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隻昂首挺胸的站在師玹音的肩膀上,聽到開窗聲和師玹音一起抬頭看了過來。
蘇沐:“!!!”
正是那隻最可惡的小、肥、啾!
師玹音淡淡的看了蘇沐一眼,便越過他,透過車窗縫隙看向車裡,卻只能看到池染之的下巴。
“多謝公主殿下相助,如果沒有那些證人,今日不會如此順利。”
池染之端坐於馬車主位,聞言睇了一眼扒著車窗的蘇沐的背影,收回目光,若無其事的將茶盞放到一旁,華麗的宮裝袍袖微展,不動聲色的做了個便於接住小狗飛撲卻又並不明顯的姿勢,嘴角翹起又很快壓下去。
他面若冰霜,語氣淡漠疏離:
“不必道謝。”
“本宮不過為了自家小鬼。”
作者有話要說:
第28章 就這麽簡單?
蘇沐暈暈乎乎的, 扒著車窗專心致志的和小肥啾互瞪,根本沒聽見師玹音說什麽,池染之的話就更像是耳旁風, 風過了無痕。
那小肥啾似乎看他在窗子裡出不來, 自己的主人又在身邊,更加有恃無恐,神氣活現,還張開一邊翅膀悠閑的啄了啄羽毛, 大開嘲諷。
蘇沐:“!!!”
他伸手去摸腰間,卻摸了個空,喃喃道:“我彈弓呢?”
池染之盯著蘇沐, 瞬間臉都黑了。
他緩緩的將視線移向窗外, 看到了那隻站在師玹音肩上的胖鳥。
原本雄赳赳氣昂昂十分嘚瑟的小肥鳥撞見池染之的目光,像是見到了什麽可怕的天敵一般,慌張失措的拍打著翅膀被嚇飛了,很快帶著群鳥不見了蹤影。
蘇沐:“???”
池染之長臂一伸,將車窗拉上,輕叩馬車車壁,馬車緩緩前行。
蘇沐摸摸差點被車窗碰到的鼻子,回頭瞪了池染之一眼, 然而看到池染之冰冷陰沉閻王似的面色, 下意識的抖了抖, 乖乖的坐了回去, 又挪了挪,離池染之更遠了些, 都快坐到車門邊了。
馬車緩緩行駛, 蘇沐酒量淺, 不過一壺果酒臉頰便染上了一層薄紅,被酒精麻痹的頭腦更是早已經停止運轉,他打了個哈欠,靠著車壁睡著了。
池染之閉目養神良久才睜開雙眸,看向靠在車壁上睡的東搖西晃的蘇沐。
宮門前,師玹音回望著馬車離去的方向,眼神陰鷙,直到馬車已經看不到影了,仍久久駐足。
安國公府
安國公、老夫人和楚岱修聽著楚雲書帶來的證人們的供述,表情從一開始的懷疑逐漸變得不可思議。
楚清暄抱膝坐在床上,看著這些人一件件將他做過的事說了出來,汗流浹背,瑟瑟發抖。
楚雲書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即使已經聽過一遍,他心中還是夾雜著憤怒、酸澀、悔恨等種種複雜難言的情緒。
他看了看這些一一述說的證人,又看向了不斷打冷顫的楚清暄。
他以前從來不知道,自己這個弟弟心思是這般狠辣縝密。
這些證人,有安國公府曾經的仆人,有皇宮中的內侍,還有一些是和楚清暄要好的其他貴族子弟家的毫不起眼的仆人,更多的,則是一些通過七拐八拐的渠道聯系的販夫走卒街頭混混,而站在這裡的所有人互相都不認識對方,相互之間更是沒有任何關聯。
只有將他們聚在一起,通過他們做過的細碎的瑣事,才能將一個個事件聯系在一起,整合出一個完整的脈絡。
原來,這個一直以來讓人感覺是換子事件中最無辜最讓人可惜的弟弟,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並試圖通過各種方式阻止真相大白。多早以前呢?起碼從現在這些證人的供詞來看,他至少在九歲的時候就已經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發現了,他甚至知道蘇沐就在遠在江南的謝府做謝見瑜的小廝。
只是,他的阻止最終也沒能達到效果。
他通過七拐八拐的關系悄悄收買的地痞無賴曾幾次試圖接近並殺死蘇沐,可蘇沐雖然是小廝,卻被謝見瑜像寶貝一樣藏著,因此都沒有得手。
他也派了許多人去找那個知道瘋男真相的產婆,卻一直沒有找到,後來產婆來到府上,才真相大白。
楚清暄更是在他們認回蘇沐後,暗中通過種種小動作挑撥蘇沐和他們的關系,自己卻接近蘇沐,成為蘇沐最信賴的人。
之後,包括蘇沐沒頭沒腦膽大包天的向七公主提親,以及婚宴上給蘇沐迷情散,春日宴上借機羞辱蘇沐等等,都是他的手筆。
楚清暄通過種種行為,明裡暗裡的讓蘇沐顯得愚蠢粗鄙廢物,卻不斷以退為進展現自己的可憐,獲得無數的同情和憐憫,反將蘇沐至於奪人身份的搶奪者的位置上。
可笑的是,所以人都被他的表現所蠱惑,像眼瞎了一般完全被帶歪了。
因為這件事再清楚不過,就連普通的不識字的老百姓都知道,換子事件中,最無辜最可憐的那個人,明明是蘇沐才對。
證人證詞還有他們帶來的證據,形成了完整的證據鏈,鐵證如山,辯無可辯。
所有證人說完,已經是一個多時辰之後了。
整個房間中,鴉雀無聲。
楚清暄縮在床角,緊緊抱著雙臂,抖的如同風中落葉,死死的盯著這些證人。
安國公沉默的坐在圓桌邊,不知在想什麽。
坐在安國公旁邊的楚岱修像是忽然被人一棍子打醒了一般,額頭冷汗直冒,眼眶通紅,雙拳握緊,不可思議又痛心疾首的看著楚清暄,幾乎將銀牙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