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想了想乾朝的武器和這裡的巨大的差距。
這已經不是危險了,而是致命。
蘇沐點了點頭。
池染之笑道:“所以,我比沐沐危險。如果有人覺得懷璧其罪,誰有危險就應該先下手為強設法除掉解除威脅的話,他也得先除掉我才行。前提是,他得有這個本事。”
話落,池染之揪了揪蘇沐長長的白眉毛:
“天塌了有個子高的頂著。”
“杞人憂天的小笨蛋。”
蘇沐抬頭看著他,眨了眨眼。
可是,我不是怕朝廷……
我是怕你覺得我危險而殺了我。
但是……
蘇沐看著池染之,似乎忽然明白了,池染之的言外之意。
但他說不上來。
就是……
他和池染之是一類人。
他們就喜歡張牙舞爪,喜歡武器,追求武器帶來的極致的力量。武器危險,可終究是死物,武器背後的他們才更危險,他們就是危險的本身,不可控且充滿不確定性。
自己在池染之面前,小巫見大巫,不對,是小危險見大危險。
池染之根本不在意。
蘇沐眼底深處凝重的神色逐漸的瓦解,灰飛煙滅。
噩夢煙消雲散。
此時此刻,蘇沐恍然大悟。
海教授跟他壓根不是一國的,才會覺得他危險而殺了他。
池染之才是一國的。
蘇沐仿佛找到組織了一般,眼睛漸漸被輕松和喜悅充滿。
這裡,是危險分子能夠狂歡的國度。
蘇沐張開雙臂,歡笑著倦鳥歸巢一般撲進了池染之的懷裡。
*
夜晚,羨魚宮。
兩人傍晚回來,用完晚膳後池染之便去忙了。
蘇沐卸下易容,心情雀躍,腦海中不斷想著今天在島上看到的各種東西,忍不住心血來潮找出一張紙來開始寫寫畫畫。
他太開心了!
他想送池染之一個禮物。
蘇沐一直忙碌到深夜,聽到腳步聲連忙將紙筆收進了衣袖,轉身看向進來的池染之。
池染之進了寢殿後,剛摘下面具,看到蘇沐的模樣,挑了挑眉:
“大晚上不睡覺,又在淘什麽氣呢?”
蘇沐原本眼神躲閃,聞言不滿的抬頭瞪向池染之:“你才淘氣!”
我在做正事!
池染之笑著走近蘇沐:“是啊,我正要淘氣。”
說著,伸手就要去抓蘇沐。
蘇沐連忙閃身躲開跑遠了,警惕的瞪著池染之,警告道:“今天不了,師父說要節製。否則,你就出去睡。”
池染之萬分遺憾的嘖了一聲。
蘇沐一步步後退:“我去洗澡,你不許進來!”
池染之看著蘇沐,想了想,“你過來親我一下,今天晚上就不做魚了。”
蘇沐才不上當呢,“你不進來,等我洗完了出來再親。”
池染之無奈的走到窗邊的軟塌邊,背對著蘇沐坐下,笑道:“好。我不去。我等著沐沐出來履行諾言。”
蘇沐:“……”
怎麽忽然覺得,好像上當了?
他瞪了池染之片刻,轉身去浴池洗漱了。
等洗完了換好了寬松的寢衣出來,見池染之果然背對著他懶洋洋的靠在軟塌上看著窗外一望無際的大海。
蘇沐打算假裝失憶,悄摸摸往床邊走去。
“洗完了?沐沐打算何時履行承諾啊?”
蘇沐僵住,轉身看向池染之。
只見池染之靠在軟塌上,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有意無意的點著唇角,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蘇沐:“……”
蘇沐磨磨蹭蹭的走到池染之身邊,俯身輕輕碰了一下池染之的唇角,極其敷衍。
完事轉身就要跑。
池染之一把攬住蘇沐將他拖上了軟塌,結結實實的讓蘇沐履行了個承諾。
海上生明月。
良久之後……
蘇沐暈暈乎乎的靠在池染之懷裡,看著窗外的海面發著呆。
池染之攬著他,喝了口酒,忽然道:“我一直想問,沐沐是不是忘記了什麽?”
蘇沐眨了眨眼,靠在池染之的肩膀上,抬頭不解的看向池染之。
池染之垂眸看著他,幽幽道:“有張紙,蕭狗簽了,謝見瑜簽了,匈蠻的那兩個蠻子簽了,莫梟簽了,夏代澤簽了,穆寄雲簽了,太子簽了,父皇簽了,沐沐卻唯獨沒給我簽。你猜那張紙是什麽?”
酸溜溜的。
蘇沐:“……”
他愣愣的看著池染之。
半晌,才一臉迷茫道:“可是……簽了糖醋會的入會協議,就要對我言聽計從了……?”
池染之看著他,“拿來。”
蘇沐愣愣的看著池染之,感覺自己是在做夢,夢中迷迷糊糊的從袖袋中拿出一張協議來。
池染之接過,掃了一眼,冷哼一聲,十分利落的簽字,按了十個手印,還蓋上了自己的私印,兩個,一個池染之印,一個顧臨淵印。最後吹了吹,塞到了傻呆呆看著他的蘇沐手裡,“收好了,丟失概不補辦。”
蘇沐愣愣的看著池染之,而後低頭,展開手心的協議,看了又看。
最後,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臉頰。
疼。
不是做夢。
他小心的折好協議,悄悄的在袖袋裡藏好,偷偷抬頭看向池染之,眼睛逐漸彎成了兩個月牙,烏溜溜的眸子亮晶晶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