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派中擇選堂主的方式是武鬥,並不是誰是兄長誰就優先繼承。
林慈和林怒的身手不相上下,選拔堂主之時,兩人在所有人面前一決高低,奈何每次都打成平手,根本分不出勝負,堂主之位一時定不下來。
林怒實在等不及了,直接給自己的親哥哥林慈下了毒,讓林慈永遠癱在了輪椅上。
采秋堂自然不可能讓癱瘓之人成為堂主,林怒登上了堂主之位,將自己的哥哥掃地出門,當時有幾十名殺手誓死追隨林慈左右,也跟著林慈離開了采秋堂,林慈沒過幾年就重立一個新門派,取名拾春閣。
林怒靠不光彩的手段贏得了堂主之位,其實他在采秋堂的威望已經受損,再加上其治人手段有些殘忍,堂中的兄弟只要犯一點小錯,就棍棒伺候,鬧得人心惶惶,能逃的逃,能躲的躲,正如寒息所說,人口凋零。
拾春閣則不然,江湖中的人同情林慈的遭遇,許多人專程來投奔他,拾春閣迅速發展起來,與采秋堂平分秋色。
采秋堂的堂主林怒看在眼裡,恨在心上,一再設局陷害拾春閣,這次更是招惹到了林慈的心腹舒星彌身上。
“輕君,你說我一直不理會他們的挑釁,是不是做錯了?”祖爺望著舒星彌,他是真心想聽舒星彌的意見:“我一忍再忍,他們卻絲毫沒有收斂之意。”
舒星彌在拾春閣的名字叫輕君,這是祖爺給他取的名字,吳竹只是他的化名。
舒星彌垂眸思索片刻,笑道:“祖爺敢不敢捅蜂窩?那蜜蜂可是會蜇人的,它就算是自己死了,也要狠狠蟄人一身大包,這樣下次人們看見蜂窩的時候,就會想起自己身上的疼,就不敢隨便招惹它們了。但如果欺負它們而不必付出任何代價的話,人們也就肆無忌憚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以牙還牙。”
“是。”
祖爺慢慢牽起唇角,抬手拍了拍舒星彌的胳膊:“我明白了。”
“對了,”舒星彌突然想起一事,別人可能不知道,但祖爺見多識廣,人脈又寬,興許知道,他問:“祖爺,您知道采秋堂的五爺是什麽來頭嗎?”
第182章 我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刺客
祖爺看進舒星彌的眼睛, 像是在猜度著他的意圖。
“你和他交過手了?”祖爺的聲音很輕, 摻著紫薇花香的夏風輕拂, 為他的聲音鍍上了一層神秘莫測。
“是,”舒星彌如實答道:“他的身手很穩健。”
“你看人很準,”祖爺緩緩點了點頭:“他的身手其實並不算是拔尖, 放眼整個江湖, 也只是中上的成色, 若論迅捷靈巧,他不如你,但他身上最難能可貴的一點就是他穩當,哪怕是精疲力盡的時候, 他仍然可以保持堅毅, 不會輕易被人擊敗,光是這一點, 江湖中就沒有多少人能做到,哪怕是我和采秋堂堂主也做不到。”
這一點舒星彌深有體會,他和寒息第一次交手時,他完全佔據主動和優勢,但當兩人身心俱疲時,他再和寒息交手, 卻感到萬分乏力, 而寒息的體力似乎永遠不會枯竭似的,內力也源源不斷,如果不是寒息手下留情, 舒星彌早就死上十回了。
“原來如此。”
“你為什麽想知道他的來歷?”
“他待我很好,”舒星彌說起寒息的時候,唇角不禁泛起一抹微笑:“我很好奇他的身世。”
“哦?”祖爺饒有興味地笑了,眼角和唇邊皺起細密的皺紋:“他待你好,也許是出於別的目的,這世上哪有那麽多單純的感情,你可不要受了他的蠱惑。”
祖爺心中不禁有些埋怨,采秋堂的五爺可真是的,不知道給自己的小徒弟灌了什麽迷魂湯,他又揚聲告誡道:“知道得太多對你來說不是好事,尤其是……他人的過去,有時會為你惹來殺身之禍。”
舒星彌輕輕蹲下身,雙手放在祖爺的膝頭,乖乖地眨了眨眼:“祖爺,我不會說出去的。”
“……”祖爺最受不了有人向他撒嬌了:“此事我也不知,你回去歇歇吧。”
“祖爺手眼通天,城裡的人和事沒有祖爺不知道的。”舒星彌低下頭,把下巴擱在手背上。
祖爺被舒星彌纏得沒辦法,俯身望著舒星彌的眼睛,說:“你不是說他待你好嗎?他若真待你好,自然願意對你敞開心扉,把自己的身世告訴你,只是…你們到底不是一條道上的人,以後少和他來往,知道嗎?”
“……知道。”舒星彌垂頭眨了眨眼,睫毛撲扇撲扇。
心裡當然是不聽不聽。
祖爺歎了口氣,伸手摸了摸舒星彌的頭。
小徒弟可能是難得遇上了想要好好相處的朋友吧。
雖然有些殘忍,但祖爺還是不想讓徒弟和采秋堂的人多做接觸。
他總覺得,能進采秋堂的人都不是善類,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長期在墨缸裡泡著,心能乾淨到哪兒去?還是遠離為好。
舒星彌沐浴過後,躺在床上,沾了枕頭就睡著了。
他足足睡了十幾個小時,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
暖烈的陽光幾乎要把窗紙燒透,舒星彌出了一身汗,渾身黏黏膩膩的,褻衣都濕透了,醒來時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