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聲清脆嬌軟,像是不知道自己說出了多令人震驚的話,吃人這兩個字咬的格外的清晰,生怕面前的幾個人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麽意思。
安升隻覺得背後發涼,伸手搓了搓起了細小疙瘩的手臂,本就氣溫偏低的夜更是發冷,這詭異的一幕成了最好的降溫利器。
姬九黎眸中閃過異色,順著她的話道:“是該去看看,太晚了,囡囡該睡覺了。”
小姑娘聽了這話,倒是乖的很,從桌子上跳下來,問道:“有獎勵嗎?”
姬九黎道:“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糖,明天再給你獎勵好嗎?”
小姑娘低頭思考了一下,道了聲“好”,就回屋去了。
到了村長家裡的時候,玩家們已經全都到了,劉教授坐在院子裡的椅子上哼哼唧唧,大臂處捆綁著一個布條,從遠處看,劉教授的小臂上一片血肉模糊。
紀尚木正在觀察傷口,村長手裡端著一個籃子站在一旁連連道歉,看上去手足無措的樣子。村長媳婦兒從廚房裡端出來一盆冒著熱氣的水來放到了桌子上。
姬九黎走上前,見紀尚木把村長籃子裡裝的帕子用熱水浸濕,仔細的將小臂上面的血跡擦去,劉教授在燈光下的臉色蒼白,臉上一片痛苦。
血跡逐漸消失,傷口露出了原貌,玩家們倒吸一口氣,只見劉教授的小臂上有著兩塊血洞,上面的肉已經不見了,露出裡面的骨頭來,周圍還在不斷往外滲血,看著就很疼的樣子。
“我,我包裡,有藥,去,去拿出來。”劉教授費力說這話,每說一個字眉頭就皺的深一分,馮博直接到屋子裡摸索著找到他的包帶了出來,直接把包裡的東西倒在桌面上,裝著著急找藥的樣子。
劉教授此時也無暇顧及他的作為,放在桌下的手硬生生在桌腿上留下了幾道劃痕。
包裡的東西不多,幾種常見的藥,還有繃帶,指南針,鏟子,繩索,還有一個大型的手電筒,一目了然。
紀尚木掃了一眼,伸手拿出一瓶藥,打開蓋子道:“可能有些疼,劉教授你稍微忍耐一下。”話雖這麽說,手上的動作卻一點也不含糊,沒等劉教授反應過來,那棕色的藥粉就一股腦的灑在了他的傷口上。
一聲殺豬般的嚎叫響徹整個院子,村長與媳婦兒不自覺的往後退了退,伸手掏了掏耳朵。
紀尚木手上動作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拿繃帶一圈圈將傷口纏好,又找出消炎止痛的藥給他,做完了這一切之後,天色已經蒙蒙亮了。
劉教授等那陣難以忍受的疼痛稍微輕點之後,把藥喝了下去,疼痛與驚嚇讓他的大腦變成了一團漿糊,有心想追問村長是怎麽回事,卻在藥力的作用下昏昏欲睡。
馮博看他的樣子,悄聲對旁邊的人說:“謔!這藥可夠猛的啊!這就給乾趴下了?”
名字叫李西的玩家無奈的看了他一眼,對他的粗神經表示歎服。
三人組最後一個玩家名字叫於海,自告奮勇的把劉教授架起來要抬到屋子裡,劉教授憑著僅存的一點意識掙扎道:“我不回去!那有怪物!”
村長忙道:“沒了沒了,天亮了,就沒了。”
不知是不是劉教授意識愈加昏沉了還是聽進去了村長的話,掙扎的幅度小了下來,於海趁機把他架回了屋子放到床上。
姬九黎將散落在桌子上的物品一件件收回包裡,順便檢查有沒有遺漏的東西,問道:“村長,這是怎麽回事,您總該給我們一個說法吧。”
村長搓著手,微微佝僂著腰,做的是賠禮道歉的姿態,道:“我們村啊,有個晚上會出來傷人的怪物,時不時的就出來咬人,我們看不見啊,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可那東西來無影去無蹤的,尋了好些日子也找不到蹤跡,唉。”
楚鶴晏道:“那為什麽一開始不告訴我們有這回事?”
村長歎著氣,道:“不敢啊,哪敢啊,怕你們知道了就跑了,我們這村子,與世隔絕,好不容易有人說我們村子裡有寶貝要幫我們找出來賺錢,能過上好生活,這一村老老小小,因為眼睛看不見,從沒見過外面的世界,我雖然也看不見,但是聽過老人說外面的世界裡沒準能有治好我們眼睛的東西,或者有破除詛咒的辦法,我們得出去啊,這些孩子們,不能永遠困在這裡啊……”
聲音裡的滄桑與無奈幾乎要化成實質透出來,一個村長的心酸與無奈明明白白的展現在玩家面前,如果這不是在遊戲的副本裡,玩家們幾乎就要信了他的說法。
村長顫顫巍巍的對著玩家們鞠躬,就差老淚縱橫的讀懺悔錄了,“我對不住你們啊……對不住啊……可是我沒辦法啊……我不能……不能讓這……”
姬九黎眼裡全是興味,饒有興趣的看著他裝,玩家們神色頗為複雜的看著他,也沒人上前扶起他來,許是覺得沒人理尷尬,村長自己抬起身來,一臉愧疚讓玩家看了個正著,頗有些有恃無恐的樣子。
人|肉|宴的陰影還留在玩家們的腦子裡,因此心腸倒是異常的硬,任憑他說的天花亂墜也沒人理他。
第41章 霧眠村
從村長家出來,村子裡已經熱鬧起來了。小孩子們跑來跑去,穿梭在空地上,好像並不受眼盲的影響,大人們在院子裡端著盆子洗漱,還有男人們挑著扁擔出去,肩上墜著兩個空桶。
這一切的一切,看上去就像一個普通的落後的村子,樸實的村民,玩鬧的孩子,自給自足的生活,但是當所有人閉著眼睛去做這一切的時候,一切又充滿了違和與詭異。