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楚清暄此人,自私惡毒又愚蠢,卻偏要偽裝的清風朗月,只是偽裝的功夫不到家,那點伎倆,在他面前,在皇室面前,根本不夠看。
那麽,楚清暄究竟是何人?受誰人指使來接近他?
楚清暄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為什麽蕭朔好好的去了一趟宮中,回來便翻臉無情,還懷疑他是敵方的細作,對他用刑逼問。
受了整整一夜的酷刑,楚清暄已經瀕臨崩潰,然而無論他怎麽說,蕭朔都認定他就是敵方派來的細作。
可他根本不是!
然而他要怎麽說?說他之所以救下蕭朔,是想讓蕭朔去對付蘇沐?而他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前世……
那是他最大的秘密啊。
死也不能說!
可是,當動刑的人最後拿出一件最可怖的刑具時,楚清暄徹底崩潰了。
“我招,我什麽都招。”他哭喊道:“但是,這個秘密只能對你一個人說。”
一個時辰後。
蕭朔坐回椅子,右腿屈起腳踝搭在左膝上,搓著下巴沉思。
前世是那個家夥救了我?
眼前出現一道紅衣身影,坐在朱紅的欄杆上,晃著腿用彈弓打鳥,天真無邪,無憂無慮。
蕭朔的心臟好像被什麽東西猛的撞了一下。
我前世對那個家夥百依百順?
其實,像他這種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人來說,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什麽的根本就是屁,他只會對自己看得上眼的人上心。
因此,即便同樣是救命之恩,他看得上蘇沐,就可以將蘇沐當做救命恩人對待。反之,他看不上楚清暄,即便楚清暄當真救了他,他也可以隨意的擺弄算計戲耍甚至動刑殺死。
不過,他最討厭欺騙,那麽前世那個家夥,應該和楚清暄的有意算計不同,是真的救了他一命。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那個家夥一定不是心甘情願的。那麽怕疼又怕死的家夥,危險時刻拿他做擋箭牌還差不多,還會替他擋劍?他怎麽就不信呢?
大概是陰差陽錯,誤打誤撞,那個笨蛋正好自己撞劍上了。
嘿。
就算擱現在,他若是佔了那個家夥這麽大一便宜,那也可以百依百順啊,看那家夥吃虧生氣哭鼻子多有趣啊。
他摸了摸頭頂還有一些痕跡的被彈弓打出的包。
嘖,可惜了。
沒佔著。
對於楚清暄的話,他其實信了,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他問出了楚清暄知道的前世發生的所有的事。
還親自用了刑,將所有楚清暄能記得的,不論是國家大事,還是各種八卦,能挖出來的細節都挖出來了。
不過,他還想再看看,這個家夥還有沒有隱瞞。
於是裝作不信,故意道:“荒謬!到了這個地步,還想要將罪責推在蘇沐身上?”
想搶那個家夥的救命恩人的功勞便罷了,還想利用他蕭朔殺了前世的救命恩人,著實惡毒!
也不打聽打聽他蕭朔是何許人。
那他便讓此人見識一下何為人間地獄。
直到夜色降臨,楚清暄已經奄奄一息,神志不清了。
蕭朔已經將他的腦子都榨幹了,知道了他所知道的一切,連最微末的信息都沒放過。
自此,楚清暄自恃重活一世的一切倚仗和優勢都蕩然無存。
無論是前世發生而現在還沒有發生的大事、自然災害、國與國之間的關系走勢等等,還是個人的命運前途,這些先知一般的能力都是楚清暄想要作為以後嶄露頭角,攫取權勢地位的最重要的籌碼,現在,都被蕭朔搶走了。
楚清暄心如死灰。
他從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動心的人,竟然是這樣一隻可怖的惡鬼。
不,他知道的,他前世就知道的很清楚。
他不該仗著重活一回便來招惹這隻惡鬼的。
他後悔了。
蕭朔看這次是真的差不多了,再也問不出什麽了,不過,得罪了他,可沒這麽輕松,於是打開牢門,吩咐道:
“明日繼續用刑,必須問清楚,他到底從哪裡得到的消息。”
“讓大夫進來給他處理傷勢,別死了。”
屬下遵命:“是!”
然而,蕭朔剛沐浴更衣完,管家便前來道:“世子,安國公府兩位公子楚岱修和楚雲書求見。”
蕭朔翹著二郎腿,聞言放下茶盞,眼珠轉了轉,搓了搓下巴,忽而笑了:“有意思。讓他們進來。”
他突然有了一個新的主意。
楚岱修和楚雲書連著幾日到小院去見楚清暄卻沒見到人,便知道出事了。多方打聽,卻一直沒有結果,直到今日有人告知楚清暄在蕭朔這裡。
三人見過禮,當楚岱修問到楚清暄是否在府上時,蕭朔痛快的承認了,並親自帶兩人去了地牢,見到了血人似的只剩一口氣的楚清暄。
“世子這是何意?”楚岱修將楚清暄抱進懷中怒問。
楚雲書卻站在楚岱修身邊,看了眼楚清暄,蹙了蹙眉。
蕭朔打量著三人,忽而笑了:“那你便要問問你這位……好弟弟,是從何處得知本世子的行蹤,並和刺客上演一出刺殺和擋劍的好戲,企圖接近本世子的。”
楚岱修不可置信的看向懷中已經昏迷不醒的楚清暄。
楚雲書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