工具刀的右手背在身後,抬頭看向池染之。
只見池染之雙手背在身後,淡淡的看著他。
蘇沐掃了一眼腳下的瓷器玉器的碎片。
回想起剛剛讓宮嬤嬤拿來戒尺,蘇沐心念電轉間忽然明白,池染之今天好像不打算殺他,而是弄壞了博古架要打他手心。
蘇沐松了一口氣,慢吞吞的伸出左手。
只要現在不殺他,他就還有機會。
池染之見蘇沐乖乖的伸出手心,若有所思的看著蘇沐。
只見蘇沐低垂著腦袋,濃密的小扇子一樣的睫毛下,那雙黑亮的眼睛不時的小心翼翼的偷偷瞥瞥他。
他抬起握著戒尺的右手,高高舉起,重重揮下。
眼看到了蘇沐的手心,卻驟然收力,輕輕落下,發出幾不可聞的“啪”的一聲。
蘇沐原本在池染之高高舉起手的時候就縮著脖子緊閉雙眼咬緊了牙關,沒想到手心只是像被癢癢撓撓了一下,他疑惑的睜開雙眼,看向手心的戒尺,眼睛忽然開始放光。
鐵的!!!
長約25厘米,寬約3厘米,厚約兩厘米。
蘇沐用饞涎欲滴的目光看著這把落在手心裡感覺沉甸甸的戒尺,開始計算能做些什麽武器,能做幾件,怎樣一點也不浪費又能發揮最大的威力……
池染之以為蘇沐會吃驚,會為他的手下留情而感激,然後用一雙清澈的可憐巴巴的狗勾眼詫異的看著他。
沒想到,這個家夥竟然呆呆的看著——
一把戒尺?
一把戒尺!
他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池染之抽回手,將戒尺收回身後,冷冷的看著蘇沐。
只見蘇沐的目光追隨著戒尺,見他收到身後,還伸著脖子看了一會兒。
“蘇、沐!”
蘇沐這才想起這尊煞神還在面前,抬頭看了池染之一眼。
池染之盯著他,片刻後,深深歎了一口氣。
他將戒尺放在一邊,伸手將蘇沐鬢邊的發絲攏到耳後,手順勢落在蘇沐的後頸,輕輕摩挲了片刻,眼神微眯,下一刻,便勾著蘇沐的脖子一用力將人攬進懷中,另一手掐著蘇沐的下巴,低頭口勿了下去。
蘇沐被口勿的喘不過氣,下意識的用握著工具刀的右手推了池染之一下。
然而看到工具刀並沒有傷到池染之分毫,而是像透明的一樣。
很快,他就來不及想這件事了。
收起工具刀,他伸出手,環住了池染之的脖頸。
得到回應,池染之口勿的更加凶狠,像是要吃了他一般的凶狠,而後一把將人抱上床。
*
京城平民區的一間小院中,楚清暄正焚香撫琴。
宮宴結束後,老夫人大病一場,安國公進宮陛見卻一直未能得見聖顏。
他一直在床前侍疾,待老夫人病情稍微好轉,他便一個人出了安國公府,在此處租下一間小院,以賣字畫為生。
安國公府幾次派人來接,都被他婉拒了。
由此一來,安國公府不僅沒有因為楚蘇沐出去自立門戶而遷怒於他,反而感覺對他頗有虧欠,大哥和二哥更是時常來看他。
而這一舉動,也讓他在京城權貴圈內收獲無數同情和讚譽。
一曲終了,他輕撫琴弦,就在此時,院門被人敲響。
他看了眼漸濃的夜色,略一思索,便猜到來者何人。
勾了勾唇角,又很快收住笑意,他撣了撣青色布衣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步履悠閑的出了房間門,穿過院牆下開辟出來的一小方清幽的竹林,走到院門前,拉開門栓打開院門,果然見三名中年男子等在門外。
三人對他恭敬的拱手行禮:
“少東家。”
楚清暄蹙了蹙眉,拱手回禮:“在下並非安國公府公子,請諸位莫要再如此稱呼在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