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鏡一見壞事了,趕在裴景前面小心翼翼道:“有聽的,有聽的,多謝無痕師姐。”
無痕師姐的神色稍微好轉,但還是冰冷冷:“拿了令牌就去排隊,喊到你再上去。”
許鏡:“是是是。”
等那師姐走的有點遠,裴景才問:“這誰啊。”
許鏡翻個白眼,覺得他簡直井底之蛙:“那是無痕師姐啊,我上陽峰第一美人你都不認識?我以前還跟你說過她呢——就是那個怕愛上裴禦之所以一直不肯入內峰的師姐。”
裴景:“……哦。”
是的了,傳言裡,他是內峰偷心賊,風流斷袖沒感情。
許鏡道看著師姐離去的倩影,嘀咕說:“不過這上陽峰第一美人,倒也名不虛傳。”
裴景頗具風度,畢竟這是他曾近的愛慕者,誇就完事了:“嗯,不錯。”眼光不錯。
當然,若是虞青蓮在這,估計得活活氣死。
許鏡低頭一看自己的牌子:“四十三,估計要輪到好久才能到我了。”
裴景也瞅了一眼,七十二,說:“我比你還後面,我們現在可以去吃點東西。”
日頭正曬,玄雲峰的比武台旁一堆臨時建起的篷子。一群人擠在那裡,喝茶或者看戲。離擂台最近的篷子最熱鬧。裴景和許鏡進去的時候,一群人正擠在一起,在下注。
遠遠就聽到有人高聲說:“猜這一局輸贏沒意思,不如賭個大的,猜猜這一次第一會是誰如何。”馬上人接話:“你說的,賭大的,那就十塊中品靈石起價。”眾人嬉笑:“可以啊!輸了可不準反悔!”
一群少年人心性都火急火燎,捋起袖子,就在桌上分了幾塊地。
“那行!我押終南峰長梧!”
“終南峰長梧啊,那可是匹黑馬,上一次外峰大試好像名次就不低吧。”
“那上一次外峰大試第一的臨楓師兄,怎麽能忘?”
“臨楓師兄不過險勝步衡師姐罷了——我押紫陽峰步衡師姐,紫陽峰和我上陽峰並列外峰之首,實力不會差到哪兒去。”
說到這,上陽峰的弟子頗為唏噓:“也是無痕師姐,怎麽都不肯入內峰,不然這第一指不定是誰呢。”
“你們都把人說完了,我就壓個冷門吧。上陽峰楚君譽,知道嗎?——或許也不算冷門吧,我聽人說,這小子入雲霄時就已經是築基修為了。”
入雲霄就是築基修為,在場可沒幾人信,嗤笑:“你別不是被他的那些追求者洗了腦吧——騙誰呢,長得好看就是好,虛假實力都快吹成真。而且,他好像沒報名吧。神出鬼沒的,現在都沒見過他一次。”
說起這虛假實力,幾人笑著笑著,想到了一個人這笑容就掛不住了。
先呸為敬。
“我聽說有人把長梧師兄,臨楓師兄,步衡師姐,和張一鳴那小子搞成外峰四傑。沒長眼嗎?”
“張一鳴,聽名字就和前面的人不是一個層次的。傳言他跟問情峰陳長老有關系,什麽狗屁關系,追溯幾輩子才找出的八竿子打不著一塊的關系吧。”
“他也就欺負欺負迎暉峰那群小孩,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次叫他認清自己的實力。”
一字一句都傳到了裴景的耳朵裡。
許鏡想:“他們還是太天真。”裴景卻笑吟吟:“挺好的啊,知道我有後台,依舊威武不屈。這才是我雲霄弟子。”
許鏡尋思著他這話怎麽怪呢。
裴景在人群邊緣,拍了拍一人的肩膀:“兄弟,讓讓。”前面的人聊的正歡,回頭瞪他一眼:“幹嘛來的!”少年笑得燦爛,“來發財的。”前面的人不認識他,罵罵咧咧,還是給他讓出了一條路。
桌上亂成一鍋,一塊塊靈石重重壓下,眾人捋起袖子,唇槍舌戰,唾沫橫飛。
“長梧師兄_信我沒錯,終南峰就靠他了!”
“我步衡師姐築基初期圓滿!即將破中期!”
“臨楓……”
“梓琪……”
沸反盈天裡,傳出一聲很突兀的少年的聲音:“我押張一鳴,還有地沒。”
“???”
眾人安靜下來,就看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個少年,長得倒是眉清目秀,笑容明朗乾淨,就是說出的話有點沒過腦。
做莊家的男子隻以為是個冤大頭,嘿嘿笑:“有地有地,你要壓多少。”
許鏡是後面擠進來的,就怕張一鳴進去挑事,氣喘籲籲站到張一鳴身邊,“喂……”,話還沒說完,突然就感覺腰間一空。根本沒帶錢的裴景眼都沒偏,把許鏡掛在腰上的錢袋取了下來。用氣吞山河,把錢壓在桌子的一角,往前一湊,目光如電:“壓我所有!”
眾人:“……哦豁。”
許鏡:“……”
你媽的,為什麽。
*
許鏡氣得磨牙:“張一鳴!!!”
裴景笑嘻嘻:“別氣別氣,等著我村口擺兩桌。”
他加快了腳步,怕許鏡這麽一個佛系好脾氣青年都暴躁起來打他。
玄雲峰的這片地很大,在山峰一處斷層,篷子建的很高,有個小山坡。黃色的紫色的小花開滿,蒲公英搖曳其間,裴景從山坡上跳下,衣袂卷動了蒲公英,白色的冠毛紛飛一空,有一朵落在裴景眼前,他笑吟吟地吹散。然後抬頭,看到了在樹蔭底下,站著的,羸弱蒼白的季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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