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尚木邊走邊小聲說著關於劉教授傷口的情況,“那兩個創口上排列著整齊的齒痕,像是大概八九歲小孩的牙齒,靠近骨頭的創口上呈撕裂傷,應該是被發現後撕扯的痕跡,創口齒痕不同,但是撕裂的力道,受力分布方向卻很是接近。”
“小孩的齒痕?”姬九黎垂下頭,不知怎麽想起囡囡來,昨夜他們被吵醒的時候,囡囡就坐在院子裡,未免有些巧合了,只是,那個小姑娘,這麽遠的距離,會嗎?
海面上蔓延來的薄霧並不影響視線范圍,村民們迎面走來都向他們熱情的打招呼,馮博打了一個哆嗦,問道:“你們說,他們又看不見,怎麽就能知道走過來的是誰呢。”
本來只是疑惑一問,卻沒想到已經走遠的村民突然轉過身來,“小兄弟,我們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這耳朵可好使的很,你們不知道吧,這每個人的腳步聲呼吸聲都不一樣,平常村子裡的人都太熟悉,所以一點不同就能聽出來。”
“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啊……”馮博打了個哈哈,好在那村民也沒過來的意思,說完這句話就走了。
李西苦中作樂的笑他:“怎麽遇見鬼都沒見你這麽害怕。”
馮博看了離開的那邊一眼,小聲道:“鬼你好歹只是突然嚇一跳,跑不過才死定了,可是這些看上去都是普通的人,卻是沒準什麽時候拉你去打牙祭的人,感覺防不勝防的,比鬼可怕多了。”
於海看著遠處跑來跑去的孩子們,止不住的寒意漫上心頭,如果真是孩子,那這是一個怎樣的副本啊,以最容易讓人放下戒心的孩子當作本場的怪,讓人的心頭蒙上了一層又一層的陰霾。
第一天沒有死人,只有NPC受了傷,玩家們卻並不覺得這是一個好消息,劉教授掌握著古墓的資料,也是與村長做交易的人,他現在受了傷,相當於所有的資料消息還有風水寶物最容易出現的古墓他們一無所知。
劉教授目前還在昏睡著,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醒來,玩家們四散開來,各自去尋找線索。
姬九黎與楚鶴晏走在路上,跟上了前面挑著扁擔的男人,四面環海的島上,是極少能出現淡水資源的,而村民們吃的用的都是淡水,並不是粗略濾過的海水。
男人兜兜轉轉,來到了村長家後方的不遠處,槐樹的枝葉透過院子的圍牆伸展出來,白天看葉子綠的有些發黑,那裡有一口磚砌的水井,上面搭著木頭做的轆轤。
男人把水桶吊在繩子上,轉著圈把水桶放下去,過了一會兒又吊了上來,水桶被拎下來,裡面已經打滿了水。如法炮製,又把第二個水桶打滿了水,就挑著扁擔離開了。
姬九黎與楚鶴晏從暗處走出來,之前與他保持著二十多米的距離,男人並沒有發現他們。走到井邊,探頭往下瞧,井水卻意外的清澈。
可是看到井底的東西,姬九黎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那是一具成年人的骸骨,不知已經過了多少年的變換,已經成了森森白骨,骨頭散落在井底,隨著水波微微晃著,頭骨上空洞的雙眼衝著水面,好像在望著天。
楚鶴晏拉著他離開井邊,輕撫著他的背,拿出一顆糖剝開塞到了他的嘴巴裡,靠著嘴裡的甜味壓下了反胃的感覺,姬九黎頗有些氣惱道:“簡直防不勝防!”
“阿黎乖,這只是在遊戲裡,不是真的。”楚鶴晏安撫著他,像在哄一個小朋友。
姬九黎呼出一口濁氣,左瞧右瞧,然後拉著楚鶴晏的領子就把人拽了下來,嘴裡的糖球轉了一圈到了另一個人的嘴巴裡,那人得了糖又眯著眼睛笑。
遠處有一個建築,在一個圍繞著環帶的空曠場地上,姬九黎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往那邊走去,楚鶴晏忙跟上他的腳步,心情好的不得了。
建築是一個圓形的高台,上面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幾個空的銅製的托盤,中間擺放著一個香爐,裡面香灰鋪了厚厚的一層。
桌子上還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看上去許久無人打理了,站在台上往下看去,就是那片空地,地上堆著一些泛黃的葉子。
很顯然,這是類似於祭台的一個地方,村民們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了,就變成了一塊荒廢的地方,空地上方圍繞著一圈彩色的環帶,迎著風飄揚著,有的已經褪色變成了發黃的顏色,只能依稀看到幾個紅色白色的飄帶。
“看不見東西,又是怎麽布置的呢?”姬九黎摩擦著下巴,眼前的場景無論怎麽看都是經過人為精心布置的,就那僅能辨認的幾個顏色,都展現出一種規律感來。
楚鶴晏道:“這是近幾年發生的事情,如果是很久之前祖先布置的,那麽早就褪成黃白色了。”
站在祭台上,能看到很遠處的東西,在左邊的方向,是一座光禿禿的山,上面間隔很遠才長著一顆像是營養不良的樹,在斜前方,又是一片空地,面積很廣,依稀能看見兩個人影,在後方,是一個便古式的房子,上面有著一個牌匾,離得有些遠,看不清上面寫的是什麽。
姬九黎從祭台上下來,大致對整個霧眠村有了一個模糊的概念,山上暫時不打算去,於是兩人往後面那個房子走去。
離得近了,才看清楚牌匾上的字,是一件祠堂,屋簷下還掛著兩個白燈籠。大門是關著的,門上沒有鎖,楚鶴晏走在前面推開了門,灰塵飄出來將兩人嗆了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