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公子不是喜歡美人嘛!”
說著,他的手指朝任漸默的方向一指:
“看,咱這兒就有一個現成的大美人呀!就憑任先生的顏值,別說整個蘇棠城了,怕是連整個光朝都找不出第二個了吧?當貴妃都綽綽有余,去釣一個小小富戶,還不手到擒來嗎?”
馬可越說越興奮,語速也越來越快:
“任先生可以化個女裝,把人勾到手,再狠狠甩掉,讓李公子體驗一下什麽叫紅粉枯骨、求而不得……嗷呦!”
馬可同志一外國友人還沒來得及充分賣弄自己的成語水平,就忽然痛叫一聲,一屁股翻倒在地,捂著自己的左手嗷嗷呼疼。
坐在馬可對面的季小鳥繃著一張臉瞪著他,一對瞳孔嗖嗖竄出兩撮小火苗。
“你想打架嗎?”
季鶇咬牙切齒地問道,表情凶得好像一隻護食的狼崽子。
馬可從地上爬起來,甩了甩被電麻了的胳膊。
看到自己真把任先生的小男朋友撩炸毛了,他不敢再繼續作死,連忙做了個嘴巴上拉鏈的動作,示意自己閉嘴了。
席間兩位姑娘雖然清秀的清秀,明豔的明豔,不過兩人自問乾不了“色誘”這般高難度的任務,這時也隻當沒自己的事兒,自顧自地吃飯喝茶。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的時候,樓下大堂傳來了一陣騷動。
季鶇就坐在靠近二樓包廂護欄的位置,順勢探頭看了一眼。
進來的是一個儒生打扮的中年男人,左手一把撫尺,右手一把扇子,看行頭,應該是個說書先生。
果然,中年男人進了大堂,與掌櫃的打了聲招呼,坐到一桌熟客旁,要了潤喉的茶水和兩碟小菜,就徑直擺開了龍門陣。
季小鳥原本已將腦袋縮了回去,可幾個關鍵詞不經意地飄進了他的耳中,又讓他不由自主豎起耳朵,全神貫注地聽了起來。
樓下那說書人今晚念叨的既不是什麽傳奇話本,也不是什麽公案評書,而是城南汍水河上新來的幾艘畫舫。
其實,這個時代的畫舫,就是花娘接待客人的地方。
說書人告訴聽眾,汍水河上新來的畫舫一共有四艘,每一艘裡都有一位傾世名花,分別以梅蘭竹菊為名,其中尤以“綠竹”最為貌美,堪稱西施再世,豔絕群芳雲雲。
堂中一群食客都是愛聽這些風流逸聞的,聽說書先生吹噓了一番綠竹姑娘的美貌,皆連聲叫好之余,紛紛好奇起了如何才能一睹這幾位名花——尤其是傳說中最美的那位綠竹的芳容。
季鶇聽得入神,漸漸地停了筷子,不再理會自己桌上的對話。
其他人很快發現了他的異狀,隨之注意到了樓下的話題,也不再吱聲,加入了安靜旁聽的行列。
那四位名花這次遠道而來,自然自持身價,不肯隨意在人前露面的。
不過兩天后就是蘇棠城的河燈會,畫舫放出風聲,說梅蘭竹菊四位美人會在燈會上輪流登台獻藝,並邀請“有識之士”登船,一同共賞風月……
聽到這裡,季鶇和隊友們交換了一個無言的對視。
那李雲沐可是一口氣娶了六房小妾的花心渣男啊——從外地來了幾個絕色花魁這等美事,想來以他的性格,定然不會錯過。
“好極了……”
巴洛克的手指輕輕在茶杯上扣了兩下。
“我們可以趁這個機會,會一會那李家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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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意已定,季鶇他們就只等後天晚上的河燈會了。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眾人這兩天什麽也不用做。
畢竟誰也說不準李雲沐的死劫到底什麽時候會到,萬一河燈會還沒開始,他就先被某位爭風吃醋的小妾一剪刀捅死了,那可就實在太冤了。
所以冰霰還是交代機械手將大量的微型攝像頭偷偷裝在李府上下,一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對李雲沐進行監視。
同時他還讓Zero用他的瞬移能力,趁著月黑風高偷偷潛進李府大宅,把整座宅邸的內部結構摸了個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還有個不明就裡的“試煉”像一塊大石頭似地壓在各人心頭,像蘇棠城這般純粹的古時江南風光,應該是個相當不錯的旅遊地點了。
季鶇和任漸默兩人白天時沒事就在城裡到處閑逛,順便從販夫走卒口中打聽些與李雲沐和蘇棠城有關的情報。
任大美人兒的長相太招人眼球了,所以出門時一直都戴著帶面紗的鬥笠,幾乎就沒摘下來過。
反倒是季小鳥,娃娃臉年紀顯小,相貌又俊秀討喜,怎麽看怎麽像好人家出來遊學的小公子,不管跟誰搭話都不會引起對方的反感或是戒心,輕而易舉就能將想問的事兒探聽清楚。
兩日逛下來,季鶇和任漸默得出一個結論,李雲沐的好色濫情確實已經出名到全城皆知,不過這年頭有錢人三妻四妾才是常態,旁人除了嘴上酸兩句敗家子之外,倒也並不覺得這算多大的缺點。
除此之外,蘇棠城最近一段時間可謂風平浪靜、犬吠不驚,城裡最大的新聞,就是汍水河上新來的畫舫,以及船上“梅蘭竹菊”四位美人了。
這日是光朝歷法的七月十五,也是季鶇等人來到“落羽”的第三天。
今天是一年一度祭祀祖先的重要節日,城裡不必宵禁,自然男女老少都要上街湊個熱鬧,到汍水河邊放燈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