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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慎行改造靈梭,又花了一個月時間。
這一個月中,秦子遊共找出四十余名魔修。
他最初的確打算就在穿梭通道入口轉轉,到到後面,越跑越遠,帶著一群年輕修士,大有“樂不思蜀”的架勢。
至於夜深人靜、難得休憩的時候,隱匿陣中,藤枝如何從他手腕盤旋而下,沒入更多地方——
就不足為外人所道了。
他在外,楚慎行留在靈梭上,忙碌之余,意外地聽說了些其他事。
是薑沅無意中說起:“此前,師尊也曾經提到楚真人。”
楚慎行不大感興趣。
但薑沅又說:“說早些年,有一個奇怪的修士找上門,請他幫忙打造一具新的身體。”
楚慎行這才有了些心思,看薑沅一眼。
薑沅陷在對自己師尊的懷念之中,說:“算算時間,當時我剛拜入門中,並不知道這些。是往後,被師尊看中,收為親傳弟子,這才……”
她說到一半兒,意識到自己太多話,於是停了下來。
楚慎行倒是額外問了句:“你說的那‘奇怪修士’,莫非是一個溫姓女修?”
薑沅一怔,說:“如此說來,此事果真與楚真人有關?”
楚慎行沒有明確回答,薑沅識趣,不多問,緊接著說了下去:“說來,那正是天裂時的事情。掌門老祖等人去了南疆,我師尊留守於歸元。也就是這段時間,那奇怪修士找上門來。師尊之所以記得,也是因為對方寫下一個器譜,其中用的正是歸元秘法。我師尊細細問之,那人隻說,是在外遇到些機緣。”
楚慎行心想:這麽說來,溫如瑩果真是找齊了給梅如故煉製新身體的諸多靈寶。
只是不知道,這兩人如今又在哪裡。
他短暫地想了片刻,到底並不放在心上。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
一個月後,五艘靈梭被鏈接在一起,上方鑲嵌了數十種靈陣,輔以各個世界的天材地寶。
薑沅私下裡給青雲掌門匯報,告訴他,楚真人在用起靈寶時,當真十分舍得。再者說,她事後想想,發覺另一件事。
如果只是為了回歸元,那楚慎行原先也沒必要做這些。靈舟只有一艘,但大可以所有人先回瀾川,而後再行。
薑沅說:“楚真人這麽做,恐怕正是想傳授秘法呢。”
青雲掌門聽了,又有動容。
一行三千余人終究啟程,出發。
碧元修士被捉來的時候,始終被囚於牢籠中,無緣見到穿梭通道的真實模樣。如今見了,各有感歎。
白天權遲遲不醒,陸璿倒是先做了另一件事。
阮蔻的孩子出生了。
她修為低,重昊的修為卻要略高一些。在得知這點後,加上重昊的妖獸身份,陸璿對這一胎頗有憂心。
倒不是擔心孩子不能順利出生。而是這樣一個半妖嬰兒,恐怕會給母體造成極大負擔。
陸璿此前接生過不少修士之子,可這是第一次面對半妖,心頭很有負擔。
此外,他也知道,阮蔻本人是一個魔修。
想到這些,陸璿頭髮都要掉光。
早在上靈梭的時候,他就開始每天和身邊弟子們念叨,說起這一胎的困難。
眾所周知,魔修一旦重傷,便很容易血癮發作,癲狂尋食。
生產一事,原先就與“重傷”相差無幾。
他憂慮太多,準備了許多丹藥,又與阮蔻攤牌,說到了那一天,自己可能會采取一些特殊手段。
阮蔻自然全然答應。
她猶豫著,額外提了一句,說:“楚真人此前賜我一杯靈酒,其中靈氣豐厚,興許能用到。”
陸璿一怔,讓阮蔻拿出靈酒。
阮蔻拿出來了,滿室都是清氣。靈氣濃鬱,像是從泉眼中迫不及待冒出。
陸璿一喜,說:“有了這些靈酒,我便更添一重把握了!”
阮蔻聽著,虛弱地笑一下。
陸璿去找楚慎行,想要知道,靈酒中具體有什麽成分。
其中又是一番交流,等楚慎行弄明白陸璿是打算在阮蔻生產時用時,他的心情古怪了一瞬。
在他身側,秦子遊想起什麽,唇角一點點勾起。又不欲在這樣的時刻笑出來,於是扭頭,去看窗外狂亂風暴。
楚慎行用藤枝捏了捏徒兒手腕上的細肉,然後緩緩開口,對陸璿說:“興許的確有用。”
——自然有用了。
裡面裝著紫清藤做出的藥散,連魔山都能壓製住,何況一個煉氣期魔修?
只要一杯酒下去,保管阮蔻動彈不得,哪裡還用擔心血癮發作?
陸璿不知詳情,但還是欣慰地離開了,再去準備其他。
留下楚慎行師徒二人。秦子遊已經轉過頭,一副正經模樣,好像方才偷笑的人不是他。
秦小仙師說:“如今魔族侵入,碧元一片生靈塗炭。這麽說來,昔日的蘭曲程府,一定也非從前面貌。”
楚慎行看他,見徒兒這樣一本正經,也不拆穿,隻“嗯”了一聲,看秦子遊還要說什麽。
秦子遊:“我原先是覺得,無論程道友發現了什麽,總能用上回蹤陣。但這時日太過長久,十數個甲子……更別說,程道友也在玉簡上寫明,當初‘紫清藤’變異,蓋因有人在旁側鬥法。如此說來,往後他們研究‘紫清藤’的時候,周邊總有靈氣波動,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