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之交戰,自是不敵。但若只是隱藏起來,等待師尊渡劫結束,尚有操作空間。
秦子遊自知自己一介散仙,無從應對。為此,他乾脆不去擔憂。
總歸憂慮也並無用處。
他皆陣法藏匿身形,同時冷眼去看,見那魔修一身紫袍金冠,面頰上並無妖紋。
這是個人族。
想到這裡,秦子遊略覺遺憾。
他見此魔在甲板上走動,每一步,都要撞破一個新的禁製。
魔修起了心思,把這當做一種玩樂。
另一艘靈舟盤浮在側,秦子遊側頭,聽上方動靜。
期間有人正喊:“金極真君!此地怎會有一個靈舟?”
至道境魔修聞聽此言,忽而一笑。
他嗓音散漫,透著一點從容,說:“想來,這便是那正渡劫的道友的座駕。”
秦子遊安然不動。
魔修卻離他越來越近。
這讓秦子遊浮出一點奇異猜測,想:也許……他已經發現我了。
只是仍然抱著一種貓捉耗子的心態,想要步步逼近,好看秦子遊肝膽俱裂。
秦子遊卻不會肝膽俱裂。
他懷中抱著日影劍,估量著自己與魔修的距離,還有師尊渡劫的時間。
還有十丈。
五丈。
三丈——
終於,金極真君站在了秦子遊面前。
秦子遊眼皮微微顫動,另一艘靈舟上的魔修們目露詫異。
但緊接著,他們看到金極真君面前爆出一股靈氣。
這股靈氣衝碎了秦子遊面前的禁製,也讓他帶著的隱匿符化作飛灰。
一個模樣年輕的劍修,出現在金極真君面前。
金極真君見了秦子遊,先是不以為意:“竟然只是散仙?”
但話音落下,他察覺什麽,輕輕“咦”了一聲。
“竟然是個——一千歲,的散仙。”
第275章 至道境
於金極真君而言, 一個散修,連成為他的盤中餐都不算夠格。
但一千歲的散修,就大大不同了。
他饒有興趣看秦子遊。
在至道境強者的威壓之下,秦子遊要用盡全力, 才不讓自己跪倒在地。
饒是如此, 秦子遊心知肚明:這是因為眼前魔修對他起了興致。如若不然,以兩人的修為差距, 自己恐怕早就經脈寸斷, 身死當場。
從面容看, 金極真君是一個乾瘦老者,一身皮膚被身上衣冠襯得愈發慘白。
他喉中溢出幾聲怪笑, 喉舌發乾,卻並未對秦子遊多做什麽。
現在吃了, 那該多可惜?
不如將這小孩兒圈起來, 再過一千年。若是小孩兒能有出息, 兩千歲時, 突破至道境大關, 那該是何等鮮美滋味。
金極真君想到此處, 舔一舔嘴唇。
他面頰上近乎沒有肉,只是一層皮, 貼在骨頭上。如今這番表現,秦子遊看在眼中,依然沒什麽恐懼, 倒是惡心意味居多。
那鮮明的、像是黏蟲一樣的覬覦,像是秦子遊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修士, 而是一盤可以直接被大卸八塊的肉塊。
他無法動彈, 日影劍微微顫動, 發出輕微鳴聲。
金極真君瞥去一眼,下巴微抬,日影劍就從秦子遊手中脫出,往一邊飛去。
遠方的雷聲像是平息許多,不過金極真君並未在意。
他心情正好,覺得自己這一番前來,果真大有所獲。
作為至道境強者,金極真君的壽數,從來是以萬年計。
一千年的等待,對他來說,不過尋常。便是萬年、兩萬年的靈草靈植,他也能耐心相候。
想到一千年後,就能啖這小劍修的血肉,金極真君喉結滾動一下,又記起自己的另一個目標。
他不將秦子遊放在眼裡,此刻轉身,便要回自己的靈舟,再往劫雲之下趕去。
在他背後,那個小劍修還在咬牙抵抗。但這點抵抗,對於金極真君來說,又太過微弱。
他心念一動,小劍修就不得不抬起腳,跟在金極真君身後,要去往另一艘靈舟。
魔修甚至來了興致,問:“小孩兒,你是從哪個世界來?”
秦子遊不想回答,但面對至道境魔修,他“想”或“不想”,都不是太重要的事情。
他聽自己開口,低聲說:“碧元大世界。”
金極真君輕輕“咦”一聲,“沒聽說過。你們那個大世界,除了你以外,還有什麽人嗎?”
秦子遊依然無法自控,回答:“逍遙老祖……”
金極真君嗤笑:“老祖?我怎麽不曾聽聞這一方名號?”
他說這話的時候,面上退去了此前的陰鷙,倒像是一個尋常老人,笑眯眯與小輩交談。
可在場之人皆知曉,金極真君是何等心狠手辣之輩。
另一艘靈舟上的魔修們看著秦子遊,目光各有不同,但多是一樣的覬覦。
他們聽到了金極真君此前的話,於是目光灼灼,一樣貪婪地舔舐著秦子遊的體膚。
真君之下,他們跟著喝口血,也是好事兒啊!
金極真君:“罷了,還有誰?”
秦子遊嗓音發顫,隻覺得魂靈被驅出體外。
他以另一個角度,看著自己走在金極真君身後,面無表情,用艱澀嗓音回答:“我師尊。”
“你師尊?對,能教出這麽個徒弟,想來也並非常人。”金極真君沉吟,“你如今獨自待在此處,莫非前面渡劫那個,便是你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