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悄悄地伸進褲帶裡,把錢袋子往下抵。
這褲子是做過特殊設計的,天氣冷,褲子做了兩層,他讓婆娘給他褲帶留了一個洞,從洞裡穿過,錢袋子就可以漏到裡層和外層的夾層裡。
也不知是不是天冷了他加了一層毛褲,穿的厚實的緣故,錢袋子卡在了大腿的位置,突兀地拱起一個包。
修鞋匠急得一腦門子汗,身子不自覺地打起抖來,使勁兒地用手指去懟錢袋子。
不等錢袋子下去,就聽那男人說:“您這有錐子吧,可以賣給我嗎?”
修鞋匠愣了一下,抬起頭來,這才發現對方長得實在是好看,他也形容不來,反正那眼睛鼻子就是比旁的人好看,身上那襯衫馬褂一看就不是便宜貨,就他兜裡這錢袋子,再來三十個都不見得夠買一件的。
“額滴娘嘞!”這要是劫道的,只怕是瞧不上自己那幾個小錢。
這人正是沙棠,他去修鞋鋪的途中和修鞋匠擦身而過,看對方的行頭就覺得是修鞋匠,不過他還是去攤子上確認了一下,攤子果然已經收了,於是他又追了上來。
修鞋匠的反應實在是慢得讓人著急,沙棠又問了一遍。
修鞋匠這才慌慌忙忙的從箱子裡翻出一支錐子遞給他,他摸了摸口袋,這才發現,剛剛準備洗澡把外套脫了,錢包在外套裡。
他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現在身上就只要手機和酒店的鑰匙,出於安全考慮,這兩樣東西都是不可以抵押的,眼見修鞋匠眼巴巴地看著他,沙棠嘖了一聲,把手腕上的手表脫了下來。
“老板,我著急出來,沒帶錢,我把手表壓在你這,你呢,就站在這裡等我回去拿錢,我最多五分鍾就回來,你看能行嗎?”
他動作有些著急,手表沒拿穩從指尖滑落,“哢噠”一聲砸在地上,他連忙撿起,匆忙的擦拭了一下表盤,再次遞給修鞋匠。
修鞋匠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愣愣地點點頭,不等他說話,那年輕人就把手表塞進他手裡,拿過錐子就跑了。
那速度就跟搶了錢就跑的飛毛腿似的,這人穿的氣派,應該也不至於就貪圖他這麽一個便宜的物什。
修鞋匠左右打量了一下,見沒人注意自己,小心地將手表揣進懷裡,倒不是他不想多看看這稀罕玩意兒,但是這會兒夜黑風高的,要是來個劫道的搶了表,他幾輩人都賠不起這塊表。
將扁擔挪到路邊,他準備借著旁邊的路燈,再補上一隻鞋。
“老板,可以把這塊手表賣給我嗎?”一雙擦的蹭亮的皮鞋闖入眼裡,骨節分明的手直直的指向修鞋匠藏著手表的衣襟。
手上的鞋子“吧嗒”一聲掉在地上,修鞋匠想要抬頭,卻被手指按住了頭,明明只是一根手指,卻重若千斤,頸椎因擠壓而酸痛難忍。
“我我、我,不能賣啊,那是另外一位客人的表。”
修鞋匠誠惶誠恐地垂著腦袋,有限的目光裡只能看見男人的衣擺和垂下的紅色圍巾。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收藏的小可愛們,祝你們喝可樂喜提再來一瓶!
第18章
“我和他認識,可以幫他給錢。”
男人說著,從錢包裡取出一疊鈔票,遞給面前的老人。
修鞋匠哪裡見過這麽多錢,要不是坐在石階上,這會兒只怕是已經摔地上去了。
他抖手抖腳地摸了一下面前地鈔票,幾乎就要接下,但是想到手表的主人,猶豫了一下,修鞋匠還是沒有要。
這人一會兒說要買表,一會兒又說認識,還不讓人看到臉,實在是不像個好人。
“不得行,我還是要把表當面還給那個人勒放心點。”修鞋匠攥著手裡的扁擔,心裡砰砰直跳。
“哦……這樣啊,先禮後兵,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男人的聲音依舊是懶懶散散的,好像沒有睡醒一般。
修鞋匠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見眼前閃過一道紅光,然後看著那具熟悉的身體沒有了頭顱,而自己離它越來越遠。
直到咚的一聲,似乎有什麽摔落在地上,世界在眼前天旋地轉,最後停在糖鋪門口,糖鋪的老板是個中年女人,從這個位置剛好看到她走出鋪子,將糖摟進布袋子裡,腳步匆匆地從他的頭上跨過去。
男人手裡的刀碎成星塵,融入風裡,伸手從修鞋匠的懷裡拎出手表,轉身離開。
夜市裡人來人往,收拾東西準備回家的攤販忙碌著,時不時地聊天,打趣,似乎沒有人注意到路邊發生的事情和血流了一地的無頭屍體。
與此同時,南江公館——
沙棠氣喘籲籲地衝進房間,持續到奔跑幾乎讓他虛脫,嗓子眼泛起一股鐵鏽味。
將手裡的錐子遞給等在房間的辛德瑞拉,他緩了口氣這才說道:“這個你拿著,等待時機,爭取一刀斃命,懂嗎?”
女孩愣了一下,接過錐子,她剛剛在房間沒閑著,也在尋找合適的可以充當武器的東西,但是沒有,能帶走的只有台燈,但是體積太大了,可能還沒來得及發揮作用就被搶走了。
指尖輕輕劃過錐子的尖端,鮮紅的血珠子立刻就冒了出來,她很高興,甚至想要給他一個擁抱,但是被沙棠後退著避開了。
見狀辛德瑞拉吐了吐舌頭,緊繃凹陷的臉頰因為笑容扯出一個僵硬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