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看這個事情怎麽辦。”蘇摩饒有興趣的問,“我可沒有那麽高尚的情操會自我犧牲。”
邱佳琪呼出了一口氣。
“那就是,我需要考慮的事情了。”
一個讓蘇摩覺得無比耳熟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而幾乎就是在那個聲音響起來的同一時間,有金色的法陣從四面八方亮了起來。鎖鏈自法陣中浮現,將蘇摩牢牢的籠罩在了其中。
蘇摩抬起頭來,看到的是穿著打扮與他曾經見到過的完全不同的祁憐晟,眉眼鋒銳而又冰冷,像是在其中夾雜了寒霜。
而就像是約好了一樣,那些原本還在房間裡面的國家特別行政局的隊員們全部都飛速的離開,眼看著是不打算成為祁憐晟與蘇摩對決之間的拖累。
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已經很明顯了,之前那些第九小隊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為了將他逮捕,而只是為了拖延時間。
而目的麽……
蘇摩看著身周那金色的法陣和鎖鏈,哼笑了一聲。
——而目的,大概就是為了構築出來這些能夠將這一片空間與外界分隔開的法陣吧。
“你和他們是一夥的?”
蘇摩問。
“既然這樣的話,當初又何必跟我虛以為蛇,不如直接出手就好了,也沒有這多出來的三個月不是嗎?”
“不,不是一夥的。”
祁憐晟認真的給他糾正了這一段話中間的錯誤。
“請稱呼我為外援。”
“外援,好吧,外援。”
蘇摩上一秒臉上還掛著淺淺的笑意,但是下一刻便驟然一收,那一雙翠綠色的眼眸看起來就像是湖面上的堅冰,雖然通透,但是又帶著某種琢磨不透的危險感。
“可是我也不覺得——你能夠對我怎麽樣啊。”
幾乎就是在蘇摩這樣說的同一時刻,從他身上迸發出來的黑色的氣流的數目驟然增多,已經到了一個根本沒有辦法被忽視掉的程度。
外界的天空在這一刻猛然變暗,空中刮過了狂風,天邊的雲朵看上去就像是染上了無邊的血色被渲染成為了詭異的色澤,僅僅只是這樣看著都會覺得心臟在胸膛裡面瘋狂的跳動著,就好像是有什麽可怕的、極其不得了的事情就要發生了一樣。
而引發了所有的巨變的蘇摩朝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祁憐晟緩緩的、緩緩的,露出來了一個猖狂的笑。
“唔。”
祁憐晟看上去像是有些苦惱的樣子,掩著嘴輕輕咳嗽了幾聲。有鮮血濺在了他白色的道袍上面,看起來就像是在雪地上面綻放的豔色的梅花。
“你這樣我可就有些不開心了。”
他說。
“畢竟當著一個病重的人炫耀自己完好而又健康的身體……真的是會讓我很嫉妒嫉妒,恨不得將你這只在空中自由的飛翔的鳥兒折斷了雙翅困在身邊才好。”
祁憐晟一邊這樣說著,目光在蘇摩的雙腿上面流連了片刻,像是真的在思考要怎麽樣才能將它們折斷一樣。
“你真的很強大……強大而又美麗。”
“不過……現在的你,真的還能夠做出抵抗嗎?”
“?”
他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讓蘇摩覺得迷惑不解,但是在下一刻,蘇摩的臉色便一沉。
他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再調動任何的力量了——不僅僅只是作為旱魃的那一部分力量,包括蘇摩不信邪的想要從本體那邊調用作為外神的力量的通道也被人為的堵住了,什麽都流淌不過來。
而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只有……
蘇摩猛的回頭,看向祁憐晟。某個名字在他的腦海中浮現了出來。
“……塔爾維斯?”
第40章 病弱天師俏旱魃(八)
“……那是誰?”
祁憐晟眉頭一皺, 對於從蘇摩的口中說出了別人的名字感到十分的不滿。他盯著蘇摩的臉看,像是想要從那上面找出哪怕是一絲半點的關於那個未知的名字的主人的消息來。
不知道麽?
蘇摩看他這個樣子, 心下不免有了些許的揣測。
這看來又是一個還沒有覺醒自己的能力和記憶的化身——畢竟蘇摩認為自己絕對沒有可能認錯塔爾維斯的氣息。
要知道,對方的心臟,現在可還是在他的胸腔之中跳動著。
他的所有感情, 他的所有對於外界的感知和反應全部都由這一顆心臟所賦予。蘇摩很多時候都有些分不清, 那些被他所感知到的究竟是出於他自己的情感, 還是由塔爾維斯那邊感知了之後、再反饋回到自己的身上的呢?
鎖鏈朝著蘇摩纏繞了過來, 即便是蘇摩順手就從旁邊抓起來能夠被利用的東西加以抵抗,但是他眼下畢竟是類似於被對方封印了力量一樣的狀態, 多少會有些不便。
一定要舉一個更加形象生動的例子的話即是, 原本像是呼吸又或者是吃飯喝水那樣的早就已經被習以為常的事情猛的有一天突然失去,那麽即便是精神接受了, 但是依舊是會引起早就已經習慣了的身體上的各種不適應,嚴重一些的話甚至是會對日常的行為動作都造成影響。
而毫無疑問的, 此刻蘇摩所面對的, 正是這樣的情況。他是從生與死的界限之中逃離了出來的、以死者之身於此世間行走的旱魃, 是早就已經亡故了的屍體。那些邪氣是構成了他的身軀之中的內容物的根本, 同樣也是蘇摩的最主要的力量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