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熹帝沉聲罵道:“給朕閉嘴!”
左都禦史負責監察彈劾百官,是天子的耳目風紀,常言道無風不起浪,加上之前北鎮撫司就上報過醉香坊一事,光緒帝此刻自然深信不疑。
“當然,醉香坊姑娘的訪客名單上,並不只有太子殿下和范大人。”岑遠又從袖中掏出了另一份奏章,“皇上請過目。”
話音剛落,殿內另外幾位重臣的臉色也不對了,而三皇子則終於忍不住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光熹帝僅僅掃了一眼,當場龍顏大怒,大罵道:“荒唐!你們這幫——咳咳……”
怒火攻心,他扶著龍椅扶手咳得驚天動地,嚇得蘇公公急忙上前,“皇上息怒,保重龍體要緊啊!”
大雍朝明面上並不禁止狎妓,青樓窯子盛行,但這並不代表皇帝能容忍朝廷重臣集體狎妓的行為,尤其還涉及到一國太子。
此番岑大人祭出政治撕逼大招之,攻擊個人生活作風問題,太子黨毫無反擊之力,剩下幾個沒被點名的人人自危,根本不敢吱聲。
曹仁也終於意識到,岑禦史這是有備而來,多說多錯,便主動跪下請罪:“太子殿下一時誤入歧途,是老臣教導無方。請皇上罰太子閉門思過,老臣亦自請罰半年俸祿!”
他這招是以退為進,想保護太子殿下,但沈青琢又豈會輕易放過他們?
“皇上,臣有本啟奏。”看夠戲的沈大人,風度翩翩地出列拜道。
蕭逸宸跪伏於地上,聞言心裡又是一咯噔,隨即自我安慰道,沈大人定是準備為他說情,畢竟他們已經統一戰線,如今是拴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了。
光熹帝慢慢止住咳嗽,臉色難看得要命,從喉嚨裡擠出一個字:“奏。”
沈青琢手握奏本,拱手問道:“皇上可還記得,前禮部尚書廉鍾科考舞弊一案?”
光熹帝眉頭緊皺:“此案不是已經結了?”
沈青琢語速不急不緩,擲地有聲道:“依據廉鍾的最新供詞,臣要參太子殿下科考營私舞弊、擾亂朝綱之劾!”
作者有話要說:
這次太子真的要領盒飯了哈哈哈!
評論裡有寶子說,對我們來說時光大法嗖一下就過去了,但小七那幾年卻是真吃不到肉,對此狼崽子表示:我謝謝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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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你伺候我啊?
太和殿內, 落針可聞。
太子殿下耳畔“嗡”的一聲,猛然抬起頭來, 高聲怒斥道:“沈青琢!孤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為何謠諑誣謗孤!”
曹太師亦激動地站起身來:“沈大人! 朝堂之上,聖上禦前,莫要信口雌黃! ”
沈青琢泰然自若地回道:“是謠諑誣謗,或是罪證確鑿,皇上自有判斷。”
說罷,他便將準備好的奏章與帶血的供詞,一道呈遞禦前。
光熹帝臉色已陰沉得滴墨,一把從蘇公公手裡搶過供狀,逐字逐句閱覽。
“當初臣奉旨徹查科考舞弊一案,未曾設想,此案真正的幕後主使, 竟是太子殿下。”沈青琢語氣沉痛, 一字一句清晰地稟告道, “據廉鍾供述,禮部與吏部自光熹二十四年起, 受東宮太子指使, 於科考中收受賄賂,營私舞弊。”
“皇上!”吏部侍郎朱泰出列, “那廉鍾犯下滔天大罪, 罪無可恕, 想必定是狗急跳牆, 蓄意構陷東宮, 此人之言, 萬萬不可輕信啊!”
“此前北鎮撫司一共查處了一百四十位涉嫌行賄的進士, 其中仍有十一位尚未披露,皆與東宮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沈青琢從容不迫地繼續道,“微臣已令錦衣衛捉拿漏網之魚,待臣嚴加審問後,真相即可大白。”
這下,蕭逸宸徹底慌了,膝行至禦前,“父皇!兒臣是冤枉的!兒臣冤枉啊父皇!”
光熹帝攥著血狀的手都在抖,“太子你……你竟敢咳咳咳……”
沈青琢雲淡風輕地給出致命一擊,“另外,禮部與吏部革職半數官員後,新提拔上來的禮部左侍郎范哲,吏部左侍郎朱泰,吏部考功清吏司主事范正海,皆與東宮私下來往密切。”
光熹帝轟然倒靠在龍椅上,“咳咳咳……”
這一批人,亦在方才岑禦史呈上的集體狎妓名單上,究竟有無勾結,一目了然。
此時,朝堂上向來沉默寡言的裴少傅,終於站不住了,上前駁斥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樁樁件件如此巧合,定是有人蓄意陷害太子殿下,請皇上明鑒!”
沈青琢側身,面對他冷冷道:“裴少傅的意思是,前禮部尚書,前禮部侍郎,十一位進士包括去年的榜眼,皆是被人收買,統一口徑陷害東宮?”
裴言蹊頓了頓,又問道:“即便如此,沈大人目前所提供的皆是人證,那物證呢?”
“物證麽?物證,自然就要去東宮搜了。”沈大人微微一笑,回身拱手,“皇上請下旨,令北鎮撫司即刻前往東宮,搜查物證!”
“大膽!”曹仁氣勢洶洶地上前一步,橫眉豎眼道,“東宮豈是你說搜就搜的?”
沈青琢掩唇咳嗽兩聲,語氣平淡:“曹太師,東宮自然不是我說搜就搜的,所以我正在奏請聖上。”
“曹大人,你要當著聖上的面打人嗎?”岑遠看不下去了,高聲指責道。
曹仁立即指著岑大人的鼻子罵:“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