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棠如果知道這人的想法,肯定是要叫冤枉的,因為他真的沒有摟著陳賀,只是他推的時候手是扶在陳賀的腰上,從前面看就像是他環抱著陳賀似的。
不過突然看到陌生人,沙棠也愣了愣,手下意識地放開。
"嗯"陳賀沒有說什麽,只是反手將沙棠摟進懷裡,然後在場務更加震驚的眼神中,坦然自若的離開。
"這樣不太好吧……"沙棠有些擔心地說到。
畢竟他現在頂著沈浮雪的名頭,而沈浮雪又是一個有夫之婦,如果陳賀和他走得太近,只怕是會有些不好的風言風語。
反正在裡世界他是見識過八卦群體的力量了。
"有什麽不好的,難不成他們抓奸在床了?"
陳賀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調侃的笑,不等沙棠反應過來,他竟是率先紅了臉。
沙棠有些驚奇,畢竟在他眼裡這人跟老流氓沒啥區別,騷話可以寫論文了,竟然還會臉紅。
"你臉紅什麽?"
陳賀揉了揉發燙的耳朵,湊到沙棠耳邊說到:"就是突然想到畫面了,有點激動,不知道什麽時候……"
沙棠面無表情地把人推開,"想都別想!"果然就不應該抱有什麽期待,老流氓就是老流氓!!
既然場務說女主角到了,沙棠剛好想去見一下這位神秘的女主角,感覺會有所收獲。
他曾和苦瓜躲在衣物間裡隔著一堵牆聽到過這位女主角的聲音,怎麽說呢,和裡世界裡的趙青茗的聲音非常像,甚至他一度認為表裡世界就是同一個人。
但是真正聽過趙青茗唱歌後,沙棠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測,因為這個女主角的聲音確切來說是和趙青茗唱歌的聲音很像,那種柔美與空靈的極致結合。
然而這並不是趙青茗日常說話時的聲音,反而有種刻意為之,拿腔拿調的感覺,就像是在加強所有人的刻板印象,讓這個聲音成為一種潛意識的認知。
總導演休息室和女主角休息室離得很近,兩人沒說幾句話就到了。
隔著門隱約可以聽見裡面有人在說話,但是很含糊聽不清,沙棠敲了敲門。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裡面說話的聲音立刻停止了,片刻有腳步聲靠近門板。
木門嘎吱一聲從裡拉開,露出開門人的臉,這個女人一頭長卷發,長相普通,但是讓人最印象深刻的是她穿了一雙紅色高跟鞋,血一樣的顏色,是趙青茗那位好朋友兼女助理最喜歡的款式。
有什麽東西在沙棠的腦海裡一閃而過,但是不等他細想,思路就被面前的女人說話打斷。
"陳導,您好,您總算來了,阿茗昨天那場戲怎麽也過不了,急死人了……"女人說著讓開身子,將兩人迎進屋裡。
看到沙棠走在前面,女人眼裡閃過一抹詫異,沈浮雪倒貼陳導在劇組裡不是什麽秘密,她開門看到這人和陳導在一起,還以為是她纏著一起過來的。
別人或許會覺得打擾,但是這種素質在沈浮雪身上是完全不存在的,只要和她接觸過的人都知道,她是多麽自我,是萬物如塵埃的女人。
然而此時她竟然走在陳導前面,而陳導不但沒有表現出任何負面情緒,眼神裡似乎還有包容和…寵溺?
女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只能當做是自己看錯了。
聽到動靜,坐在梳妝桌上的女人站起身,緊致的旗袍勾勒出纖細波瀾的曲線,青絲松松地挽了個發髻,耷拉下兩縷碎發,像是掉隊的梅花鹿,徘徊在胸前。
女人回頭的瞬間,沙棠眼裡閃過一抹驚訝,這是和趙青茗長得一模一樣,但是氣質完全不同的女人,如果說趙青茗給人的感覺是人間留不住的青煙,那這個女人就是醉臥凡塵的雨露,清澈與渾濁的雜糅。
"陳導,您坐,焦嬌,幫我去樓下泡壺熱茶上來。" ’趙青茗’對著門口的女人輕聲道。
沙棠有瞬間地茫然,焦嬌……趙青茗身邊的女助理,是長這個樣子嗎?
他認真的回想,但是想不起來,大概是因為趙青茗太過耀眼,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其他人很容易就被忽略了,唯一能記住的就是那女人似乎個子比較高,一頭長卷發以及紅色的高跟鞋。
這麽一想,似乎這個人就是焦嬌,特征都能對上,但是沙棠知道這是一種叫做"首因效應"的心理概念,人與人交往中,彼此形成的第一次印象以及刻板印象的運用。
因為趙青茗的耀眼,將她身邊的焦嬌無限弱化,再加上焦嬌因為身體殘疾的緣故,平時幾乎不與人來往,總是埋頭做事。
時間久了,所有人對這個人的印象就會像沙棠一樣,似乎知道這個人,但是又完全感覺不到這個人的存在,極度邊緣化的存在。
所以這樣的人,即便是換了張臉,只要刻板印象上的記憶點沒有更變,很少有人會意識到真相。
等’焦嬌’離開,’趙青茗’看了眼沙棠,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沈女士不去準備今天的戲嗎?"
她的話語很尖銳,甚至可以說是毫不掩飾的針對,這讓沙棠有些莫名其妙,沈浮雪和趙青茗似乎沒有什麽矛盾吧……
"沒事,是我讓他跟著一起來的,他……嗯,跟你情況差不多。"陳賀將’趙青茗’的話接過去。
陳賀指的是身份轉換的事情,但是’趙青茗’明顯是誤會了,她本來因為戾氣而顯得有些猙獰的臉瞬間柔和下來,再次恢復了典型的’趙青茗’式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