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風瀾英俊的眉目間,顯出幾分陰鬱之色,“先帝為了牽製父親,將你困於牢籠中,同時還要遏製幽北勢力壯大,始終不肯喂飽我們的兵馬,讓他們餓著肚子上戰場和北戎打。”
“不止是幽北,綏西之戰為何打得如此艱難?”沈青琢歎了一口氣,“大哥,新帝登基不是終結,而是開始。”
兩兄弟對視,半晌後,沈風瀾抬手捏了捏么弟瘦弱的肩,目光中透出幾分欣慰和感慨,“小琢,你真的長大了。”
沈青琢並沒有避讓,回以淺笑。
“不論是大哥還是幽北,始終是你的後盾。”沈風瀾松開手,語氣鄭重道,“需要大哥時,大哥定會千裡奔馳而來。”
“謝謝大哥。”沈青琢眨了眨眼睫,“如果大哥能將門外那個暗衛帶回幽北,就更好了。”
無辜躺槍的向晨站起身來,“主子!”
“好啦好啦,說笑而已。”沈青琢轉過身,“大哥,一路平安,保重身體。”
沈風瀾上馬前,忍不住回頭望向門口站立的青年,最後隻說了一句:“保重。”
沈大將軍策馬揚鞭,馬蹄聲漸遠。
***
送走大哥後,沈青琢正式開始了沈府的生活。
一開始自然不習慣,住了多年霽月閣,乍換一個陌生的屋子,夜裡甚至有些認床。
但好在身邊伺候的人是熟悉的,只是沒了……
沒了整日跟在他身後,絮絮叨叨求蹭蹭求抱抱的小徒弟。
這段時日,除了上早朝,他盡量避免私下與聖上獨處,皆由孔尚代為傳達,實在必要的話,便央求裴大人去找聖上稟奏。
他心裡清楚這樣躲下去並不是辦法,但他又想著,他們必須分開一段時間,萬一冷靜下來事情有轉機呢?
至少對於現在的他來說,腦子裡時不時還是會冒出逆徒不管不顧親上來的畫面……
打住!
沈青琢長歎一口氣,喚來小德子,“點熏香吧。”
“是,公子。”小德子動作麻利地點燃熏香,“公子,你夜裡還是睡不好嗎?”
“咳咳……”沈青琢輕咳兩聲,回道,“點了香,就能睡熟些了。”
“春寒料峭,公子小心受涼。”小德子點完香,又去關上窗戶,“您快些歇息,明日還得早起上朝。”
沈青琢一想到明日早朝,又要竭力無視龍椅上那道快吃人的目光,不由感到一陣頭疼。
他躺上床榻,閉上眼眸試圖醞釀睡意。
睡意朦朧間,他仿佛又回到了霽月閣。
熟悉的陳施,一個少年正跪在地上,他微微睜大了雙眸,發現那是十二三四歲的小徒弟。
“啪”的一聲響,一道鞭子抽到了少年清瘦的脊背上,抽得少年渾身一抖。
來不及細想,沈青琢下意識撲過去替小徒弟擋鞭子,身體卻撲了個空。
他怔了怔,猛然回身,這才發現執鞭之人竟然是他自己!
“認不認錯?”夢中的他面色冷淡,垂眸望著瑟瑟發抖的少年。
少年卻咬緊了牙關,一聲不吭。
“真是頭小倔驢。”花瓣似的唇角微彎,另一個他又揚鞭抽下去,“今日且看一看,到底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鞭子硬。”
“住手!”沈青琢怒不可遏,上前就想奪走他手上的鞭子,卻直接穿過了那隻手。
於是,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用鞭子一下下抽著小徒弟,直到少年體力不支暈倒在地。
“哎呀,看來還是我的鞭子比較硬呢。”他終於放下鞭子,又俯身將暈倒的少年抱了起來,淡淡吩咐道,“小德子,拿藥箱來。還有,叫膳房給七殿下準備晚膳吧。”
沈青琢眉心緊蹙,眼前的場景卻忽然一變。
他一低頭,發現自己正躺靠在龍榻上,而手腕則被高高吊於雕龍橫梁上。
“先生。”熟悉的嗓音響起,眼前出現一道高大健壯的身影,正是身著黑金龍袍的逆徒。
“小七?”他喚了一聲,卻又敏銳地發現,眼前之人和現實中的逆徒似乎有哪裡不一樣。
“先生,你醒了啊……”新帝如同一頭蓄勢待發的惡狼,緩緩跪伏上榻,“想我了嗎?”
他聽見自己回了一句:“滾!”
帝王面色微沉,隨即又低低笑了一聲,“先生不誠實,讓我自己來檢查檢查。”
沈青琢尚未明白這話的意思,身上凌亂的綢緞裡衣,便被滾燙的大手挑開了……
“唔……”脊椎一麻,他不由掙扎起來,試圖喚醒逆徒的理智,“別……小七!”
而肆意作亂的人完全無視了他那點小貓似的掙扎,惡意地咬住通紅的耳尖,“先生,今日不如就來看一看,到底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
“嗚……”這一刻,沈青琢自覺置身於熔岩火焰之中,渾身酥軟得像一灘水,熱潮如附骨之疽般洶湧澎湃,口中只能發出抽泣似的嗚咽聲。
“小七!”受不住地求饒驚叫一聲,他倏然從夢中睜開了雙眸。
一口氣還沒喘上來,沈青琢發現自己被一道黑影虛虛籠罩著,而黑影的主人正握住他的手腕,變態一般反覆親吻噬咬著那一塊薄薄的皮膚。
四目相對,蕭慎笑得極其快活:“看來不止我一人寤寐思服,先生做夢也在想我啊……”
沈青琢:“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